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信仰

文穆來到風離身邊,問她要不要到阿狼中間去。

“怎麼呢?”風離心中正因爲有兄弟不斷加入而高興,他們的迴歸令風離感到欣慰,見文穆這樣對自己說,很是疑惑的問。

“我怕你受到傷害。”看着風離清亮的眼神,文穆幾乎是咬牙說出這句話。風離如此的相信自己的兄弟,包括自己。在安哥拉魯斯城自己那麼多次的失誤,讓風離承受了那麼多次兄弟的離開,風離還是一如既往的相惜他文穆。如今自己這般說,會不會讓風離覺得自己內心虛僞黑暗。

“爲什麼?”風離還是不解。

“我怕他們承受不住自己的罪惡,害怕和內疚轉而將傷害施加給你。”文穆咬牙說出自己的話。

“不會,我相信他們。”風離看着文穆很久,轉而看看自己身周的兄弟,微笑的搖頭,篤定的說。

文穆被風離深邃幽黑的眼睛看得心裡發慌,那樣的眼神下文穆虛弱得幾乎要跌落馬上。好在風離隨即移開了眼,文穆頓時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太可怕了,只是靜靜幽黑的目光,卻感覺世界在向你壓過來。

“文穆,我不會懷疑自己的兄弟,就算真有那樣的事情發生,我也認了。”就在文穆剛鬆了一口氣的時候,風離再次說道。

文穆轉身看着風離,風離眼神幽幽的望向前方,嘴角掛着淡淡的笑,神情堅定至極。

“我不會懷疑任何人,我不會允許自己懷疑自己的兄弟。”風離再次淡淡的說。不管是否真的會發生什麼事。風離都絕對不會去做任何破壞團結的事。她只會毫無選擇的信任自己的兄弟,若因爲自己的風吹草動。毀掉了彼此的團結,斬斷大家系在一起的線。這場仗,不用打安哥拉魯斯城就已經輸了。

在加突這條征途上,最關鍵的敵人不是加突,強悍無敵的加突攻不破他們的防線,風離他們的敵人是他們自己。若是他們自己先承受不住壓力,內心弱小,情緒崩潰,陷入瘋狂迷亂,這樣的情緒是會影響整個隊伍的。若是真有這樣的情況發生。風離都不敢保證她的屠殺最後會不會變成散沙,被風吹散在加突荒涼的狂野中。

風離的內心不是如她平靜的表情那般篤定,她還是在害怕。害怕自己的兄弟忘記了誓言,害怕自己的兄弟迷失了自己的方向。但是風離不能首先讓自己崩潰,若是自己懷疑任何一個兄弟,都會讓整個隊伍分崩離析。風離內心已經決定,若是真有兄弟崩潰,需要發泄,那麼就讓自己死吧。以自己的死保證整個征程的順利完成。也是值得的。因爲安哥拉魯斯城沒有實力,沒有辦法抵擋査罕的全力進攻,沒有辦法抵抗加突全國傾盡全力的進攻。所以這場屠殺必須完成。若是發生意外,風離願意以自己的鮮血爲引。點燃在加突血腥的征程,燃燒起死神暗劍兄弟們的熱血。

文穆沉默,他知道自己的話或許傷到了風離。他也不明白風離爲什麼這樣堅定。他只有緊緊跟隨在風離身側,執着於自己的守護。

“阿狼!”風離輕聲低嘯。阿狼聞聲一個跳躍,昂首站在琉璃的頭上。琉璃懊惱的搖搖頭。最後還是無奈的繼續往前走,任由阿狼在自己頭上一副囂張的姿態。羣狼看見自己阿狼的神勇,一陣長嘯。嘯聲飄入加突的風中,不知遠處的加突人聽到會有什麼動作。好在琉璃一直和阿狼,和狼羣待在一起,纔沒有被狼嘯軟下蹄子。死神暗劍將士**的馬匹一直養在村寨和狼羣相伴,途中和狼羣一直也相安無事,倒也還算鎮定。只有文穆的馬,受到驚嚇,狂奔向前。

文穆不驚不怒反而笑了,風離這是要自己不擔心的樣子啊。文穆也不勒住馬,任由它狂奔,在馬上大笑。風離看着文穆肆意張揚的樣子也是會心一笑,自從到了安哥拉魯斯城,好像便再也沒有看見文穆真心的笑容,那裡真是埋葬了太多的東西。

受到文穆的鼓舞,隊伍的氣氛陡然輕鬆歡快起來,大家齊齊御馬奔騰,像是原本悲寂的戰歌突然瀟灑張揚起來。風離也微笑跟上,只是她走在最後,身後無數的狼。文穆他們的瀟灑縱橫,風離的冷靜淡然,狼羣的沉默無語,陽光下他們的影子連成一片,感覺像是溫暖下冰冷陰寒在漫延。

不斷迴歸的死神軍團的兄弟只是在回來的最初擡頭看了看風離,其餘時候都是沉默的跟在風離身後,聽從她的吩咐做事,與風離也保持在安全距離。文穆觀察一番之後就只有嘆息了。

這些人這般痛苦也只是沉默,沉默地跟着風離,他們如此相信風離,相信只要是風離讓他們做的任何事,相信只要風離說的就是對的。在死神暗劍,在死神軍團,在安哥拉魯斯城所有將士心中,風離就是他們的神,是他們的信仰。只要前方信仰還在,他們便堅定不移。

這麼相信風離的人,怎麼會背叛?他們不會拋棄風離,因爲他們說過要和風離一起承擔。文穆看着風離纖細單薄的身影,在躍馬奔馳的馬背上起伏,堅定沉穩,隱忍堅強。就是這樣,這樣不言不語的堅定,讓所有人都堅信,有風離在,便什麼事都不怕。

任何人都恐懼,都煩躁滿手的血腥,那制定這個計劃的風離呢?她的心裡到底是經過怎樣的煎熬,到底是以怎樣的冷漠來面對這些血腥的。她沒有對任何人說,沒有向任何人訴苦,也沒有任何難過和壓力,默默承受了一切。正是這份沉默讓所有人對她更是佩服,能夠理解她的死神暗劍便他們聽從她的任何命令。

隊伍越來越多,此時風離看了看,只不過橫穿了加突半個境內而已,而他們遇到的抵抗越來越強。加突人人尚武,人人會武,面對風離這樣殘忍的傷害,他們做出了最強硬的反抗。有時在風離他們退出城時遭到了全城男女老少的攻擊。

而風離他們犧牲最多的不是死神軍團的將士,而是和阿狼一起來的狼羣。狼羣被風離和阿狼緊緊束縛着,默默跟隨,只是在遇到加突的抵抗時,它們就衝到了前面。

加突人遠遠看着狼羣黑壓壓的撲過來,似乎能感覺自己的天空被遮蔽的感覺。怎麼他們一直當作守護神的狼,帶着米亞人,對着他們展開了攻擊,毫不留情。

主力的戰鬥交給阿狼,風離和死神暗劍主要負責屠殺婦女兒童。

在加突,狼是蒼天的象徵,神聖不可侵犯。加突人根本不敢對狼動手,面對如此大片狼羣的他們心裡更是恐慌。加突人幾乎是踉蹌着後退。如此多的狼羣,這是狼神顯靈嗎?可是狼神不是保佑他們加突嗎?怎麼會聽從安哥拉魯斯城元帥的命令?

風離他們的速度是很快,但阿狼出現的場面太過震撼,安哥拉魯斯城有人帶着狼羣出現在加突,他們血腥殘忍,所過之處,血流成河。這樣的消息怎麼也無法隱藏,流竄在加突。

只是在最初,加突人面對阿狼是怯懦恐懼的,他們對狼羣沒有絲毫抵抗,任由自己的生命消失。這種不抵抗是風離最喜歡的,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只要能踏破加突就行。在風離的帶領下,死神暗劍的將士舉起了手中死神的鐮刀,冷漠的收割着加突人的性命。

滾燙的鮮血和痛苦的呻吟驚醒了怔愣的加突勇士,他們看着倒下的族人,表情茫然無措。想要防抗,狼羣的長嘯愣傻了他們。這是狼神的指示嗎?

只是隨着風離的深入,加突死亡人數的增加,加突人眼裡的迷茫不見了。由於沒有任何阻隔,戰鬥的加突勇士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妻兒和族人被殺。身邊不斷的死亡激起了人本身的生存**。看着阿狼加突人眼中也不再有恐懼。蒼天若是不保佑我加突,我加突還敬它做什麼?加突的狠厲頑強被鮮血和生命激發,對於加諸他們痛苦的風離和狼羣,攻擊海浪般席捲而來,死的當然是狼羣。

加突人對阿狼它們經由恐懼,錯愕,不解,動搖,抵抗,憤怒,狠厲這樣的情緒轉換後,風離他們也不過才穿越了小半加突。可以說,這前面的功勞可以全部歸功於狼羣。他們的出現,讓加突覺得這似乎是上天對他們的懲罰,在驚愕惶恐沒有反應的時候風離他們就走過了這些路。

在任何時候,外界的一切理念在自我生存受到威脅的時候,都是空談。自我的保護超過一切。有信仰是因爲信仰會讓自己越來越好,若是信仰會讓自己死亡,讓自己殘破不堪,讓自己痛苦心碎,信仰便會動搖。在經過痛苦的磨礪後,信仰會被否定,然後對其置之不理。

加突人信仰改變的過程很短,因爲鮮血和死亡太多,憤怒痛苦瞬間掩蓋了心中的那點疑惑。這也只能說,加突所謂的信仰只是一個心理寄託而已,沒有深入他們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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