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信刻沒有讓平郎失望:“平帥,你們全軍覆沒已經是毫不懷疑。你雖然也是極樂骨幹,曾經殘殺的無辜百姓數以萬計,不過本帥敬重你是一條漢子,因此給你一個全屍。”
平郎哈哈一笑:“信帥,你這是希望本帥自殺嗎?”
信刻點了點頭,有些高傲地說道:“平帥,你在我們河套的名單之上,屬於必殺之列,絕無例外的道理。不過,你麾下的十萬士兵確實堪稱精銳,並沒有辱沒你極樂四大名將之一的稱號。因此,本帥破例給你一個機會!況且,你畢竟是燕悲歌的結義兄長,燕悲歌現在說什麼也是我們的將領,本帥很看得起他,因此特意給他一個面子。”
平郎有些哭笑不得,原來在信刻看來,自己之所以能夠有一個自殺的機會,都是麾下將士拼死爲自己掙來的。若不是將士們拼死一戰,讓信刻感覺得自己還像一個軍人,恐怕自己連自殺的資格都沒有。
平郎身邊的親兵大怒,一個個湊到平郎的身邊說道:“大帥,河套欺人太甚!我們跟他們拼了,拼一個夠本,拼兩個有賺!”
平郎環視了一眼自己的這些部下,突然對着信刻說道:“信帥,如果本帥自殺,那麼能否放過本帥麾下的這些將士?”
信刻搖了搖頭:“不可能!將極樂聖教斬盡殺絕是我家主公下達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違抗。不過,念在他們都是一條漢子,本帥向你保證,本帥會給他們一個痛快的死法!”
此話一出,平郎軍團的士兵頓時又是羣情激奮,一個個看着信刻,恨不得將他抽筋剝皮。不過信刻毫不在意,他只是靜靜地看着平郎。
平郎冷哼了一聲:“信帥太小瞧我平郎軍團了!”頓了一下,平郎昂着脖子,傲然說道:“我平郎軍團上下十萬將士,從無貪生怕死之輩。本帥身爲他們的統領,自當和他們同進攻退。信帥若是看得起我平郎軍團,那就儘管放馬過來,我們平郎軍團絕對沒有一個孬種!”
信刻怔了一下,不過看着平郎那堅毅的表情,最終點頭嘆道:“平郎軍團,不愧爲極樂聖教資格最老的軍團,果然都是條漢子,不過可惜啊,你們走錯了道路。”
傷感了一下,信刻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八度:“平帥,戰場之上,休怪本帥無情!來人,弓弩手準備!”
平郎苦笑了一下,他就知道信刻喝令全軍撤退絕對是別有目的。如果兩軍交織在一起,河套方面也會付出很大的代價。但是對方這一撤退下去,全部用弓弩手遠射的話,自己這邊根本沒有任何的僥倖。
平郎扔下手中的長刀,緩緩拔出佩劍。他的佩劍相當的華麗,這是程顯清當初特地賞賜給他的。這柄佩劍用於江湖格殺或者是裝飾都是很不錯的選擇,不過在沙場上終究是太華而不實了,因此平郎一直沒有用他。不過現在,平郎希望用這把象徵着自己地位和夢想的佩劍,來陪伴自己走完最後的這一段道路。就在這時,平郎發現信刻的表情突然僵硬了一下,還沒有回過神來,河套大軍的包圍圈外突然傳來一聲暴喝:“朱兆在此!”
“大哥?”平郎雙眼一溼,他怎麼來了?
他居然來了!
他果然來了!
朱兆騎兵的速度極快,河套大軍猝不及防,頓時就被他衝開了一個缺口。由於一路上河套大軍根本沒想到朱兆居然會去而復返,因此根本沒有準備,以至於朱兆衝到這裡的時候,根本沒遇到多大的阻力。五百騎兵人若殺神馬若游龍,硬生生的從李蕭漠破滅軍團的背後衝了過去,突然出現在戰場之上。
信刻很顯然也有些失神,手中的雙刃戰斧依舊扛在肩膀上,不過卻沒有揮出。朱兆騎兵衝到平郎身邊,一個漂亮的轉身,整個騎兵隊伍便已經逆轉了九十度,五百騎兵恍若一人,居然沒有一絲的混亂,很顯然朱兆對自己唯一的這一支騎兵傾注了大量的心血。
“老三,走!”朱兆方天畫戟交到左手,右手一把拉出平郎,順手放在自己的背後。
也不管平郎軍團其餘的士兵,朱兆一聲暴喝:“兄弟們,走!”
“哪裡走!”信刻驀然一聲暴喝,雙腿一夾,戰馬已經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致,斜斜的朝着朱兆衝來,他雙足用力,臀部微微提高,手中的雙刃戰斧斜斜的拖在後面,一旦出手,必定是雷霆一擊。
平郎軍團的士兵雖然看見主帥被救走,不過他們並沒有絲毫的憤怒,他們自知難以逃脫,乾脆吶喊一聲,擰起手中的兵器就朝着河套大軍殺了過去。現在,他們唯一能做的便是用自己的生命,爲主帥爭取更多的逃生希望。
朱兆很清楚信刻的實力究竟有多強悍,以燕悲歌的天生神力,依然無法和他相比,而且現在是藉助馬力,這一擊的威力必定不同凡響。
如果僅僅只有一個人,那朱兆還能夠用巧勁將信刻的這一斧頭卸開,但是他背後就是平郎。剛纔拉着平郎上馬的時候,平郎根本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很顯然他的力量已經在剛纔的戰鬥中完全耗幹。想到這裡,朱兆心中不由得涌起一抹慶幸,如果自己再來的晚了一點,恐怕平郎便已經橫屍沙場了。
不能躲避,那麼只能硬接了!朱兆雙手持着方天畫戟,不躲不避,提起全身的力氣,也是一聲暴喝,以力劈華山之勢朝着信刻劈去。
“當!”信刻全力出手,威力自然不同凡響,朱兆只覺得自己虎口一溼,很顯然剛纔這一招的反震力已經將自己的虎口震裂,連帶着雙臂也是痠軟無力。而信刻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手中的雙刃戰斧再次閃電般的劈落下來。
朱兆勉力舉起方天畫戟,這一斧頭,他實在是接不下來了。他本來就不是以力量著稱,而信刻偏偏是河套乃至於整個神州大陸力量最彪悍的將領。心中嘆了口氣,朱兆卻沒有絲毫的後悔,他現在就只有平郎這麼一個兄弟,他說什麼也不能讓平郎死在這裡。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回頭看了一眼平郎,卻發現平郎眼中滿是笑意,朱兆頓時哈哈一笑,有此兄弟,此生足也。
只是,他的心裡終究還是有些遺憾,只要躲過了這一斧頭,那麼兩人的戰馬一交叉,信刻和自己的距離便會拉開。可惜!
朱兆正要全力一搏,突然一個親兵狠狠地在馬屁股上插了一刀,戰馬長嘶中,速度突然加快了一倍,正好插入朱兆和信刻中間。親兵高舉起自己的斬馬刀,一邊朝着信刻揮去,一邊大聲吼道:“大帥快走!”
朱兆的心中驀地浮起一抹感動,這些就是自己的親兵,在危急關頭願意用生命保護自己安全的真正的戰士。
雙刃戰斧再次劈落,斬馬刀碎,戰馬長嘶,血光沖天,信刻居然一斧頭將對方連人帶馬劈成兩截。不過這時候朱兆已經跑出了至少三個馬身,而信刻本來就是斜插過來,現在也來不及調換馬頭,只能看着朱兆離開。
“信帥,不送了!”朱兆雖然心情緊張,不過能夠從信刻的斧頭下逃脫昇天,還是很有些興奮,於是大聲笑道。雙腿一夾,戰馬跟在自己的親兵身後,準備從龍驤軍團和血殺軍團步兵的結合處衝出去。
“休要猖狂!接本將軍一刀!”只聽得一聲嬌喝,一道閃亮的刀光已經閃到了朱兆眼前。
“河套大軍之中怎麼還有女人,刀勢還是如此的凌厲?”朱兆大驚,正眼看去,中間一個大約十六七歲的女將突然從戰馬上騰空而起,足尖在戰馬上一點,雙手持刀,以一個極其詭異的角度朝着自己划來。
雖然使刀的是一個只有十六七歲的女子,不過那刀光恍若電光乍現,劃破戰場的硝煙,極其霸道的破空斬來。但是,在那無與倫比的霸氣之中,朱兆卻隱隱感覺到了一股濃得化不開的憂傷,彷彿最美麗的夢境正在碎裂……
那一瞬間,朱兆只覺得自己的心中似乎也涌起了陣陣感傷,甚至連心神都被對方的這一刀的意境給征服。不過,他終究是久經沙場的百戰名將,心智之堅定,已經遠遠超出了常人。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朱兆手中的方天畫戟再次舉起!
“當!”刀光狠狠地劈在了方天畫戟之上,然而,凌厲的刀氣並沒有停下,夢幻般的刀光閃過,在朱兆的胸甲上留下了長長地一道印記。朱兆一口鮮血噴出,而對方也被反彈回了自己的戰馬之上。
“哀婉絕豔切夢刀,一招無敵比天高!”朱兆痛苦的呻吟了一下,只是嘴角又有鮮血流了出來。
“難怪切夢刀能夠和魔教的天魔刀以及刀皇花莫芳的寒霜迷情刀並稱三大絕頂刀法,果然有其獨到之處!”平郎在身後讚道。
來人正是英季兒,五小郎君中武學天賦最高,現在身手也最爲霸道的英季兒。一開始的時候,河套根本沒有人知道英季兒居然是切夢刀的傳人,當初奉敬在教導五小郎君的時候,幾個人受奉敬的影響,所用的兵器都是長槍,不過英季兒卻堅持用刀。短短几年的功夫,英季兒的實力已經超越了唐劍,成爲了五小郎君之中武學造詣最高深的一個。
老實說,英季兒這一刀的力量,還遠遠無法和信刻相比,只是朱兆在硬接信刻那一斧頭的時候,已經是內腹受傷,而英季兒這剛猛霸道到極致的一刀,則是完全引發了他的傷勢。不過讓他奇怪的是,這個女將軍在一刀劈出之後,居然沒有乘勝追擊,而是端坐在自己的白馬之上,靜靜地看着他離去。
此人,真有大將風度,若干年後,必定又是一代人傑!朱兆心中想道,不過又是一陣傷感,河套,當真是人才輩出啊。重傷之下,朱兆根本就不敢停留,五百騎兵穿插於河套大軍的陣營之中,恍如一道鋒利的箭頭,所到之處,無不所向披靡。不過,血殺軍團不愧爲河套戰鬥力最爲彪悍的主力軍團之一,面對着極樂騎兵的衝鋒,在朱石談的指揮下,數萬大軍結成厚實的步兵方陣,準備將朱兆這五百親兵全部剿滅。
“大哥,你不應該來的!”平郎恢復了幾分力氣,低聲說道。
“閉嘴!”朱兆怒聲喝道,他受的傷不比平郎輕,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支撐着努力揮舞着自己的方天畫戟,他是這五百親兵的靈魂,如果沒有他的指揮,這五百親兵頂多就是戰鬥力還算彪悍的死士,根本無法從河套數十萬大軍之中穿插出去。
“將軍,朱兆這廝也太囂張了一點!要不我們花點力氣,活捉了他,拿到主公面前領功!”血殺軍團的步兵統領巴山對着朱石談說道。
朱石談是血殺軍團的幕僚長,屬於副軍團長級別,比起巴山這樣的步兵統領高出了一截,因此,雖然都是步兵統領,但巴山和朱石談之間算是上下級關係。
朱石談皺了一下眉頭:“活捉了又有什麼用,拿到主公面前,還不是一刀宰了或者直接送到念天聖京築城?朱兆此人相當生猛,活捉他的難度極大,恐怕會白白葬送了無數兒郎的性命,還是要屍體好了。”
不過朱石談還是失望了。朱兆的騎兵剛剛切入血殺軍團不到五百米,將河套大軍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了這裡之後,突然間馬頭一偏,高速奔跑中的騎兵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突然逆轉了九十度,居然從血殺軍團的防線中平行穿插了過去,將最終的突破點選在了軍隊戰鬥力相對較弱的破滅軍團處。
李蕭漠勃然大怒,剛纔朱兆從自己的後面殺了過來,便已經讓他在河套大軍的面前丟臉了,現在居然又想故技重施,還真當自己是軟柿子了。老實說,破滅軍團如果好生調教一下,那麼至少也能夠達到現在的赤蛇軍團的水平,不過秦川士兵對河套方面向來很牴觸,李蕭漠雖然有心調教,可是下面的將士不合作,他也沒有辦法。因此,無論是軍紀還是士兵的配合,都有些欠缺,也難怪朱兆會選擇這裡作爲突圍的對象。
破滅軍團在剿殺平郎軍團的時候傷亡近半,不過現在依然有五萬多士兵的強大力量。在李蕭漠的指揮下,步兵統領們連忙站到自己的位置上,在布成厚實的步兵方陣的同時,也儘可能的拉大自己的戰略縱深。只是,破滅軍團的士兵剛剛纔鬆懈下來,要重新恢復剛纔的狀態談何容易?朱兆又全是騎兵,在他不計傷亡的衝擊之下,居然硬生生的從破滅軍團的防線之中穿插而過,只是,朱兆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不僅自己身上受傷十餘處,便是連他的五百親兵,也僅僅只剩下百餘人跟着他衝了出去。
誰也沒有想到朱兆居然會選擇正北面作爲突圍的方向,不過所有人都不得不佩服,這確實是最好的選擇。破滅軍團在剛纔的戰鬥中受了重創,而且他們的身後僅僅只有血殺軍團負責保護駱祥玄機安全的兩個步兵軍,只要能夠從這裡衝出去,那麼逃走的希望便會大大增加。至於向東,就算衝了出去,那裡還有奉敬的騎兵在看守,要想逃脫根本是難上加難。
朱兆最終還是逃走了,而且還帶走了平郎。破滅軍團的士兵都是一臉的沮喪,畢竟朱兆從進來到出去都是走的他們這邊。不過李蕭漠的臉色不變,他只是靜靜的走到信刻的身邊,一臉平靜地看着信刻。
信刻自然知道李蕭漠是來幹什麼的,不過他也沒說什麼,只是從自己的戰馬上跳了下來,笑呵呵地說道:“將軍何必動怒?朱兆已經成爲了喪家之犬,沒有了極樂士兵的存在,一個朱兆根本掀不起多大的風浪,放他一馬又有何妨?”
信刻也知道自己這一席話根本無法說服李蕭漠。剛纔朱兆在突圍的時候,如果信刻立刻率軍追擊,那麼以信刻的彪悍以及他麾下騎兵的精銳,朱兆根本不可能逃脫,但是信刻居然選擇了作壁上觀。
拍了一下額頭,信刻無奈地道:“將軍,本帥就說老實話吧。原本本帥以爲朱兆此人根本沒有一點可取之處,不過今天看見他如此奮不顧身的前來營救自己的兄弟,突然間有些感慨,這人畢竟是一條漢子。既然如此,本帥也決定給他一次機會。”
李蕭漠知道信刻這人最具有豪俠氣質,對於鐵血漢子向來是另眼相看,只是他根本沒想到信刻將自己的這種感情傾向帶到了戰場之上。沉默了一下,李蕭漠說道:“信帥可知道,程顯清和兵恆也突圍出去了。極樂聖教之所以縱橫東南,便是因爲上有兵恆這樣的謀略大師,下有朱兆這樣的百戰名將。雖然極樂聖教大軍已經是全軍覆沒,不過他們只要回到了瓜州,短時間內必定又能夠通過自己的邪教理論蠱惑更多的教徒參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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