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混亂
Teddy Remus Lupin的頭髮變成了粉紅色的泡泡狀——因爲他被最喜歡的教父親吻了——這也讓他的皮膚變成了同樣的顏色, 只有眼睛沒有變化,還是碧綠色的——他從來都把Harry作爲榜樣,學習教父的打扮以及一舉一動。男孩努力把眼淚收回, 有些害羞地埋進Harry的肩膀, 不去看夥伴們沒有惡意的嘲笑。
Andromeda Tonks的身體越來越虛弱, 已經沒有辦法繼續照顧逝去的女兒留下的外孫, 而男孩的教父則在Hogwarts教書, 他們商量一番後,把Teddy臨時拜託給了暫時沒有工作的Bill和Fleur,這對夫婦搬回陋居時, 也把年幼的Teddy帶了過來,偶爾送到George家裡, 讓他在週末與教父團聚。
這此聖誕節過後, Harry打算把Teddy接回自己身邊, 無論如何,不能再讓孩子繼續到處寄宿的生活了。他需要一個家, 而他和Snape正在建造。
「Harry,你胖了不少!」Weasley夫人大聲地說,高興地抹淚,「我一直擔心他們說的那些事情累壞了你……可是,Hogwarts很適合你!」她不斷地重複着各種感嘆句, 從Fleur手上接過午餐的準備工作, 把孩子們全部趕到客廳裡去, 讓他們打聽關於城堡的惡爾精大戰的所有細節。
Harry充分地滿足了小巫師們對Hogwarts的好奇心後, 午飯時間也到了。他沒能和一直旁觀着的Bill或者默默無語的Ginny說上一句話, 就坐在了廚房裡開始享用久違了的Weasley夫人棒極了的手藝。
Ginny看上去很平靜,總是帶着微笑把視線在Harry身上游移, 只是那眼神太專注,刺得青年回報的笑臉同樣空洞。
Charlie是在Bill和Fleur的攙扶下邁過樓梯那道難關的。雖然四肢受傷嚴重,但目前傷口基本都已經癒合,正在忍受『奇癢無比』和『疼痛難耐』的階段——這位馴龍人解釋爲平躺時所有皮膚都在發燙發癢,但輕微的動作都會拉扯血痂,那感覺就像撕下來一塊肉似的。
飯後,Harry露了一手,解決了Charlie對着二樓遙望的苦惱,他的漂浮咒一直比其他人要好,而且平穩,當傷員被安放在了牀上,他盛大地誇讚了永遠的救世主萬歲。
孩子們都不怎麼願意走近Charlie的房間,因爲他現在使用的魔藥——依舊是他們所知的那個女巫所做——實在是難以忍受的苦澀,即便是聞到,也讓人不快。幸好它只是外用塗抹,並不入口。
「清潔類的咒語對此完全無效。」Bill坐在牀邊,向Harry解釋,身體遮住了他們悄悄的動作,但是還是被客人從窗戶的反光中,看到了兩兄弟的手互握了一下。
「George也這麼說?」Harry順着他們的意思說下去,雙胞胎之一纔是腦子最靈活的人。這樣惡劣的環境也沒有打消他與主人們詳談的願望,因爲他知道Bill一開始就欲言又止,所以Weasley夫人和Ginny纔會被他的妻子拖在樓下。
「他根本不來幫忙。」Bill苦笑,在Charlie看不到的地方對Harry眨眼——看來這位優等生兄長已經直到了弟弟們對他們改變態度的原因了,而靈以外當事人依舊遲鈍,毫無所覺,「所以,你來了,有什麼想法嗎?」
「不,完全沒有頭緒。」Harry說。
「留下來住幾天?或許你能得到些。對面的房間朝陽,Charlie不會影響到你的鼻子。」Bill提議。
「你是認真的嗎?」Harry探究似的盯緊了Bill那張紅紋遍佈但依舊帥氣的臉,只能看到他輕鬆的笑容和已經淡化了的傷疤。
「這取決與你,Harry。」Bill的視線移開,看向地面的某處,好像那樣就能穿過房屋,是樓下的人影顯現出來,「是Ginny,你注意到了。」他用的肯定式。
Harry沉默。當然,他當然直到那副模樣代表了什麼,也直到這房子裡的人們做了什麼。
Ginny被改變了,以至於她看到他時的目光,恢復回了從前曾經是兄妹的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裡。女孩的眼中只有羞澀的愛慕,沒有了被時光所養育的那種瘋狂的佔有。
「她的記憶被抽走了。」那是一種高深的魔法,能夠抽取特定的記憶片段,然後嚴絲合縫地複合上剩餘的,並不被當事人所發覺,也不會出現記憶斷層引起的混亂。傲羅們掌握着這種技術,他記得Ron和Hermione都會施展。他也記得,它的使用必須得到魔法部的高層批准。
兄長們的苦笑代替了回答,Harry無法體會他們的痛苦,以及假裝幸福生活的壓抑,他站在被害者和施暴者的雙重立場上,無論說出怎樣的話,都是多餘。
看似獨身的自己,好像只要原諒了Ginny,一切就能回到從前,兩人再次共同組建家庭也並非不可能的事情。
有一些人是這樣期望着的,比如在來信中一直不忘提及自己和Ginny的快樂日子的Hermione,偶爾會希翼地望着自己的Ron,面對自己侷促不安卻又在眼中帶了些怨恨的Weasley夫人,以及面前的這兩位明知結果如何仍要爲妹妹試一試的男巫們。
Harry走到窗邊,掃視外界的景象,隔了一會兒才問道:「你們都看到了什麼?」他指那些被抽取的記憶,會讓擁有者精神錯亂並無法負荷的回憶。
「……我們找到了那個男人,父親幾乎要去殺了他……但他逃到了德國。」Bill低聲敘述,「Ginny一開始就知道孩子父親是誰,她自己做的檢查,那時胎兒才三週……隔天她就準備好了迷藥,纔去拜訪了你……她跟蹤過你和……那個人……很多次,大多數都被他察覺到了!他警告過她——我想你沒有發覺,對吧——但這似乎更讓她憤怒。你們訂婚後,她每晚都會在你的袖口上加固追蹤咒,早上爲你戴上……所以,那天她跟着你去了Hog□□eade,看到了那些……早上她被你趕回來後,就跑了出去……她的確是故意讓孩子流掉的……」
Bill的聲音很平靜,沒有加入感情。他控制得很好,不讓悲傷和怒氣影響到這次談話;但Charlie不同,Harry能感到灼熱的視線燒着他的後背。
青年從小就對他人的態度非常敏感,直到如今,他不是不知道Ginny在自己入睡後偷偷做了些什麼,但他期待着她能夠改變——遺憾的是最終落空。
她的兄長們有權對自己不滿,尤其是Charlie。他和自己並不熟悉,至少沒有與Bill一般互相瞭解。這種純粹的敵視,竟然Harry放鬆下來,他善於處理這些,因爲已經習慣;反而是Weasley家的其他人,隱忍着怒氣又要對自己笑臉相迎的姿態,他只能傷心。
放棄親如一家的朋友和被世人認同的婚姻,選擇一場走着歧路的愛情和寧靜的日子。
天枰的兩端對於他來說,同等的重要。註定不能兼得時,他會抓住的,是能給他帶來有着希望曙光的未來的那一端。
「忘記了比較好。」青年轉身,面對兩雙相似的眼睛,淡然地說,「我想,我已經原諒她了,不然我也不會回到這裡。而既然她已經失去了記憶,那麼她的道歉,我就不用繼續期待。」
Bill壓制住了想要暴起的Charlie,並且捂住了弟弟的嘴。
「是的,我們都需要承擔一定的過錯,和因爲愚蠢所帶來的苦果。我已經完成了這些,但她在逃避——所以重新站起的道路上,我不會和她同行了。」
就連Bill的面孔也開始扭曲,可以看到他的下巴冒出了黑色的絨毛。
「我還是和他在一起,一個能夠與我共患難的男人,而不是利用陰謀詭計想要把我綁住的女人。」
Charlie從Bill放開的桎梏中掙脫出來,舉起了魔杖。
「你們可以告訴Hermione,不用在費心拆散我們了。有些東西,她沒辦法理解,大多數人也是一樣……但你們可以的,我想是的。」他沒有被兩個男巫的威脅嚇到,冷靜地端正站着,無畏也沒有愧疚地直視他們的眼睛。
長久之後,Bill喘着氣扭過頭去,拉住了Charlie的胳膊,壓低他的魔杖。無論是對弟弟還是他們的客人,他都沒有辦法勸服,卻有因爲同樣的感情,讓他左右搖擺。
「你先出去吧,Harry。」他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