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的快感如同飽受酷日高溫持久的折磨，一下子進入空調溫室般酣暢淋漓，如同乾涸冒煙的喉嚨喜獲甘露滋潤般舒坦。
與所有越南人一樣，峴港第601警戒雷達連少尉阮福雄有幸品嚐到了這種滋味。
越南空軍威武，越南空軍萬歲。繼數天前擊落大秦空軍預警機的悲壯，今又送出重創大秦東枝市的驚喜二重浪。6架蘇30MKV、6架蘇22以及5架蘇27組成的突擊編隊把東枝市炸得烽煙四起，衛星圖片表明，至少摧毀了東枝市機場。
作爲軍人，因爲大秦國前幾年“贈送”的奇恥大辱而體會更深。只是職責在身，阮福雄無法追逐電視新聞的滾動播報痛快釋放每一個細胞裡的壓抑，更錯過了追逐英雄豪氣的機會——爲避免敵人的報復，突襲編隊的部份戰機今夜轉場至峴港空軍基地。
阮福雄只能守在雷達屏幕前通過報紙以解飢渴。記者們妙筆生花，把戰鬥過程渲染得蕩氣迴腸，讓人豔羨，熱血沸騰。
“媽的，老子當年咋沒報名空軍？”
阮福雄看得津津有味之時，耳邊傳來副排長阮天一的陰陽怪氣。擡頭，掃一眼副手，譏諷之色掛上了嘴角，“你？就憑你這五短身材，能踩到油門嗎？”
阮天一瞪眼，臉色紅白相間。嘲笑歸嘲笑，卻是實話，老毛子體格雄壯，造的戰機也高大威猛，普通猴子坐進去，就像小孩開汽車那樣滑稽，手把在方向盤上，雙腿怎麼伸長也觸碰不到油門踏板。
阮天一突然哈哈大笑，“咱倆彼此彼此，五十何必笑一百。”
阮福雄悶哼，沒理會他，繼續從報刊中吸取精神營養。
“唉，要是全身而退就完美了。”阮福雄爲殞落的一架蘇30和兩架蘇22扼腕嘆息。心疼，蘇30全靠進口，價格昂貴，包括這架在內，一共前後一共有5架毀於大秦之手。
阮天一皺起眉頭，“我懷疑漢龍國暗中出兵了。”
“嗯，有道理。否則無法解釋花旗國轟炸了那麼長時間，大秦的防空力量依舊強大驚人的怪事。”
“排長，你說大秦還能撐多久？”一名士兵忍不住加入熱聊。
阮福雄也不怪責，自信又自豪道：“頂多一個月。我們的出擊將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排長說得對，加上我們，盟軍三面夾擊，大秦很快就轟然倒塌。”
“漢龍國也只能乾瞪眼。”
士兵們顯得異常興奮，無視與軍官之間的鴻溝，紛紛各抒己見。
阮福雄心情舒暢，容忍部下放肆。
“排長，快看，我們的英雄來了！”有士兵指着雷達屏幕提示。北方天空，出現6個白點。敵我識別器確認了對方身份，正是來暫避風頭的突擊編隊，其中兩架顯然是越南空軍的驕傲，蘇30。
“通知空軍機場，引導降落。”
“是！”
越南國土狹長，南北走向，峴港正好位於中部。從地理角度來講，南部胡志明地區距離大秦最遠，理論上最安全。但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兩年前大秦的冒險偷襲證明了越安全的地方越危險這個哲理，南部金蘭灣等8個空軍基地因疏忽大意而毀於一旦。後來北部7個空軍基地也慘遭荼毒。數遍整個越南16個空軍基地，唯獨剩下峴港一方淨土。不管如何，實戰證明了，峴港纔是空軍的香格里拉。
不過，也有人流露擔憂。
副排長阮天一說：“排長，你說上頭怎麼想的，難道忘記了大秦在三亞有基地嗎？”漢龍國瓊島位於峴港東北，隔海相望，直線距離僅三百多公里。
“杞人憂天。”阮福雄嗤之以鼻，“你認爲大秦還有戰機嗎？”
在盟軍反覆炫耀的戰報裡，大秦空軍早覆滅了十數次，推測有幾條漏網之魚，據信藏在大秦深山之中。基於這種判斷，空軍認爲威脅主要來自大秦本土，而非海外基地。
“可是，”
“好了，別自作聰明瞭，大秦在三亞不過擁有一個海軍據點而已。有空好好學習，多研究狗狗的衛星地圖。”對於這個野心勃勃的副排長，阮福雄從不放過任何的打擊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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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天一識趣閉嘴，無聊地盯着雷達熒屏。雷達在掃描，轉了一圈又一圈，北方的6個白點漸漸
消失在機場方向。接着機場來電說戰機安全降落。
“哎呀，要是能夠認識那幾名飛行員，再與他們來幾張合照，保管帥呆了！泡妞手到擒來。”士兵甲說出了大多數人的心裡想法。
阮福雄正想呵斥，耳膜一震，討厭的副排長又在一驚一乍。
嗯，啥？
從慣性的反感中反應過來，阮福雄大驚失色。
阮天一發出警告，東北方高空發現兩個不明飛行物。
擡頭察看雷達顯示屏，果然如此。
“快，預警，敵襲！”幾乎可以肯定是來自漢龍國瓊島的大秦空軍敢死隊。
阮福雄親自接過無線電話筒，調至公開頻道對來者喊話，要求對方表明身份，並立刻離開越南空識區。
喊了兩遍，泥牛入海。
峴港最先進的S300防空導彈營部隊快速回應，打開枕戈待旦的防空雷達掃描，追蹤。
目標無視威脅，頑固進犯，逼近。
S300導彈發射，四枚連續升空。
阮福雄鬆了一口氣，老毛子的S300射程遠，威力強大，一旦被其盯上，凶多吉少。
事情正按着他的想法發展，導彈向着白點飛去，漸行漸近，重疊……
隨着導彈越過白點遠飛，歡呼化作不可思議的半圓停留在阮福雄等人的嘴上。
幽浮？！
“排長，快看，東面，東面！”士兵乙驚呼。
正東方，同樣來了兩個不明飛行物。
峴港空防部隊亂作一團，更多的搜空雷達加入防空網，熱鬧非凡。一時間，數枚落後的薩姆系列導彈升空，與第二波S300組成綿密的箭雨，籠罩向不知死活的敵人。
事有異常必爲妖。阮福雄苦思幾秒，率先醒悟：“電子戰機的誘騙！快，關機，關機，”
未等聲音落地，雷達屏幕突然雪花紛飛，掩蓋了之前的四個白點。
完蛋了，電子干擾。
阮福雄的絕望與峴港的電磁權淪陷同步。此時此刻，峴港的無線通訊全面癱瘓，數十部雷達如同廢銅爛鐵。
給峴港帶去混亂的兇手姓袁，綽號大頭，大秦國護照，職業：飛行員，專業：投彈殺人。準確一點表述，大秦國空二師一團團長，座駕“飛豹”殲轟。
大秦空二師清一色的“飛豹”戰機，由於該款戰機不適合制空權爭奪戰，開戰伊始曾大帥便下令全師秘密撤入漢龍國，袁大頭的一團奉命進駐三亞潛伏。本來沒他啥事的，上頭嚴令禁止挑起事端，偏偏越猴作死，屢屢偷襲，大帥忍無可忍，遂便宜了他。
袁大頭座駕的腹部下掛載漢龍國最新改良型號的電子干擾吊艙，功能強大，首回合以虛假電磁信號把越猴騙得暈頭轉向，驚慌失措之下暴露所有雷達；次回合，乾脆蒙上對方的眼睛和掩蓋對方的耳朵，徹底剝奪其視力聽力。
袁大頭並不孤獨，身後跟隨本團23架同出一脈的“飛豹”殲轟，殺氣騰騰。
一如慣例，剪彩儀式再次由袁大頭壟斷。四枚“鷹擊91”反輻射導彈爭先恐後脫離掛架，兇狠撲向地面雷達。
越南人嚴重缺乏對抗經驗，反應遲鈍，舉止往往南轅北轍帶來滅頂之災，面對電磁壓制胡亂調頻並加大自身功率企圖“燒穿”。
大秦空軍技術源自漢龍，經歷過無數次血與火的考驗，豈是區區猴國可比擬。
袁大頭把握的攻擊時機非常到位，四枚“鷹擊91”轉瞬即至。大型對空警戒雷達首先灰飛湮滅，其次港口搜海雷達，最後是轉移稍慢的S300搜空和火控雷達。
“弟兄們，動手，狠狠幹，回去和海軍那幫牛皮哄哄的傢伙比比戰果。”幹掉了四座價值最大、威脅最大的雷達，袁大頭髮出總攻令。聞令，飛行員們歡呼雀躍開始享受盛宴。按照計劃，24架飛豹分成3組，袁大頭與僚機一組，壓制防空力量；第二組由12架飛豹組成，全力對付機場；最後一組負責轟炸港口、鐵路橋和電廠。
改進型飛豹的機載雷達性能有很大提高，主要體現在成像分辨率上，百公里外，輕鬆識別各種地形地貌和建築。規模龐大如機場和港口，哪裡逃得過飛豹的法眼。
一枚枚500公斤級的電視和紅外成像制導炸彈
紛紛發射，朝着各自目標砸去。這24架飛豹均掛上了複合掛架，除了袁大頭與他的僚機，其餘攜彈量多達16枚，8噸重，機腹下掛點還掛載了瞄準吊艙加強精確度，如虎添翼。
炸彈落下之時，越南方面緊急起飛兩架蘇30MKV。談不上攔截，純粹的逃命節奏。它們才降落卸下武器，根本來不及再裝彈。
遲了，大秦空軍拒絕給絲毫機會。飛機滑跑到一半，四枚炸彈落下，成千枚子母彈大面積覆蓋爆炸，峴港空軍機場的四條跑道應聲報廢，兩架起飛中的蘇30正好撞槍口，被強烈的能量撕成千萬塊，與泥土混合一起，殘骸難覓。
隨後更多的炸彈紛沓而至，機場範圍內的百餘座建築，如導航樓、雷達站、油庫、倉庫、變電站、機庫以及宿舍樓等，無一倖免。192枚500公斤級炸彈悉數落入機場，把整座空軍基地化作火海，短短數分鐘，猛烈的鋼鐵火雨便吞噬了數百條人命，摧毀了二十多架戰機。從北方基地轉場而來的6架英雄戰機及國寶級飛行員自投羅網，粉身碎骨。
港口同時淪爲重災區，目光毒辣的大秦飛行員重點轟炸油庫區。油庫區聳立着三十多座造假不菲的儲油罐，輸油管道網絡密密麻麻錯綜複雜，此外還有一個體積龐大的中轉加油站。炸彈落下之前，數輛軍用油罐車正在油站裡忙碌着灌裝油料。
落向碼頭區的首枚炸彈不偏不倚，正中加油站。炸彈引發的殉爆堪比原子彈，一團巨大火紅的蘑菇雲頂着黑煙翻騰着躥上天空，宛如烈日中天，照亮整座城市。
與天崩地裂的爆炸聲相比，刺眼光芒簡直小菜一碟。殉爆那一刻，整座城市在顫抖，以爆炸點爲中心，千米半徑內，老鼠蟑螂死絕；3公里半徑內，9成建築物倒塌；十公里半徑內的玻璃全部碎裂……
殉爆能量捲起一輛輛油罐車，高飛上天，狠砸落地，落地又爆炸。一艘停靠泊的50噸級巡邏艇不幸遇上滅頂之災，當頭捱了一下，整個坐沉。
對於峴港軍民而言，這只是地獄開啓前的開胃小菜，末日正餐還在後頭。
大量炸彈落下，逐一點燃裝滿油的油罐。這些油罐大小不一，大者容量上千立方，小者也有500立方。人們談之色變的“炸彈之母”不過數噸，尚能造成核彈爆炸的錯覺，數百上千噸燃油的爆炸可想而知，一連串大爆炸之後，大半個港口夷爲平地，油罐區更是人間蒸發，之前觸目所及皆是不鏽鋼的油罐和鋼鐵管道蕩然無存，只剩下一個超級大坑。
饒是如此，大秦飛行員並未減弱攻擊力度，執着投下一枚枚炸彈，蹂躪每一個能看見的目標，連緊挨海軍碼頭的民用碼頭亦未放過。十架飛豹一番辛苦勞作，多年苦心經營的峴港一夜回到石器時代，港口毀於一旦，失去作業功能；鐵路橋轟然倒塌，全越南北走向的鐵路大動脈癱瘓；火電廠變廢墟，冒起滾滾濃煙，與燃燒中的港口相輝映……
轟炸過程歷時大約十分鐘，匆匆投完炸彈，二十多架戰機轉身急撤。客場作戰，又缺乏護航，戀戰必失。可以說，空二團的戰術目的明確，執行非常堅決，悄悄的來，炸了就閃，搖一搖翅膀，不帶走一片雲彩。
撤退時，與平常訓練一樣，依舊是袁大頭與他的僚機斷後。區別於團裡其它戰機的配彈標準，這兩架“飛豹”的攜彈量減半，僅帶8枚500公斤級制導炸彈，節省的掛點用於掛載反輻射導彈和空空格鬥導彈。當轟炸結束，唯獨袁大頭這兩架飛豹的機翼尖還各剩一枚“霹靂5E”導彈。
從“飛豹”的正式代號——殲轟7可窺其具備一定的空中PK能力，雖然性能慘不忍睹，畢竟聊勝於無，抵擋老舊型的二代機還是勉強可勝任的。
事實證明，攜帶格鬥導彈是個英明之舉。空二團剛轉向，袁大頭的機載雷達便捕捉到西北方空域兩個正急速靠近的威脅。
西北方，越南領空，直接省略敵我甄別程序，一邊電磁壓制，一邊調整航向將目標納入導彈發射離軸角。
飛豹空戰能力乏善可陳，可電子干擾吊艙所向披靡，敵機尚未來得及鎖定已然悲催中迷魂招，兩眼一抹黑。
袁大頭從容進入最佳攻擊角度，鎖定，發射導彈。僚機如法炮製另一架敵機。
2：0，兩架米格21長空折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