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大片的鮮血,從星雲的身體裡溢出,將那地面染得通紅。莫憂摟住星雲的身體,就在這鮮血中坐着,感受着星雲的心跳,慢慢的,緩緩地,漸漸的就要消失了下去。
星雲絕對不能有事,絕對不能!迅速點中星雲的穴道,防止那鮮血再流出來。然而那一劍,已經刺穿了星雲的心臟,根本無法制止住那不斷外冒的鮮血。
“莫憂,夠了,我活不了了。”星雲嘔出一口鮮血來,淡漠的盯着前方,看着那隧道外射進來的陽光,很久沒有這般曬曬太陽,自由自在的生活了。不是有人說過嗎,人死後,就會化作一律清風,在天地間自由的翱翔,無拘無束。
“不會的,星雲,你堅持住,你忘了,我們可是神醫的弟子,絕對不會有事的,絕對不會。”按住那傷口,莫憂整張小臉上已經全部沾滿了血液,不斷爲星雲處理着那傷口。
星雲淡淡的搖了搖頭,聲音漸漸弱了下去,望着那洞外,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來,“對不起,莫憂,我欺騙了你。我來你身邊,不過是讓你成爲我復仇的幫手,我討厭雨詞,討厭逍遙宮,儘管,我是一個沒人要的孩子。我不明白爲什麼雨詞會讓我出來,也不知道他爲什麼會讓我做那些事,莫憂……”
“你知道嗎,三年前,也就是我七歲的時候,那是我第一次殺人,被迫去屠殺陳國皇宮裡的皇子。我真的很怕,我沒有殺一個人,就躲在角落裡,最後,卻被一個和我同年齡大小的孩子劃了一刀。雨詞說,這是報應,是我沒有殺他的報應……我其實,一點也不後悔,每個人拉到這個世界上,都是爲了生存,他只不過是爲了生存纔來殺我,而我,又有什麼資格責怪他。我按照雨詞的方式,在不斷的訓練下成長,我真的,很討厭那樣的自己。徐寧……那個老頭子,纔算得上我人生中,第一個師傅吧。替我轉告他,抱歉了,辜負了他的心意……”
“不會的,星雲你絕對不會死的,我一定會救你的,一定會!”任由那眼角的淚水不斷滑落着,莫憂扯下自己的衣衫,爲星雲包紮着身體,卻發現無論怎樣包紮,那血液總會打溼那繃帶,朝着外面流淌着。
微微一笑,星雲緩緩擡起自己無力的右手,輕輕摸着莫憂的臉頰,淡笑道:“對不起,不能和你一起並肩作戰了。我想……你能代替我活下去嗎?不要哭了,我希望你能永遠笑着面對每一件事……而不是現在,這樣板着臉,知道嗎,膽小鬼……”
“不行,我怎麼可能代替你活下去,你要自己活下來,你要自己活下去啊!”莫憂緊捏着星雲的手掌,眼淚不斷溢出,和那殷紅的血液混爲一體。完全沒有辦法制住鮮血,心臟已經快要停止跳動,完全是靠着那意志力,星雲才能堅持到現在,已經結束了,什麼都已經結束了……
淡淡的笑着,星雲偏頭看向那山洞外,淡笑道:“吶,莫憂,你知道嗎?我最喜歡的,就是化作一律清風,在這片天地中翱翔。我想,家裡的老頭子,一定會有辦法救你的雙腿……我曾經說過,爲了你,我可以砍下自己的雙腿……讓我的雙腿支撐着你,遊走着天地,讓我,能夠永遠陪伴着你,你也要笑着面對……我永遠……永遠陪着你……”
“星雲!”那撕心裂肺的聲音徘徊在整個山洞內,彷彿要將心中所有的情感完全傾斜出來。緊緊抱住星雲的身體,莫憂的眼淚不斷掉落着,耳邊還回蕩着星雲的話語。那曾經的畫面,好似還在昨天一般。一起遊樂,一起嬉戲,一起同甘共苦,一起歡笑,一起流淚。就算再大的麻煩,也能迎面而解,就算再大的難題,我們咬咬牙,也就過去了。
如今的你,爲什麼要離開,爲什麼要離開我啊!死死的抱住星雲,莫憂緩緩闔上那一雙星辰般的眸子,感受着那漸漸冷卻的身體,他,絕對不會有事的。
“砰!”一掌將雨詞打開,東方羽猛然回首看着那邊,不由地瞳孔緊縮。星雲,星雲!
雨詞撞在那岩石之上,卻是冷笑道:“師兄,師妹就不打擾你們一家團結了,再會!”話音剛落,雨詞便化爲那一道白色的光芒,直接奔出洞外,這裡就快崩塌了,沒有理解繼續留下去!
“星雲!”東方羽大驚,低頭看着莫憂,兀然伸出自己的右手,一掌打在星雲的胸口,沉聲說道:“莫憂,快,必須先離開這裡,我用內力先護住星雲,他還有一點氣息,快走!”
將星雲抱在懷中,看着那小小的面孔,確實與自己有七分相似。自己的兒子,竟然已經長得這麼高了,然而自己,卻是毫不知情,如果他能快點了解到星雲的內情,也許就不會發生這一次事情了!
還有一絲氣息……莫憂兀然抹乾眼角的淚水,想要動身,卻發現自己的雙手,根本不聽使喚,根本無法動彈。甚至連自己的身體,也無法動了。這是怎麼了?
“轟!”紫衣被赤衣一掌打飛出去,卻是落在莫憂身前,迅速將莫憂抱起,看着前方的東方羽,冷聲說道:“莫憂,不要擔心,我來救你了。你也不要,再輸給別人了,不要再讓你的朋友,在你的面前流血了。我等着你,等着你超越我的那一天!”
赤衣回過神來時,那紫衣已經抱着莫憂朝前飛奔而去,看到東方羽的身影,赤衣不禁捏緊了拳頭,他絕對不是東方羽的對手,這樣貿然的跟去,只會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唯獨的方法,就是回去覆命,紫衣脫離七煞組織!
在那環境幽靜的山頂上,沒有喧鬧之聲,一切都是那麼的和睦。偶爾傳來幾聲鳥鳴聲,在那山谷間迴盪着。清風帶來陣陣的涼爽之意,吹拂着那片樹林,發出沙沙的聲響。
“啊,那兩個毛孩子走了後,這裡倒清靜不少了嘛。”瘋醫把弄着手中的藥瓶,捏碎着那碗中的草藥,時而摘過一截,放在自己的口中嚼着。
一旁煎煮着草藥的鬼醫不時朝鍋內放在藥物,無聊的說道:“這倒是確實,那兩個小鬼,讓人操心。不過他們現在應該到了京城,說不定正在那酒樓內大吃大喝着呢。”
“混賬,大吃,大喝,不帶回家!”仇醫咬牙說道,將手中的藥丸放下,盯着那遠方的天空。
在的時候,總是嫌棄星雲那個小鬼太吵鬧了,一點小事都不能忍受下來,經常鬧着矛盾。這一下兩人都已經走了大半年了,說老實話,還是怪想那兩個小傢伙。
徐寧緩緩從房間內走出,淡漠的看着院子內的三人,淡漠的說道:“藥做好了沒有,一會兒可要給玉家公子送去。”
“是!師傅!”三人齊聲說道,迅速做着手中的事。
然而一抹黑色的身影,彷彿一隻大雁一般騰身而起,朝着院子內落下。幾道目光同時射向那天空處,兀然擡起頭來,不由地臉色大變。只見一個全身是血的男人,抱着一個已經奄奄一息的孩子,額頭上的汗水不斷掉落着。而那身後,緊跟着一個少女,手中抱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不正是莫憂幾人嗎?徐寧大驚,不由地喝斥道:“你是什麼人!莫憂,星雲,你們出什麼事了!”
“廢話少說,快治療他們,快點!”東方羽不斷喘息着,這一路上狂奔而來,已經五天沒有合過眼。因爲他怕啊,怕他睡覺那一點時間,星雲就會離他遠去!用內力爲星雲延遲着生命,若不是紫衣的功力太弱,他早在三天前就已經趕到了。
鬼醫、瘋醫和仇醫臉色大變,迅速衝到莫憂和星雲身前,看着那胸口的痕跡,卻是全身一陣!星雲那孩子,應該早就死了,受了這麼重的內傷,怎麼可能活得過來!雙眼落在東方羽的手掌上,幾人才反映過來,竟是這個男人,強制性穩住了星雲的性命。
徐寧快速的搬開星雲的小嘴,放入一粒藥丸,沉聲說道:“鬼、瘋、仇,你們還站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準備鍼灸,藥材,針線!”
“是!”三人迅速奔跑開去,朝着各自的房間內,取出那一個個眼花繚亂的東西。
徐寧臉色一沉,望着東方羽,冷聲說道:“抱他進屋,千萬不要鬆開手,我們會盡力搶救這小子的。你,小女娃,抱着莫憂進去,他應該沒有事,反倒是你,抱着他一起滾進浴桶裡!”
紫衣早已經疲倦不堪,暗道眼前的東方羽是怪物,那麼長的距離,居然硬生生的用五天時間趕到了。而且晚上她準備休息的時候,卻強制性被東方羽制止,讓她抱着莫憂,睡在他身後的揹簍內。他幾乎是每天每夜趕路,沒有睡過。好強的男人,他到底是誰。
徐寧快速讓東方羽步入房間,隨後讓星雲躺在牀鋪上,看着東方羽,冷聲說道:“星雲是我最得意的弟子,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就算你是他的父親,也絕不會原諒!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無法保護的老子,不要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