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倭由於其特殊的地理環境和經濟條件,國內士兵基本上不穿盔甲,所有人披着的都是那種就地取材輕巧靈便的竹甲。這種竹甲經過桐油浸泡,然後由小火烘烤,不僅堅硬無比而起相當靈活,防禦力比之河套騎步兵的盔甲也不遑多讓。
東倭的兵器大多是刀身長達一米有二的倭刀,最是利於砍劈。在對陣輕騎兵的時候,上砍騎兵下砍馬腿,相當的霸道。如果對方的輕騎兵沒有準備,那必然會被東倭陸軍鬧一個手忙腳亂。
東倭和河套也有過多次交手的經歷,而且野外交戰的次數也不在少數。不過,東倭基本上是每戰必敗,關鍵因素就在於和他們對陣的總是雪傾城的血色高原重騎兵。重騎兵無論是防護力還是衝擊力都遠在輕騎兵之上,東倭陸軍的倭刀能夠對輕騎兵造成巨大傷害,不過根本不可能損傷重騎兵分毫。因此每逢大戰,一看見血色一族的重騎兵,東倭就是肝膽欲裂。
不過現在,河套爲了保證騎兵的機動性和靈活性,因此派往東倭的十萬騎兵全部都是輕騎兵,而且河套大軍百戰百勝,難免有些疏忽大意,這種情況之下,即便是血殺,也低估了渡邊下文的膽略,因此防線頓時就被衝破了一個缺口。
此時的河套騎兵,兩翼已經完成了對下關城的包抄,而後面的騎兵正在緊張的登陸,可以說是青黃不接。而渡邊下文一衝出河套騎兵的包圍圈,也不敢停留,立刻拋棄一切輜重拼命向東逃去。東倭的沿海平原寬度不一,不過總體來說,東部要比西部地區寬廣,尤其是在東倭的奈良城和江戶兩處,地勢更是平坦。而下關城附近的沿海平原最寬處才十五里地不到,因此很容易便能夠衝到山地之中。
河套騎兵雖然疏忽大意讓東倭佔據了先手,不過反應速度倒是不慢,而血殺奉敬和信刻三人都是身經百戰的騎戰名將,一發現情況不對勁,立刻率領騎兵迂迴反抄。不過渡邊下文也不是省油的燈,一邊下令後面的士兵拼命抵抗,以延滯河套騎兵的行進速度,而自己則是毫不停留的朝着山地之中衝鋒。
渡邊下文很清楚,河套騎兵根本不可能追到山地之中來。而且,就算他們派出了步兵,人生地不熟之下,也不敢全力追擊。因此,只要能夠逃到山地之中,就是勝利。
血殺三人雖然竭盡全力,不過先機已失,最終只是截住了東倭斷後的一萬陸軍,而絕大部分的東倭士兵則是在渡邊下文的率領下順利逃走。
面對着崎嶇不平的山地丘陵,血殺等人只能發出一聲長嘆,原本以爲這次能來一個開門紅,哪知道自己精心策劃的戰略,最後居然成了虎頭蛇尾。倒是水師那邊不負衆望,不僅全殲東倭五萬水師,便是連東倭王子德康佐佐夫都自殺而亡,而且輕鬆破解了東倭的火船計,讓血殺等人鬱悶了很久。
“這次的事情,都怪血帥太掉以輕心了。”信刻事後說道。
血殺聞言,頓時連雙足都跳了起來,幾乎是惱羞成怒地喝道:“爲什麼要怪本帥?本帥防守的中線僅僅只有一萬騎兵,而你們兩個的側翼各有兩萬兵力?說到底,還是你們回援的速度太慢,這纔給了東倭可乘之機。”
信刻不甘示弱,也大聲辯解起來。血殺雖然是天意的義父,也是兩人的長輩,不過都是一起扛過槍的戰友,因此中間也沒什麼忌諱。
五小郎君和樓京等人都擔心地看着爭吵的兩人,他們級別不夠,根本就不敢插嘴。而僅有的兩個能說上話的人,張月婉正在指揮水師打掃戰場,而奉敬則是在閉目沉思,衆人頓時不知所措。好在血殺和信刻也不是真吵,兩人嘟囔了幾句,也覺得這樣很沒意思,加上在一衆部下之前如此爭吵,很有些掉面子,因此乾脆冷哼了一聲,不再言語。
這個時候,奉敬總算是發話了:“諸位,渡邊下文並不是一盞省油的燈,當日我們在豫州路的時候,和他有過多次交手的經歷,他的謹慎狡詐甚至還在遙今夕等東北名將之上。這次是我們掉以輕心了。”
衆人的臉色都有些尷尬,一開始的時候,衆人確實將東倭想的太簡單了。畢竟東倭這些年來在神州大陸上的戰績都是相當黯淡,只要和河套交戰,幾乎沒有勝利的記錄。加上東倭陸軍精銳盡失,便是連近衛十四等沙場悍將都已經戰死,東倭水師的擎天柱加藤鷹也自殺身亡,因此都沒有將東倭放在眼裡。但是,這一戰卻給了衆人一個深刻的教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東倭曾經畢竟也有過叱吒風雲的時候,他們的陸軍之中,多少還是有些人才的。
“要說單兵作戰能力,東倭陸軍肯定不是我們的對手。只要我們不掉以輕心,對方必定沒有任何的機會。”血殺這時候也恢復了冷靜說道。
“有沒有辦法聯繫上獨帥?”信刻突然問道。
奉敬搖頭。獨孤和他們一南一北,中間相隔六七百里,而且全部是東倭的地盤,根本無法聯繫。如果是在神州大陸之上,還能夠通過信鴿。不過噬魂以前在東倭這邊根本就沒有據點,因此自然沒有信鴿。而且,就算有信鴿,也要先熟悉路線,而且是在幾個固定的地點。獨孤現在究竟到了什麼位置,除了他自己,外人根本不知道。
“我們的先期戰略,是兩路大軍一南一北遙相呼應,將東倭的兵力和百姓全部朝着中間擠壓,全部趕到奈良城附近,然後畢其功於一役。原本以爲我們這裡距離奈良城較近,因此時間上獨帥可能會慢一點,不過現在看來,東倭方面還是有些實力,因此斷不可等閒視之。”奉敬緩緩說道。
唐劍試探着問道:“奉帥,那我們現在應該如何是好?”
“按照原定計劃,不做任何修改。”奉敬道。
丹秋有些擔心地說道:“奉帥,難道不擔心東倭狗急跳牆?”
奉敬冷哼了一聲:“他們也要先有這個膽量才行。東倭土地貧瘠,尤其是中部山地地區更是如此。渡邊下文的十萬士兵受制於給養,而且被我們這麼一驚嚇,必定會迅速返回奈良。當然,中途也會留下部分兵力延滯騷擾我方。血帥,信帥。”
“奉帥請說。”血殺沉聲道。
“本帥有個想法,東倭北部不如南部,西部不如東部,他們的統治核心始終是在奈良城附近。要不這樣,我們派出一支精幹騎兵,從西部沿海地區一路北上,爭取打通和獨帥的聯繫。而後面的步兵則是迅速跟進,儘可能的將一路上所有的倭人全部朝着東面趕去,讓他們集結到奈良附近。”
信刻有些擔心地說道:“如果他們逃入中部山地又怎樣,我們可沒有那麼多的兵力去清剿?”
奉敬陰冷的一笑:“驅趕倭人奴隸,所過之處,將所有耕地森林全部破壞,然後放火燒山,就算燒不死他們也要薰死他們。一路上可以散步各種謠言,就說我們河套,還是說神州吧,這個更具有威懾力一點,派出了百萬大軍,要將他們的森林全部燒光,將他們全部斬盡殺絕。倭人心驚膽顫之下,必然會朝着奈良城逃亡。況且,就算他們一直呆在山中,我們已經破壞了他們賴以生存的基礎,他們日後就算倖存了下來,沒有百十年的功夫,也休想恢復元氣。”
血殺擊掌嘆道:“奉帥這招不錯。以本帥看來,不如就讓五小郎君的騎兵出發,然後在本帥的軍團之中調集兩個軍的步兵跟進。我們這十餘萬大軍只是緩緩朝東面擠壓,以掃地之勢橫掃東倭。”
“那麼,下一站就應該是中京了?”信刻摸着自己的大鬍子,笑呵呵地說道:“這裡可是東倭的港口之一,看來月婉主母的水師又有活幹了。”
渡邊下文狼狽逃走,下關城輕而易舉的便落入了河套的手中。
在傅一山水師進攻的時候,便已經在下關城內燃起了大火,不過河套方面可沒有滅火的義務,十萬騎兵只是將下關城團團圍住,但凡從城內逃跑出來的倭人,要麼是一刀砍死,要麼就是押解到一邊,靜靜地看着眼前的大火發呆。
海邊上聚集的倭人越來越多,血殺也懶得數數,他只是看了一眼還在熊熊燃燒的下關城,對着身邊的士兵說道:“再添兩把火,這火勢還不夠大,要將下關燒完,誰知道是什麼時候?”
一個親兵走上前來,看見奉敬和信刻都站在血殺的身邊,親兵連忙對着三人行了一個軍禮,這才說道:“大帥,皇妃殿下讓屬下前來詢問,那些海灘上的倭人怎樣處置。”
血殺眼皮都沒有擡一下:“殺了。”
倒是信刻心情不錯,笑呵呵地說道:“人還不少啊,至少也有三四萬人,本帥過去看看。”
血殺和奉敬不好拂了信刻的興致,而且現在也沒什麼事情,乾脆也跟在信刻的身後,慢搖慢擺的朝着海灘上走去。
“那個人,似乎地位頗高。”仔細打量了一陣,奉敬突然指着一個一身綾羅綢緞,雖然臉被薰得像竈王爺一樣,但是身邊依然有着上百人的大胖子說道。
血殺點頭,對着親兵說道:“將那人提過來。”
那個胖子一開始的時候以爲河套是準備拿自己開刀,一張臉頓時嚇得無比蒼白,雙腿不停地哆嗦着,死也不肯邁開步子。血殺的親兵大怒,擡起手來正反兩面給了他好幾個耳光,胖子這才老老實實的跟在親兵的身後。至於一開始圍在他身邊的那些人,一看見河套士兵那凶神惡煞的模樣,頓時嚇得立刻讓開了一條通道,根本就不敢出頭。
“你,報上名來!”血殺看着眼前的這個胖子,皺着眉頭道。
胖子啪的一下就跪在地上,對着血殺諂笑道:“我是下關城的大名,也就是這裡的城主村正石修,拜見天朝大將軍。”
“咦,這人說我們天朝語言還說的很流利?”血殺有些驚訝,東倭流行的是本土的倭語,雖然這些年來經常和天朝打交道,而且東倭悠久的倭寇傳統讓他們多少會說兩句神州語言,不過根本沒有此人說的這麼流利。
村正石修連忙討好地說道:“回將軍,我曾經在天朝遊歷過好些年,在天朝的蕃學館學習了五年。”
血殺等人都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東倭在大漢帝國時代,便已經成爲天朝的屬國,不過更多更密切的交往,卻是從大唐帝國時代開始的。那時候的倭人爲了學習天朝的先進文化,因此派出了大量的遣唐使前來學習。而這些人主要就是集中在蕃學館內。
大唐帝國滅亡之後,繼任的神州王朝也延續了大唐帝國的傳統,特意設置的蕃學館廣招所有屬國的學生,讓他們感受一下神州先進文化的氣息。而村正石修當年便是作爲東倭學生,在蕃學館內度過了整整五年的時間,難怪神州語言說的如此的流利。
奉敬的眉頭則是皺了起來。他很不理解,東倭士兵在戰場上是如此的兇狠殘暴不可一世,爲什麼現在淪爲戰俘之後,就變得如此的沒有骨氣?看來,倭人還真是一個古怪的民族,就像是一條狗,你如果稍微露出一點懼意,他肯定就得寸進尺,將自己當狼使。不過你只要狠狠地給他一腳,那他必然會畏畏縮縮的躲在一邊,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想到這裡,奉敬的臉上突然浮起一抹笑意:看來,對於倭人必須要狠,必須要用最血腥的方式才行。不過,這又有必要嗎,反正此戰之後,東倭都不會在存在於這個世上。奉敬一時間居然有些惆悵了。
血殺低頭注視着這個卑躬屈膝的下關大名,冷冷說道:“那你應該明白,我們天朝大軍爲什麼會來?”
村正石修苦笑了一下,不敢擡頭:“我們原本以爲,你們根本不會來的。這千百年來,不管我們怎樣冒犯你們的威嚴,你們都從來沒有來過。”
血殺點頭:“不錯,千百年來確實是如此。也正因爲如此,所以你們對於天朝,已經失去了基本的敬畏之心,因此更加的得寸進尺!不僅僅是你們,很多我們天朝的周邊屬國都是這樣的想法。天朝,將你們慣壞了。”
血殺的語氣有些惆悵,確實如此,天朝的傲慢自大和虛榮心態確實將周邊的這些蕞爾小國給慣壞了,於是一個個更加的狂妄自大。不過,河套可不是以前那些愛慕虛榮的王朝。
“我們這次前來,就是要告訴你們,我們神州,這次再不會像是以前一樣,對你們這麼容忍這麼軟弱!你們在神州犯下的滔天罪惡,我們一直沒有忘記過。血債血償,這個道理你們應該明白,而下關,則是我們血債血償的第一個地方。”
村正石修也知道自己這次難逃一死,放開之後,臉上的表情倒是沉穩了許多,畢竟坐鎮下關的土皇帝,終究還是有些膽略的。靜靜地看着血殺,村正石修的臉上浮起一抹苦澀:“我們錯了,千百年來,你們從來沒有來過,因此我們以爲,你們現在也不會再來。”
血殺嘴角拉起一抹冷笑:“不錯。不過你在我們神州學習了五年,就沒有聽說過這句話嗎,久走夜路必撞鬼,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別總是抱着僥倖的心態,天下間哪有那麼多幸運的事情?不過,你們確實已經幸運了好幾百年,難怪這麼自信。”
信刻在旁邊接過話頭:“但是,從此以後你們在沒有這個機會了。”
村正石修苦笑了一下,他在神州呆了好幾年,看過無數的神州將領,不過眼前的這幾個人和他們明顯不同。他沒有祈求什麼,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有作用。扭過頭來,看着蔚藍的天空和湛藍的海水,村正石修長長的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此生將再不會有機會看見如此的美景。
血殺的手緩緩揚了起來,當他猛然揮下的時候,天地間似乎突然一暗,血光沖天,慘叫不斷!
沒有人能夠阻擋住河套大軍的腳步。在血洗了下關城後,河套十四萬步騎兵緩緩朝着東面的難波城走去。短短兩天的路程,河套大軍卻走了足足四天。其實大家也很不容易,一路上要掃蕩所有的村莊,要破壞所有的耕地,要殺絕所有的倭人,甚至連所有能夠點燃的東西全部都被燒掉,這個速度,已經是不慢。
在河套的一支偏師掃蕩一個較大的村落的時候,渡邊下文親自率領着兩萬士兵在一個地勢極其險要的地方狙擊。結果河套方面沒有絲毫的遲疑,立刻將村落之中凡是能夠燃燒的東西全部堆到了前面,一把火下去,頓時大火熊熊濃煙四起,渡邊下文無奈,只好連忙撤兵。
河套偏師也沒有追擊,只是有條不紊的順着既定路線一路東進,在他們看來,這些東倭士兵已經是死人,只是早死晚死而已。再說,窮寇莫追,這個道理他們還是明白的。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這一把火下去,又沒有後續處理,結果剛好一陣大風颳過,奔騰的火苗子直接竄了出去,將周圍的樹林也一併引燃,大火一直燒了好幾十個山頭,遇到河水的阻擋,這纔沒有繼續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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