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陶菀二人住在這宮殿內倒也不錯,除卻那公主會傳話讓他們兩個過去,兩人幾乎都是在這偏殿裡邊休息着。
一日三餐有人伺候着,生活倒也不錯,但二人自是明白這樣的日子就快要到頭了,因爲至今他們都還沒有見到那皇上。
從坊間聽聞,這皇上最疼愛這慧倫公主了,怎麼只都過去七天了,他們兩個都還沒有見到皇上來公主殿一趟,期間也就那皇后會過來看她幾眼,但也就沒說幾句話便走了,話也不過是“要好好吃藥,別使性子!”再者就是針對他們兩人。
這不,她纔剛把這幾日的生活總結了下,還想着那個走路時鏗鏘作響的女人時,那女人便來了,有句俗話道:說曹操曹操到,可在她身上是想曹操,曹操到。
“皇后駕到!”殿外傳來一尖細而又嘹亮的聲音,就算她想假裝沒有聽見也不行,她懨懨地從牀上翻了下來,走到正在桌前獨自下棋的人面前,“我們要出去不?”
“你要是不想出去,當然可以不出去!”楚風手執白棋落於棋盤中間,面色紅潤了許多,看來這西域皇宮再不好,倒也讓他身體健康了許多。
陶菀撇撇嘴,有些不相信:“那我若不出去,會不會有什麼麻煩?”她站在他的對面,用寬大的袖子遮住了棋盤,似乎是在表示着,速速從實招來,不然她就弄亂他的棋盤。
對於陶菀的幼稚表現,楚風並沒覺得怎麼樣,他也知道這麼幾天讓她野了許久的心沉澱了下來,而後就無聊了。他將手中的棋子放回到棋龕裡,擡眸望着陶菀,微笑:“你說呢,要不咱兩試試?”
聽着他那好似不知輕重的話語,陶菀有一種想到揍他的衝動,他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不過他說的是咱兩,那是不是若真要罰,也是一起,那無所謂,一起就一起。
“那我就不出去了。”陶菀一屁股坐在楚風對面,然後將棋盤上的棋子一一地撿回來,“咱兩換個玩法吧!”
“哦?你說什麼玩法?”楚風倒是好奇她又有什麼鬼點子來打發這時間了。
“五子棋,橫豎斜,連着五顆棋子,看誰先能完成,當然可以攔截!”說話間的同時,陶菀將自己手中的黑棋放了下去,這圍棋的棋盤夠大,若說是走圍棋,從四周入手爲好,可如說是五子棋,她覺得還是略偏中心爲好。
楚風也毫不猶豫地將棋子擱在黑棋附近,其實對於這個五子棋,曾在鳳棲山莊他見過她玩,故而依稀還有些印象,也明白該是怎麼個玩法了。
銀飾鏗鏘聲越來越響,但兩人卻絲毫不去理會,偏殿外邊又是傳來一聲尖銳的聲音:“皇后駕到!”
陶菀朝着楚風聳了聳肩,吐吐舌頭,就是不動,就是不動,就算是那皇后怪罪,她也還是有理由的!反正有他在,自己應該不會有什麼麻煩,況乎這算是他慫恿自己的,她微微還是相信他不會讓她遇到麻煩。
玩五子棋的速度很是快,也才這皇后從大殿外邊走到這偏殿外邊的時間,她就贏了一句,她朝着楚風做了一個耶的手勢,那臉上的笑意也很是誇張,卻也算是她真得開心。
楚風輕笑了一聲,便等着她落子,雖然他大可以贏了她,不過還是讓她高興一會兒爲好,看着她高興,他也開心,她的笑容很真。
“你沒有讓我吧?”陶菀低聲詢問着,“我覺得你不應該這麼笨的說!”她的話明着聽倒是在說他還是厲害,可細想一下,大家都知道這裡頭的意思,不過楚風也隨她,她怎麼說開心就怎麼說得呢。
銀飾撞擊地聲音越來越近,她們已經跨進了偏殿。
但陶菀和楚風兩人竟然都沒有直起頭,繼續着手中的動作,別處都是那麼掌權者給人下威嚴,如今兒她一個平民倒也算是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了,視那西域皇后爲空氣,只是不曉得這會不會挑起國家的紛爭。但願不會,不然她可真夠罪過了。
“大膽,你們兩個見到皇后還不迎駕!”那尖銳的聲音子在兩個
人面前響起,那銀飾撞擊聲也停止了想動。
聽聞,陶菀與楚風二人故作驚訝地扔下手中的棋子,趕緊下跪磕頭:“皇后恕罪,草民(民女)應下棋入迷,沒有想到皇后會來!”
西域皇后瞥了一眼桌上的棋子,對於上邊的擺法倒有些驚訝,這下的是哪門子棋?還是他們故意爲之,一想如此,這面色變得很是不佳:“你們是在糊弄本宮嗎?你們以爲本宮不知道這圍棋嗎?”威嚴的聲音傳入到跪在地上的兩個人。
陶菀微微偏過頭朝着楚風吐了吐舌頭,楚風也朝她笑笑,她想玩,他陪着她玩,因爲他知道他們不會有事。
“皇后,草民是在用這圍棋下另外的棋!”楚風回過頭不卑不吭地說道,“這棋雖用的是圍棋的道具,卻與那圍棋不同。”
皇后依舊不是很相信,畢竟一個高高在上的人被兩個平民以下棋爲藉口而忽視,那是何等大的羞辱,她若不好好的教訓教訓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那她還怎麼在這宮中立威嚴,況乎若要是傳到那些女人的耳朵裡,她又將成爲一個笑話。
她不急不慢地走到桌前,那公公趕緊地替她沏了一壺茶,她的面容上早就斂去憤怒,只留得一絲讓人琢磨不到的情緒,還有嘴角的一絲微笑,她手執茶盞,輕嗅着茶中飄出的清香。
片刻之後,她方纔不急不緩地開口:“你們說,你們如此無視本宮,該當何罪?”
楚風直起頭望着她,那雙彷彿能夠看透人心的眼睛不由得讓皇后想要逃避,接着他也學着那皇后的腔調慢慢地說道:“皇后,您說我們無視你,可有證據?”
皇后被他說話的語氣給噎着了,他竟然,他竟然,真是……
“大膽,你一個小小平民,竟如此與皇后說話!”邊上的公公見皇后似乎被氣着了,趕緊地幫腔着。
陶菀則是在心裡嘀咕着,當真是應了那句話:“皇帝不急太監急!”
楚風掃了一眼那公公,冰冷的眼神讓那公公陡然地打了個冷顫,趕緊地收起他的蘭花指,他回過頭望向皇后,笑着開口說道:“皇后,您來這兒,怕是還有事吧?”
皇后這纔想起她是有事方纔來這兒,剛纔也純屬是被這太監給挑起了火,若說這太監沒有多嘴的話,她沒準兒還不會這麼生氣,如此一想,不由得將怒火灑向了身後伺候着她的太監,冷聲道:“還不給本宮滾下去!”
那太監聽到皇后如此說話,趕緊地退了出去,連帶着一干宮女也出去了。
外人都已散去,但楚風二人這次倒也沒有不顧皇后的身份,立刻站了起來,而是依舊跪在地上。
只聽楚風緩緩地開口:“皇后,您這次來,怕是因爲慧倫公主的事!”
皇后並沒有直接點頭,讓人看穿一切的感受並不舒服,好似自己所作的事都被人發現一樣,本以爲是神不知鬼不覺,只有她知,他知。
“皇后。您未直接開口可是認同了草民的觀點?”楚風的雙眼一直緊緊地盯着皇后,卻也沒有看她的眼睛,只是望着她的嘴角,還有她的喉嚨。
皇后押了一口茶,終於開了口:“既然你這麼說,想來也是知道這事了,那麼,本宮問你,你可有什麼良策?”
楚風輕笑了起來,好聽的聲音從他的口中絲絲地溢了出來,讓屋子裡的人反而覺得心情舒暢了許多,即便現在有些像貓捉老鼠的感覺。
“皇后。草民不知您所指的是何事?更別提什麼良策了!”楚風裝出一副好似只知道慧倫公主之事的模樣,其餘緘口不言,“草民以爲皇后過來是問慧倫公主的病爲何還沒有起色。”
“那你說說,爲什麼還沒有起色?”皇后見他不說,便也不問,反而是接着他的話來問。
楚風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心病還須心藥醫!有些病好治,可有些病治不了啊,草民的能力也就只是讓公主的體內的病好,但若她還有一塊心病,那無論草民用什麼藥那都是無濟於事。”
皇后面色再次冷了下來,她知道面前的人甚是狡猾,若真想要從他口中說出點什麼,那倒還真有難度,緊而將視線投向了陶菀,也許從她身上下手會比較好。
“如此嗎?”皇后淺淺地說着,“那本宮呆會就去和慧倫那丫頭好好聊聊,問問她心中的病是什麼!”
“如此甚好,一直聽聞皇后與公主感情頗好,若是皇后出手幫忙,那草民真是萬分榮幸。草民再次謝過皇后!”楚風的伶牙利嘴讓身側的陶菀打心底裡佩服,這幾個月來他在她面前基本上是悶葫蘆狀態,而現在能夠看到滔滔不絕的模樣,還真是三生有幸。
“兩位請起吧!”皇后是個聰明的女人,懂得見好就收,也懂得該如何利用人,更明白一處無法突破那就尋求另一處的道理,“剛纔你們說是在下棋,本宮倒是很好奇這棋是如何下。”說着,便起身走到那棋盤附近,拿起一枚棋子捏在手中,細細地觀看着棋盤上的棋子。
楚風二人站了起來,陶菀則是小步小步地往後挪着,剛纔她不是沒有感覺到皇后的視線,想必她是要找她的麻煩了,哎,誰讓這楚風堅不可摧呢,她也要做好全面的防備了,至少要調動整個人的神經細胞,以免一不小心掉了她的陷阱,給自己,給楚風帶來麻煩。
“皇后,此爲五子棋,五子連起,便是贏家!”楚風指着棋盤解釋道,“您看,這黑子已經是四顆,再添一顆便將是贏了!”
“哦?”皇后意味深長地應了聲,“那從所坐位置上來看,這黑子該是你娘子所執,這一次,若是她走,便是她贏!”
“是!”楚風應道,“這局她贏!”
皇后瞥眼望了望那個一直佇立在邊上寡言少語的人,好似一根木頭一般:“木胥公子,你這般厲害怎會抵不過你家娘子,莫不是你在放水?”
楚風搖搖頭,笑言:“皇后,您有所不知,這棋的走法,還是她所發現!”
呵呵,這算是在誇她嗎?陶菀扯了下嘴角,但爲何她高興不起來呢,感覺自己掉進他設的陷阱裡頭了,他是要鬧哪樣呢?
觀其樣子,不過是一介普通農婦,女子無才便是德,看她樣子,也不是有什麼才能,怎會有這類發現呢?難道又是一高人?皇后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眼前的木胥公子,她以完全可以斷定是個高人,故而方纔停止從他那兒着手,可這個女人雖然一直在竭盡全力的隱蔽自己,可依舊還在在放着光芒。看來,這高人還是隻有和高人配啊!
“那麼,本宮是否可以與她下一局呢?”皇后雙眸直勾勾地望着陶菀,那犀利地眼睛好像再說,本宮一定會把你摸透!
陶菀嘴角抽動了下,她多麼想說,若想要和我比試,那就先和楚風比,打敗了他纔有資格和她玩,但一想到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她也已經玩鬧一次了,這次好歹也該給人家一個面子了。
她故作受寵若驚的模樣,低聲地開口:“民女怎敢與皇后對弈?”
“您是看不起本宮的能力?”皇后面色威嚴。
是!陶菀多麼想這麼說啊,可是有賊心沒賊膽,她溫吞地說道:“不是,民女不是這個意思,民女是想說民女雖然發現這玩法,可畢竟上不了檯面,怎好讓皇后玩着民間小遊戲呢!”
“本宮讓你玩,你就玩!”
“是。”陶菀面上恭敬的應着,雙腳也緩緩地挪了過去,心中卻不斷地誹謗着,看姐不把你殺個死去活來。
果然,幾局下來,當真還是陶菀技高一籌,皇后也就沒有過多的表示,只是多看了她一眼,眼眸裡帶着更多的探究,隨後便起身了,但又望了望桌上的棋局,片刻之後,方纔淡淡地說道:“二位,日子不多了,若想要活着,其實還有一條路,你們也應該明白!”
楚風朝着皇后笑笑:“多謝皇后!”
“本宮還有事,二位好好享受這西域皇宮的日子!”皇后說這話的時候,嘴角一直噙着高傲的笑意,“小凳子,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