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錦歡眸子瞬間瞠大,身子往後踉蹌了一步,腳下溼滑不已,她的身子整個人向後跌去,後方便是懸崖。
莫錦歡的眸子一直放在林淙的臉上,那雙狹長鳳眸裡面的危險光芒,她冷笑,抽出一直纏在腰間的長鞭,根本不在乎楚宋眸中露出的訝異,直接捲住了林淙的腰肢,將他同時拖下懸崖!
踉蹌追過來的柳向晚看到這一幕,驚呼出聲,急忙奔向那懸崖,若不是楚宋扣住她的腰肢,只怕她也會跟着跳下!
“王爺!”
楚宋喃喃說道:“王妃手中怎麼會有鞭子……”
柳向晚眸子通紅,看向楚宋,聲音裡面有着壓不住的顫抖,“那女人根本不是什麼洛水公主!那一天,你所看到的殺手全部都是這個女人殺的!她一定是想要對王爺不利!”
楚宋一驚,原本那眼角下有着淚痣的女子在聽到柳向晚的話之後,冷聲道:“柳太醫,說話要注意分寸!”
說完這句話,她立刻也跳下懸崖,楚宋看着她鞭子捲過崖下的巨石,身子往下蕩。
而崖下,莫錦歡用長鞭捲住林淙的腰肢,將他扣到自己的懷中,林淙伸手摟住她的腰肢,兩人的身子不斷墜落,林淙微微嘆息道:“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在楚宋面前露出破綻來。若是以後見到楚宋,楚宋一定會對你心生懷疑。”
莫錦歡使出鞭子捲住一旁的巨石,這崖深不見底,即便她功力深厚,若是直接摔下,肯定必死無疑,更遑論現在她現在半截身子已經麻痹,她此刻也察覺到握住鞭子的右手也慢慢發麻。
莫錦歡冷冷的看着他,冷笑說道:“你也沒有想到我摔下懸崖,會帶着你一起摔下來!”
她陡然靠近林淙,絕美無比的臉幾乎貼近他的,那雙大而深黑的眸子眯起,“林淙,你若是想要害死我,我一定會拉上你。”
她沒有想到林淙費這麼大勁,找一個女子來假扮她,就是想要她的命。
林淙低聲笑道:“嗯,這點我的確是忽視了。”
莫錦歡的手一鬆,兩個人的身子又開始下墜,莫錦歡及時用長鞭勾住一旁的古木,才勉強止住下墜的石頭。
此時,天色混沌不堪,雨還是在下,兩個人渾身上下全部都溼透了。
莫錦歡一咬牙,眯眸看向崖下,崖下一片深黑,她看向林淙,林淙臉色有些蒼白,可脣角掛着一絲笑容,他輕聲說道:“我這一輩子做什麼事都不能行差踏錯半步,否則便是粉身碎骨,卻偏偏遇上了你。”
他的笑容很輕,應和着細雨滴落在葉上的聲音,莫錦歡抿脣冷道:“你現在馬上就要粉身碎骨了!”
說着她就作勢要將林淙扔下去,林淙勾住她的腰肢,輕笑道:“我知道你絕對不會將我扔下去。你曾說過,你會放過我一次。”
莫錦歡最爲討厭的就是他這種篤定的口氣,她的確是沒有打算殺了他,不是因爲別的,只是因爲那一晚她所說的那句話。
她冷笑道:“嗯,這是最後一次我放過你。若是有下一次的話,我一定要在你殺我之前,你了結你的命!”
說完這句話,她低聲說道:“抱緊我。”
察覺到林淙抱緊了她的腰肢,她眯眸看向那鞭子纏着的古樹旁,樹枝上綁了一條鮮紅的薄紗,隱約能夠看到那兒有一處洞穴,若不是那薄紗太過醒目,她肯定看不到那洞穴。
她使出自己最後的力氣,騰身飛向那處,等到落在那洞穴之後,她用鞭子將那薄紗打下之後,她全身都已經麻痹。
莫錦歡勉強扶住洞穴的石壁,如果不是這樣,她肯定會狼狽的摔倒。
今日若不是看到那薄紗,渾身麻痹的她肯定會必死無疑。
她看向林淙,林淙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紙一樣的蒼白,他單腿跪在地上,劇烈的咳嗽。
莫錦歡眸子微微眯起,剛纔到了這洞穴的時候,她使出最後的力氣重重的打在他的身上,去掉他半條命。
許久,等到林淙的咳嗽平緩之後,林淙站起身來,掏出火摺子,看向這處洞穴,洞穴不算很大,因爲下雨,洞口處非常的溼滑。
他看向莫錦歡,莫錦歡的眸子一直都放在他的身上,他微微一笑,打橫抱起莫錦歡,莫錦歡心中一跳,“你要做什麼?”
林淙還是丟下那兩個非常可惡的字,“你猜。”
她察覺到林淙作勢要將她朝外扔去,她心中一緊,閉上了眼睛,冷聲說道:“你要是想要將我給殺了,現在便動手吧!”
“我若是真要那樣做,你後不後悔剛纔放過我一次?”
“我都做了,談什麼後悔。”莫錦歡咬牙說道,她做事從來都不後悔,做了就是做了,她剛纔沒有將林淙丟下去,不只是因爲那諾言,也是知道林淙斷斷不會那樣做。
林淙將她殺了,這處洞穴又這樣隱蔽,沒有絲毫功夫的林淙如何離開這兒?
不過,林淙心思難測,搞不好他還有什麼安排,有把握殺了她之後,也能離開這兒!
林淙看着一臉倔強的她,鳳眸中流淌着奇怪的溫柔,直到莫錦歡察覺到自己的身子被林淙放下,她睜開眼睛,眸中閃過狐疑。
林淙早就點燃一旁的火把,火把的光芒跳動,洞穴內紅光閃耀,莫錦歡看到林淙臉上早就恢復成平時時候的樣子。
“既然你放過我一次,那我也放過你一次。這樣也算是公平。”林淙淡淡說道,下一次,他必然不會在心軟。
聽到林淙的話,莫錦歡沒有放下心來,這個人的心思隨時都都在變化,誰知道他又打什麼主意?
看到莫錦歡戒備的眼神,林淙微微一笑,走到她的面前,此時她早就全身麻痹,如果不是靠在身後的石壁上,只怕她早就狼狽的跌倒在地上。
“你別害怕。我說過不會殺你,便是不會殺你。”
莫錦歡不語,戒備的眼神絲毫沒有退去,直到林淙打橫抱起她,她的雙眸死死的盯着他。
林淙之前早就四處打量過這處洞穴,這洞穴除卻靠近洞口的地方非常溼滑之外,裡面很乾淨,裡面有着一個石牀。
石牀上甚至還鋪着被褥,被褥並不因爲長期放在洞穴裡面充滿潮氣,反而非常的乾燥。
他將莫錦歡放在石牀上面,動手開始剝去她身上的衣服。
莫錦歡眸子一縮,就像是一根針突然刺進瞳孔一樣,她從來都沒有像是如同此刻這般痛恨自己的無能爲力,“你要做什麼?”
火把的光芒跳動,在林淙臉上形成破碎的暗影,林淙的蒼白脣角還蜿蜒着一道鮮豔的血跡,他淡淡看了她一眼,突然動手剝去了她臉上的面具,面具下的小臉蒼白,璀璨的眸子裡面並未出現一絲恐懼,反而盡是威脅。
他盯着那雙眼睛,慢慢聲道:“你身上的衣服全都溼了,我幫你脫下來烘乾。”
莫錦歡瞪大眼睛,聽聽這口氣,那口氣淡然的就像是林淙自己脫自己的衣服一樣。
莫錦歡冷冷道:“不用你多事!”
林淙定定的看了她半晌,然後突然動手撕去長袍的下襬,覆住自己的雙眼,什麼話都沒有說,繼續開始剝莫錦歡的衣服。
林淙這舉動讓莫錦歡捉摸不透,她看着眼前的林淙,他身上的衣服也全部都溼了,撕下來的黑色蠶絲布料覆在雙眼上,滋味肯定是不好受。
他儘量小心的不碰到她的皮膚,似乎是怕冒犯她一樣,那晚趁她受傷,對她極盡欺凌之事的那人跟眼前這人彷彿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
除卻貼身衣物,他很快便將她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拿一旁的被褥給她蓋上。
直到他轉身背對着她,林淙纔將覆在雙眸上的布料拿下來,沉默的去收拾放在一旁的乾燥柴火,點起火堆,他纔將自己身上的衣服除去,放在一旁,開始烘烤她的衣服。
黑暗的石壁處,一條細長的毒蛇吸附在潮溼的石壁之上,沉默的打量着侵入它地盤的兩人。
聽着柴火燃燒發出來的啪啪啪聲音,林淙緩緩開口道:“你身上的毒不用擔心,等片刻過後,你就能活動自如。”
莫錦歡沉默,想到今天發生的事,她看向林淙,林淙側背對着她,她能夠看到他的側臉溫潤如玉,溫暖的火光修飾了他平時過於尖銳的眉眼,想到今天發生的事,那跟她長相一模一樣的女人,她開口道:“你費心安排今日這處戲碼,不只是爲了除掉我這麼簡單吧?難不成楚宋已經發現或者是懷疑我帶着*?這處戲碼你是演給楚宋看,我若是就這麼死了,楚宋永遠都不會發現我是假的洛水公主是不是?”
林淙輕笑,“莫錦歡,既然你已經全都知道,何苦要說出來?”
莫錦歡小嘴抿成一條直線,她一直都看着林淙的側臉,“爲了除掉我,你還真是費盡心機。”
既然這樣費盡心機,那又爲什麼在她不能動的此刻,不趁機殺了她?
就在兩人沉默的時候,那蛇暗暗吐着信子,從林淙身後遊走,滑向石牀之上,沉思之中的莫錦歡在看到那蛇之後,呼吸微重,一聲輕忽從小口中溢出,而那蛇在看到莫錦歡驚呼之後,身子立刻繃緊,那是毒蛇要準備發動攻擊的時候的姿勢。
林淙在聽到莫錦歡的驚呼之後,眼角餘光在看到那條蛇之後,立刻撲身上牀,就在這一瞬間,那蛇也發動了攻擊,一口咬在了護住莫錦歡的林淙手臂之上,莫錦歡沒有察覺到預期的疼痛到來,反而聽到林淙悶哼一聲,她陡然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林淙蒼白的臉,而地上的毒蛇已經被砍成兩段,莫錦歡心中一跳,“你怎麼了?”
林淙半坐起身,低垂的視線落在腕骨上方兩寸處,莫錦歡隨着他的視線望去,一個明顯的牙印落在上面,傷口周邊的肌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黑起來,莫錦歡心中繃緊,暗叫不好。
這蛇竟然是有毒的!
此時身體內的內力緩緩流動,她猛然坐起身來,擒住林淙的受傷的手臂,點向他手臂四周的穴道,控制蛇毒的蔓延,還未等莫錦歡的手從林淙的手臂上拿開,眼角餘光看到林淙的動作,她驚呼,“你要做什麼?”
林淙右手舉起匕首,匕首鋒利的尖端快而狠的剜向傷口,轉眼間,那快烏黑的皮膚已經被他剔去,深可見骨。
莫錦歡倒抽一口冷氣,察覺到自個兒的手心有些溼粘,低頭看去,手心,手背幾乎全被林淙的血裹住,她本能的甩開了林淙的手,手掌不慎將枕着的枕頭推了下去。
她的視線放在林淙臉上,林淙除卻臉上更加蒼白一些之外,鳳眸在看到她剛纔推開他的動作之後,更加幽深許多。
莫錦歡一時間想不出該怎麼形容自個兒此刻的心情,她稱得上算心狠手辣,可那是對敵人。
她想着若是她和林淙易地而處,她被毒蛇咬傷之後,會不會如同林淙這樣,快而狠的剔去自個兒身上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