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式建築物的濟南火車站,這裡是肖柏設在濟南的指揮部。
火車站的候車室,是警衛士兵和通訊連的辦公場所;樓上的站長辦公室,被改成肖柏和幾名高級軍官的住所;站長的會議室,被改成指揮所。
“報告!”一名身穿上校軍服的高級參謀軍官步入指揮部中。
肖柏轉頭,示意那名軍官彙報情況。
“薛嶽已經前往芷江上任!他下令,留在芷江的五個軍全部出擊,增援長沙,並在電報裡對長沙城的防禦給了高度讚揚,同時在大局上做了重新部署!”
肖柏會心的笑了笑:“有薛伯陵指揮,那我也放心了!他打小鬼子可是有一套啊!”
說完,他讓參謀軍官退下。
隨後肖柏就把所有高級軍官和參謀軍官全部集中起來,召開軍事會議。
所有人都坐了下來,肖柏指着大地圖說:“各位,我們現在要打開出海口,面臨着兩個選擇。第一,從濟南一路向東,打下青島或者煙臺;第二條路,我們沿着津浦路南下,從徐州往東,打開東海出海口。你們覺得,我們向哪裡攻擊更好?”
傅作義第一個回答:“肖長官,我覺得,向東直取青島!日軍那幾個三流師團,現在正在青島,我們不能給那些末流師團有喘息的機會,應該一鼓作氣幹掉他們!”
王梓涵卻認爲:“肖長官,我覺得,現在還不到打青島的時機。青島,有原來德國人留下的青島要塞。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末期,日本對德國宣戰,他們採取了海陸夾攻的辦法,付出極大的代價,纔拿下青島要塞。當時日本人在海上有制海權,陸地上又是重病雲集,火力方面佔了極大的優勢,才能獲勝。可是我們現在,重炮缺乏炮彈,雖然太原的兵工廠正在加班加點生產,但生產量遠遠趕不上消耗量。同時,日本人在青島一帶,海面上還有大批日軍戰艦。別的不說,就說他們的戰列艦,是我們吃不消的!”
肖柏又轉向其他參謀軍官。
每個人的說法不一,有的說先打青島,有的說先打東海。
肖柏做了個手勢,示意大家都安靜下來:“大家安靜一下,其實我們不管要打青島,還是要打東海,都還需要一個月的準備時間。我的建議是這樣的:我們不應該只用一條腿走路,必須兩條腿同時走路!在最初,我的計劃是先打東海。但現在我觀察了一下形勢,覺得,我們應該先打威海!”
聽說要先打威海,所有的軍官們臉上露出驚詫的神情。
肖柏環視一圈,目光從每個人臉上掃過,又繼續說:“我打威海,但並不是一味的只是向威海攻擊。我們再施一次疑兵之計。我們讓那些民兵、游擊隊和預備役部隊換上我們精銳部隊的衣服,同時做一些假坦克、假大炮,讓那些擔任疑兵任務的部隊,沿着鐵路線向南再向東推進,向東海方向出發,讓日本人誤判形勢,這樣,我們就能調動日本海軍,把他們往東海方向調遣。而我們呢,趁機進攻威海!”
“威海?”王梓涵覺得十分奇怪,“我們爲什麼選擇威海?”
肖柏指着地圖說:“大家看,如果我們把日本海軍引到東海,而去進攻青島的話,從青島到東海的航海線是一條直線。不管我們陸地上走得多快,都比不上海軍!一旦日本人發現我們攻擊青島,他們立即就會把艦隊調遣回來!而我們還來不及打下青島,或者是剛剛拿下青島,連腳跟都沒有站穩,日本人的艦隊就殺到了,那時候我們拿什麼抵擋?而從東海到威海,因爲山東半島的緣故,航海線是繞一個大彎,他們的艦隊運動速度,比不上我們陸軍的運動速度快!而且威海日軍並不多,威海還有要塞!只要我們用空降兵奇襲,拿下威海要塞,我們就能用岸防炮來對付日本海軍!”
所有人看着地圖,都會意的點點頭。
王梓涵卻又提出一點疑問:“長官,我們打威海,可是威海距離旅順大連太近,日本人在旅順大連,難道就沒有海軍嗎?”
肖柏笑着說:“我現在有我的情報部門,當然知道日本人在旅順大連的情況。他們在旅順大連,海軍並不是很多。現在日本海軍的主力,都在南太平洋上同美國人打。而他們留在中國的海軍,關鍵是要防我們的進攻,目前日本海軍都雲集在青島一帶。若是我們向東海發動攻擊,日本海軍就會調往東海。這樣我們機會就來了!”
傅作義也提出一點疑問:“如果我們奇襲了威海,日本人從青島出兵,那不是從陸地上就切斷了我們的退路和物資保障的道路?”
“讓他們從青島出來,我們剛好在野戰中消滅日軍那幾個末流師團!”肖柏道,說完他又轉頭對着地圖比劃,“我們打威海,關鍵在於奇襲,必須儘快拿下全城。威海擁有強大的岸防火炮,那些炮兵,是日本海軍擔任的。我們空降兵打海軍炮兵,還不是輕輕鬆鬆?而威海城內,只有日軍一個聯隊,我相信一個偷襲就能拿下!”
“現在就發起攻擊嗎?”王梓涵問道。
“當然不是現在,要一個月以後!否則我們攻下威海容易,守住很難!各部經過山東大會戰,都缺乏彈藥物資,部隊恢復元氣需要一段時間。”
在這一個月內,要處理的事情很多,各警戒部隊還要肅清漢奸和日本特務;運輸部隊,從山西把剛剛生產出來的武器彈藥運到山東;僞裝部隊,正配合民兵和游擊隊,一方面給他們換裝,另一方面加班加點生產假坦克和假火炮。在太原方面,除了兵工廠的工人們加班加點生產之外,美軍航空兵也在儲備航空汽油。
要用空降兵來奇襲,需要大量的航空汽油來保證運輸機能抵達,同時還要保證戰鬥機能夠飛到威海上空,保證護航的戰鬥機有足夠的航空汽油。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準備之中。
而這個時候,在南方,走馬上任的第九戰區司令薛嶽,已經從芷江出發。
長沙城,被日軍困成一座孤城,但城內的中國官兵拼死抵抗,利用巷戰,頑強的阻擋住了日軍一次又一次瘋狂進攻。
在長沙損兵折將的日本人,惱羞成怒,不僅動用了重炮轟擊,飛機轟炸,甚至還動用了滅絕人性的毒氣彈,造成了長沙城內守軍重大傷亡。
但官兵們用尿液浸溼的毛巾,捂住自己的口鼻,堅持在戰鬥崗位上。
城內已經斷水,戰士們冒着槍林彈雨,來到長沙城西面的湘江邊上打水。在日軍內河炮艇和汽艇的掃射下,大批官兵倒在血泊中。那些用中國士兵生命換來的一桶桶水,被官兵們提到城內各處。
即便是如此困難,官兵們還是堅守在陣地上,一次次打退日軍的瘋狂進攻。
1943年7月3日上午8時10分,薛嶽率領的五個軍,從長沙南面的湘江開始渡江作戰。
炮羣,向對面日軍陣地傾瀉去排山倒海的炮彈。無數黑點,拉出令人心悸的呼嘯聲,從湘江上空掠過,狠狠砸落在對面的日軍陣地上。對岸響起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無數煙塵火團,從大地上騰空而起,日軍的陣地在劇烈震動。
沖天烈焰,令烈日都黯然失色。一團團濃煙衝入高空,猶如惡魔張牙舞爪,遮天蔽日。
日軍的陣地在頃刻之間,就被炸得支離破碎。
長沙城南,是日軍實力最弱的華南日軍。遭到炮擊之後,損失慘重。不少臨時構築的工事在爆炸聲中轟然倒塌,日本人的屍體碎塊、槍支零件混合了泥土,紛紛飛上天空。整片的陣地,頓時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炮擊了大約十分鐘後,薛嶽就下令,大軍渡江作戰。
五百多艘竹排、四百多艘橡皮艇,帶着首批渡江的三千多官兵,向對岸駛去。
華南日軍被炸得暈頭轉向。炮聲剛剛停息,他們就扒拉着從泥土中冒出,扒出機槍和擲彈筒,胡亂的在支離破碎的陣地上架起武器,對着江面。
“殺嘎嘎!”一名頭上還冒着血的日軍軍官拔出指揮刀,向江面一指。
“噠噠噠”一條條猩紅色的火鐮從江面上掠過,密集的子彈打在江面上,激起一道道小水柱,頓時江面上,就好像一口開了的大鍋一樣沸騰起來。隨着小水柱的推移,金屬暴雨擊中了不少小船,打得船上的官兵血肉橫飛。
“咣咣”日軍的步兵炮和野炮也開火了。
炮彈不斷落在江面上,騰起一道道沖天水柱。
有的橡皮艇,不幸被炮彈正中,“轟”在火光中被撕成碎片。還有的竹排中彈,在爆炸聲和漫天飛舞的水花之中,一根根竹子飛上天空。
洶涌的湘江水,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
薛嶽抓起電話機,對炮兵陣地大吼道:“火力壓制!”
抵近的野炮和步兵炮部隊,向對岸吐着火舌的火力點進行了火力壓制。
幾輪炮彈砸過去之後,日軍陣地上血肉橫飛,那些正在咆哮的機槍,一挺接一挺被炸飛到空中。很快,日軍陣地就被打得熄滅了火焰。
在炮兵的火力掩護之下,首批渡江部隊已經到了東岸。
官兵們紛紛跳下船,向已經被炸成月球表面的日軍陣地吶喊着衝去。那些負責駕船的士兵,則把小船劃回對岸,準備接第二批渡江部隊過江。
就在官兵們即將接近日軍陣地的時候,殘餘的日軍又向進攻部隊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