監控室內,杜鐵城的臉色鐵青。因爲那個監控鏡頭顯示,從陸一謙被押解進去直到他和趙玄機打開牢門,那房間壓根兒就沒人進去過。
包括兩個看守人員也只是本本分分在門外看着,要麼說笑閒扯要麼靜下來抽菸。鏡頭是連續的,根本沒有意外的小動作。
趙玄機:“我看那牢房後面有個小窗戶,雖然有鋼筋窗櫺,但會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監控者打開了那個鏡頭的監控錄像,同時搖頭說:“不可能進得去人,窗子一共纔跟一本雜誌那麼大,就算沒有鋼筋,人也不可能進出。”
鏡頭快進着顯示,確實沒發現有人出入。包括那監控鏡頭所能籠罩的方圓近十米的範圍,壓根兒都沒出現人影兒。
但趙玄機真覺得問題可能出在這裡,因爲這小屋就那麼一個窗子,假如存在外來因素的致命傷害,那就只可能通過這一個途徑吧。
考慮到陸一謙死亡的時間大約是一個小時前後,於是趙玄機讓監控者將那一段大約二十分鐘的畫面重點播放,他要再仔細看看。
說實在的,那位監控者和旁邊幾個警察覺得趙玄機有點多事。大家都是專業警察,就你比我們都有本事?
再說這是我們的地盤,出了事也該由我們這邊負責偵破,你一個外來的奇怪身份警察在這裡挑大樑,誠心讓我們難堪吧。
他們只知道要自己的面子了,卻也不想想,嫌犯是趙玄機抓到並交給你們的,現在人死在你們這裡了,你們還有什麼臉面得瑟這些。
趙玄機也沒理會這些人,靜靜地盯着畫面。終於他眼皮子一跳,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一下,馬上喊了句“停”。
畫面停下了,再次倒回去幾秒鐘播放一下,而且放慢了幾倍。這一次,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了畫面之後,又一個個像是看妖怪一樣看着趙玄機,心道這種異常也能發現?
是的,一個非常細微的異常——畫面上只見一道小小的黑影一閃而過,從房子後面飛入了窗子裡。由於畫面本來就不是很清晰,所以這道細細的黑影只是一閃而逝。就算仔細看也看不出是什麼東西,好像是一隻小麻雀快速掠過。
但是仔細分辨,確實有這麼急閃過去的一道小小黑影。
所有人都不再說什麼了,因爲就算搞不清這是什麼,就算不知道陸一謙的死是否和這道黑影有關係,至少趙玄機的觀察力是他們所不具備的。
笑話,趙玄機終日修煉,要是對於這種東西沒有察覺的話,還怎麼應對高手的暗器?這對他而言並不是太難做到。
杜鐵城陰沉着臉問:“黃警官(趙玄機)你的懷疑是……?”
是啊,就算有小東西飛進去,就能把一個大活人給弄死了?
趙玄機點頭道:“我擔心是一種暗器之類的東西,比如扔進去之後會碎裂,散發出毒性極大的揮發性氣體。”
於是旁邊一個警察忍不住冷笑:“暗器……黃警官的聯想力可真豐富!這監控鏡頭的範圍可以觀察到房子後面十來米,十來米後是我們警隊後面的人工小湖泊,直徑至少也得十多米。然後是院牆,院牆外才是後面的山坡。黃警官,您的意思是隔着至少二十五米,能夠將什麼暗器這麼準確地丟進那小小的窗戶之中?”
監控鏡頭那十米範圍內沒有作案的人,後面十來米的人工湖上不可能有人,那就只能在院子外面。所以,想要作案就需要二十五米開外。
這個長度是什麼概念?
答案是:接近一個標準籃球場的長度!
而且窗戶很小不說,中間還有幾根鋼筋。所以想要確保準確扔進去,簡直不可能!
假如你能丟這麼準,呵呵,咋不去打籃球啊?站在中場直接扔得了,三分球爽得不要不要的,誰也防不住你。
幾個警察都覺得,趙玄機這種想法簡直有點異想天開。雖然承認你的洞察力驚人,但破案還得腳踏實地,不要有太多的想當然。
趙玄機也沒反駁,他只是輕輕地起身。看了看警隊外面那個籃球場,估摸着從這監控室門口到對面籃板的距離大約應該有三十五米開外。
沒有太託大,他隨手拿起桌面上一隻墨水瓶,走出房門之後又向前幾步。如此一來,距離對面的籃板也就只有不到三十米的距離了。
眯着眼睛看了看,稍微瞄準一下。所有人還沒明白過來他要做什麼,他就將手中的墨水瓶嗖的一下扔了過去。
啪!
一聲清脆的炸響,墨水瓶在籃筐上面那個小方框裡面碎裂了!
而且幾乎不偏不倚正中心,烏黑的墨水圖案呈現出輻射狀,令人震驚。
你們做不到的,不要以爲別人也做不到。
趙玄機回身看了看目瞪口呆的一幫人,道:“三十米,這距離應該比你們說的那個更遠了一點。當然,我沒刻意練過這個,只是憑藉修煉者的本能。假如是一位暗器高手的話,應該會更精準一些。”
已經不需要更精準了,這就足夠了!
一羣金棕櫚島警察默默無語,同時震驚不已。
趙玄機也沒說什麼,和杜鐵城返回那邊的看守所,後者則要求警察趕緊到院牆後面的山坡上搜尋,看看是否有作案者留下的腳印和氣味什麼的。
而當趙玄機他們再次來到看守所那小牢房裡的時候,醫生也已經初步檢查過了屍體。
確實應該是中毒而死。應該是一種新型的劇毒,比如達到一定攝入量之後就會讓人癱軟無力,但又不感到太難受,最後緩緩死去。
至於投毒的方式,那就不是醫生們能解決的了。而且屍體也得進一步解剖檢查,才能給出更準備的答案。只不過警方已經不需要更仔細的答案,他們只要知道是被人投毒滅口就是了。
現在知道了應該是中毒而死,所以大家都沒有留在牢房裡。但是事實上時間過去這麼久,加上打開牢門之後通氣這麼長時間,就算有毒氣也肯定不至於致命了。畢竟一開始趙玄機和杜鐵城他們就進來過,雖然時間很短。
此時又有警察進去了,戴着防毒面具仔細搜尋,而且帶進去兩支強力的手電筒。有了亮光,加上有了尋找目標,於是兩個警察很快就在這陰暗小房子裡發現了不同尋常的東西——一些碎裂的玻璃渣。
好像電燈泡那麼薄,或者說像是醫院裡注射液那種小瓶子,但比那個大得多。這種容器至少有兵乓球大小,當然能容納的揮發性物體也足夠多。
很顯然,應該就是這東西包裝着劇毒扔了進來。在地面上碎裂之後散發出致命劇毒,將陸一謙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