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紅如血,碧柳綠如茵。幾抹愛痕紛紛過,鏡裡伊人容顏折。一闕愛恨千萬裡,醉在難捨中,更念爾一諾。
苑碧棠的髮絲凌亂地散落着,分明,不是她自己願意變成這樣子的。
她的心終究還是零散地碎成了片片傷痕,一點,沒有可以重新拼湊成完璧的可能。
她是真的沒有做出任何害人之舉,縱然夫君再厭煩,又怎可以如此這般,不分青紅皁白地待她如奴徒,傷了她一直還愛慕他的心。
暖風襲過,翩翩柳葉飛落在她散亂的青絲之上,成了自然的發裝,也可憐苑碧棠不受裝束的黑髮,已然,亂了
“跪下!”
一聲呵斥,嚇得苑碧棠渾身一顫抖,那兩片細長的柳葉從頭頂滑落,如同它們定落在她頭上之前一般。
苑碧棠只覺得渾身早已濡軟,他讓她跪下,她便跪下了。
只是,她這樣聽話的照做,好像還能讓他滿意。
他忿然邁步,走到苑碧棠面前,俯身對她說:“我叫你跪倒夙沙溪兒的牀榻前。”他的語氣,宛然沒有剛纔呵厲的感覺,反而淡然了幾許。在苑碧棠的心裡,有夙沙溪兒的地方,就有他偉岸的身姿;說起夙沙溪兒的言語,就有溫柔可親的嗓音和語調。
這些,都是她苑碧棠無遇,更無求的難得。
苑碧棠緩緩擡頭,終對上了他一雙早已猩紅的眼眸。血絲清晰,絲絲條痕都是他恨她的有力證明!
他就是讓她看着她,讓她明白他,此刻的他,再不會有一點的憐惜,就算她醫治好了夙沙溪兒的病症,但,她同樣毀了夙沙溪兒!
他大力地扯過苑碧棠一隻瘦弱的手臂,苑碧棠幾乎是滑跪着到了夙沙溪兒的臥榻前。他好狠,就連到了門檻之前都不讓她起身跨過,硬生生地將那軟弱的身軀拽進了屋去。
生疼,自膝蓋竄升到心坎。苑碧棠右腿的膝蓋在方纔,咯噔一聲撞到了硬邦邦的門檻上。
嘶--
苑碧棠倒抽了一口冷氣,只是她早已氣若游絲,那聲音不足以讓任何人聽到,只有她自己的心裡,才聽得到。
他不顧及她的感受,不在乎她的疼痛。
她的右腿在不停地微微顫抖,膝蓋上的骨頭是不是都要碎了?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總是他給她的殘忍。
“苑、碧、棠,本王要你給溪兒道歉,誠心誠意的道歉!”他咬着牙縫,一字一句的對苑碧棠說,他的心肺努力剋制隨時有可能爆。發的怒火。
苑碧棠忍着疼痛,她討厭自己對他還有着不捨的情懷。有一種藕斷絲連不是說斷就能斷的。她並沒有做過什麼傷害夙沙溪兒的事情,何來她需要給夙沙溪兒道歉?想要和他辯白澄清,但下一秒,就輸給了他厭惡的神情。
罷了,今日恐怕就是他們和離之日了,再辯白都沒用了。
苑碧棠的雙臂從身側移到跪着的雙腿前,努力撐住地面,緩緩屈身而跪,泣顫着柔聲道:“溪兒,對不起……”
她揹負了他給她的屈辱和誤會,這樣,他就滿意了吧。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墨臺勳,你若不愛我,何不在最初之時推卻那場讓我失心的婚緣?也免了我早已乾澀枯涸的淚眼……
一國王爺的婚緣之事,扯及四個人的愛戀,兩個國的戰爭。一切,都由一個叫做苑碧棠的女子而起。
靖夏與南遷,兩個財物富足的國都,然若論兵力,南遷尚不及靖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