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旅與“掃蕩者”編隊鏖戰得火熱,南部戰場,隸屬大秦總參部的防空特勤旅與“毀滅者”編隊的戰況有過之無不及。
人間煉獄,只能用這四個字來形容南部戰場。
除卻這四個字無以表達雙方的處境和感受。單純比較數字,“毀滅者”編隊的火力弱於“掃蕩者”,卻因爲兩架“咆哮者”電子戰機的存在而精確,致命。
“咆哮者”不愧爲世界第一的電子戰機,強悍得無法想象,位於深山裡的兩座大型電子干擾設備僅抵抗了十分鐘,很快就落於下風,毀於連片的地毯式轟炸中。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強大如花旗國亦未能逃過這個戰場定律,一架“咆哮者”陰溝翻船,被數枚紅旗9導彈炸得魂飛魄散,另一架使出渾身解數才堪堪爬過鬼門關。
趁着“咆哮者”缺席的數分鐘,特勤旅與那三十多架F15和F16殺得難分難解。雙方各自迸發出來的勇敢捍衛了軍人的榮譽,誰也不退縮,直面死亡,互相瞄準,鎖定,然後射出手中的利箭,殺人或被殺。
一個導彈連在執行指揮車輸送來的命令發射導彈途中遭遇子母彈覆蓋,壯烈犧牲;一架F16高過載機動,規避了一枚導彈的獵殺,下一秒,被另一枚導彈追上,近炸,破片將機體鑽出千瘡百孔......
一架F15急速俯衝連續擺脫兩枚導彈的尾追,飛行員歇斯底里怒吼發泄骨子裡的恐懼之時,雷達告警器又發出令人肝膽俱裂的怪叫,原來慌不擇路觸發了紅旗16系統的防空網,引來兩枚紅旗16,運氣可一不可再,紅旗16導彈撲殺成功;一輛火控雷達車堅定不移照射獵物,引導導彈追蹤,反輻射導彈的逼近告警被雷達連官兵視若無睹,紅旗16和近防系統攔截了全部所有的反輻射導彈,告警聲甫消失,冷不丁一聲驚天動地巨響,附近騰起一大團橙亮火光,宛如旭日升朝霞,緊接着又一團,步步逼近,未等官兵們反應過來,已然將他們撕碎......
守方,一個連隊接一個連隊灰飛煙滅,攻方,一架戰機接一架戰機隕落,不斷攀高的傷亡率挑戰人性的忍受上限,超越了生命承受之重。
從全盤的角度審望,這種痛楚更加全面,直觀。
地下指揮中心。每隔一分鐘,曾大帥獲得一份更新的戰損數據,並非百分百準確,卻也八九不離十,短短一刻鐘的時間,跟彈指一揮間差不多,南北兩片戰場如宇宙黑洞般豪吸了3個營的紅旗9導彈部隊,其餘的戰損還包括4個雷達連、一個紅旗16防空營、兩個高炮營和三個陸盾2000彈炮合一近防連等。損失慘重,剮心割肉。
曾大帥臉上肌肉頻頻抽動,靚麗的戰果報告未能使他側目,亦未能抵消一絲憤怒,平息一份痛苦。
“抓獲泰德宏集團了嗎?”咬牙切齒的恨。儘管泰德宏“功不可沒”,“幫”他把近百架花旗國戰機誘騙入伏擊圈。可同樣因爲這場勉強的伏擊,讓他消化不良,崩掉幾顆牙齒。今夜是他人生第一次毫無把握的戰鬥,戰況的進展正按他所擔憂那樣發展,兩敗俱傷,沒有勝利者。
範漢年一直陪同身邊候命,看看手錶,說:“大帥放心,我佈下了天羅地網,他絕對跑不掉。嗯,再過三分鐘,必有答案。”
用不着三分鐘,北斗終端馬上提示有短信。
範漢年低頭閱讀,喜道:“抓到了!包括泰德宏在內,一共3個。”
連綿的轟隆隆爆炸聲花旗國空軍制造,在外界的感知,以爲花旗國全面佔優,大秦潰敗。泰德宏也是這般認爲,所以他毫無戒心地按約到預定地點與泰德來匯合,準備潛逃,結果落入了專爲他編織的恢恢法網。
“好!”總算有一條好消息,把縈繞心頭的陰霾沖淡了些。“立刻順藤摸瓜,儘快把毒瘤扼殺在搖籃裡。”據泰德來透露,敵人在漢中市那邊策反了兩名營長,只等盟軍登陸便倒戈相向。
“是,我這就去提審。”範漢年知道失態嚴重,刻不容緩。說着,掃一眼電子屏幕上的紅藍綠點,此時屏幕上多了一羣黃點,黃點的移動方向由東北向南,距離戰場尚遠,他猜測是來自蠟絨鎮的空軍,不過大帥無意解釋。戰況如火如荼,緊張揪心,他很想停留關注,可惜審問工作牽連重大,不得不轉身匆匆離去。地下基地設施齊全,有一個遠程視頻中心可供遙控指揮。
範漢年就此遺憾地錯過了一場好戲。
適逢伏擊戰到了緊要關頭,眼看形勢越來越糟糕,花旗國的E3預警機冒險削弱護衛力量,分出六架F16接應“掃蕩者”編隊突圍。六架F16的加入,即刻打破平衡,投下十數噸炸藥,不分真假的轟滅數個陣地,天空爲之出現一條狹窄的安全走廊,數架B52按照預警機的指示順着通道溜出了包圍圈。
漏網之魚宣告泰德來的宏偉計劃無法完美收宮,按照他的構想,至少截留一半敵機成就二旅的赫赫威名,可惜無情的現實又一次驗證了計劃總沒變化快的鐵律,氣得他直罵娘。更讓他恨得牙癢癢的是,溜走的幾架B52並未遠遁,掉轉頭來亂轟一頓,給二旅造成一定的傷亡,分散了二旅的注意力,進一步撕裂二旅苦苦支撐的防空網。
“三營注意北方,把北方的敵人給我幹掉,趕走!”
“六營必須抗住,什麼八成戰損?哪怕百分百也不準撤,死也要死在陣地上!老子也一樣!”
指揮車上,泰德來兇如猛獸,沒有同情,沒有憐憫,傷亡最大的六營被他超乎殘忍的命令烙上了死亡印記。
“報告!”衛兵闖進指揮車車廂。“三班奉命逮捕一營二連連長回來覆命!”
泰德來一愣,肩膀明顯顫抖了下。
“敗類,不見,斃了!”
殘酷的戰鬥壓垮了許多人的意志,有的自殘避戰,有的棄職潛逃,一營二連連長是其中一個崩潰者,拋棄戰友逃亡。
衛兵對於這道命令缺乏心理準備,猶豫未動。
“站着幹什麼?斃了!通報全旅,有臨陣脫逃者,天王老子也這個下場!”
衛兵二話沒說,摘下挎在肩膀上的步槍轉身出去,過數秒,一陣槍響......
槍聲緊緊揪住了泰德來的心臟,全旅誰不曉得,一營二連長泰京藍是他唯一的親侄兒。戰火無情,戰場紀律高於一切,包括親情。
泰德來沒有停下來,動作和思緒依舊在原軌跡上運轉。他走到通訊兵跟前,告知聯繫指揮中心,要求增援。通訊兵通過C4I系統發送求援密碼,僅過十數秒,一個電話打來,是曾大帥的雄壯聲音:“老泰,好樣的,援軍很快到,再堅持兩分鐘!”
兩分鐘,
不多一秒,也不少一秒,數枚“霹靂11”空空導彈刺破夜空,加入戰團,凌空炸碎兩架倉惶躲避不及的F16。
經過數天的休養生息,差點全軍覆沒的大秦空軍獲得了補充,恢復到18架空優戰機水平。在一架圓盤子預警機和一架電子戰機的支持下傾巢而出。他們分成兩批,一批居後掩護,另一批由4架殲七MF和8架殲八G組成先鋒。
12架戰機惡狼撲羊,殺入戰場。
藉助電子戰機的屏蔽,效果突出。與花旗國交戰以來,大秦空軍破天荒頭一次感覺酣暢淋漓。超視距攻擊,近距離格鬥導彈鎖定追殺,不亦樂乎。一個照面,幾個回合,打得號稱世界第一的山姆大叔滿地找牙。
缺乏騎士精神的大秦飛行員熱衷於與B52單挑,一打一個準。反之,B52連連遭殃,兩架吃了中距彈,三架毀於格鬥導彈。若非“毀滅者”編隊及時回援,B52轟炸聯隊恐怕從此除名。
系統對系統的對抗由此爆發,“咆哮者”迅速壓制運8電戰,空戰天平開始向花旗國傾斜。一開始戰鬥異常激烈,2:1,兩架殲8G殞落,一架F15重傷墜毀。
眼看之前的戰鬥模式再次上演,大秦空軍又將七零八落,忽然,雙方默契鳴金收兵。
此一時彼一時,山姆大叔縱然武器先進,奈何士氣低落,飛行員急於脫離戰場;大秦空軍則見好就收。
硝煙尚彌留戰場,雙方的指揮部各自統計出了戰損表。數字觸目驚心,讓敵對雙方最高指揮官心裡直滴血。
一張紙,輕如鴻毛,拿在曾大帥的手裡卻沉甸甸,足足一整個紅旗9導彈旅、兩個半紅旗16導彈營、一個陸盾2000近防連和四個雷達連化爲烏有,空軍方面兩架戰機隕落,包括地面各類設施,損失慘重,人員傷亡初步估計超過3000人。
相同的一刻,格林斯曼拿着傷亡報告面如死灰。數據會說話,今夜之後,他將黯然離職,帶着前所未有的恥辱離開這片戰場。世人不會知道中情局在這場戰鬥中所“貢獻”的負能量,只會嘲笑他的拙劣指揮。自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以來,花旗國空軍單場戰鬥隕落41架戰機、負傷20架的“壯舉”從未有之,他是第一人。戰損清單裡,赫然包括2架昂貴的、現役爲數不多的“咆哮者”電子戰機,還有17架B52戰略轟戰機。
經此一戰,歷時月餘的大秦戰爭累計消耗了花旗國兩百多架戰機,算上負傷和故障的,聚集在孟加拉灣區域的空中打擊力量喪失了一半戰鬥力。
格林斯曼忽然有一種幻覺,他的對手——大秦,正變成一個胃口巨大的絞肉機,他看見的已經有上百名飛行員的鮮活生命被填進去,毫無動靜,可以預見的未來,還會有更多的生命淪爲它的祭品,除非曾大帥屈服。但是,這個可能性基本爲零,相反,對手所展現的頑強鬥志預示未來將是血流成河的日子。
一個沒有察覺出微妙變化的參謀走過來向他請示營救敵後飛行員的軍事行動。
格林斯曼沉默良久,揮揮手,“取消行動。”
曼德勒,乃至錫塘谷地,位於大秦腹地,大秦這頭地頭蛇,此時像極了一個強勢的莊家,設下賭局迎候過江龍,專等過江龍乾坤一擲。貿然營救只會徒添更多的亡魂,那些跳傘的飛行員,自求多福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