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
小歡子急匆匆的從殿外跑了進來:“不好啦,皇上,馮貴人娘娘負荊請罪,揹着柴火,從太和殿門口三跪九叩,叩到太皇太后面前,求着太皇太后,讓她殺死林宮人。”
拓跋宏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手撐在御案上:“你說什麼?”
小歡子喘着粗氣,跪在地上道:“娘娘去求太皇太后,她要親手殺死林宮人。”
拓跋宏依舊難以置信:“她現在在哪兒?”
小歡子回答:“她已經和禁衛軍去了紫萱閣。”
拓跋宏向殿外走去:“走,看看去。”
紫萱閣
禁衛軍踢開了門,迅速的包圍了紫萱閣。
林宮人正在屋內烤火,現在是冬季,很清冷,沒什麼事,都喜歡窩在屋裡。
“哐嘡……”禁衛軍拔出了刀,迅速包圍住了林宮人,將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林宮人並沒有害怕,她只是昂着頭,冷冷的看着詩鈺:“我這幾天,心莫名的悸動,總覺得有什麼不妥,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嗎?原來,是妹妹你要殺我。”
林宮人的脣微微上揚了些,不是微笑,是一抹譏笑,或者說,是一種嘲諷:“我可真天真啊,以爲你我姐妹情深,心心相惜。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林宮人笑了起來,冷笑:“馮妙蓮,你可真會裝啊,在皇上面前裝得善良可愛,溫文爾雅,裝着要跟我義結金蘭,口口聲聲喊我姐姐,實則是一個騙子,大騙子。”
“你假仁假義,表面上說要救我,實則是要置我於死地。你裝得跟真的一樣,姐姐我都被你給騙了。”
詩鈺很難過,別過臉去。面對林宮人的指責,她無力辯駁。
“幹嘛蒙着臉呢,馮妙蓮,沒臉見人嗎?”林宮人繼續諷刺着,儘管刀,明晃晃的刀,架在了脖子上。
一個將死之人,竟然如此囂張,更何況,刀都架在了她脖子之上,侍衛很是不爽,看着詩鈺道:“娘娘,您是下不了手呢,還是由我等代勞?”
說着那刀緊緊的貼着林宮人的脖子,彷彿稍微只要一用勁,那刀就會紮緊脖子,一刀斃命。
詩鈺搖了搖頭,殺林宮人是她自己懇求來的,不能讓人代勞。
更何況殺死一個人有很多種方法。古代置人於死地,更是多。
三尺白綾,狗頭鍘,腰斬,凌遲,撥皮,活埋,蒸煮,五馬分屍,炮烙,毒酒……數不勝數。
詩鈺只想給她選擇一個最簡單的、時間短的、痛苦少的。最好一兩分鐘就能斃命,而且不損害身體,起碼人死時,身體毫無破損。
吃毒酒,要痛幾個時辰,等心肝脾肺全部壞死,才能死亡,太過殘忍。
三尺白綾,舌頭伸出,脖子勒痕殷紅,死相太過難看。
其餘的死法,也非常殘忍。
詩鈺看着林宮人:“姐姐,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姐姐了。我沒想到會是我來給你送行。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罷。今天都是我來送你。”
“海燕去打一盆水來。今天的這個死法,叫官加貼。就是將只一層一層的蓋在姐姐的臉上,直到姐姐安詳的睡去。”
侍衛很快將林宮人,按倒在塌上。
海燕打了一盆水過來,旁邊還有一個托盤,托盤上放着很多張紙。
林宮人的四肢被死死地按着,她瞪大了的雙眼,怨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詩鈺。
她大聲的喊罵着:“你這個虛僞的騙子,人前一套,背後一套。你這個騙子,大騙子,裝的真好啊!”
詩鈺從托盤裡拿出一張紙,放進水裡浸泡了一下,拿起溼漉漉的紙,看了看林官人最後一眼。
再見了,姐姐。
淚從詩鈺眼眶中滑落,正好滴在林宮人的臉上。
林宮人狂笑起來:“收起你那虛僞的眼淚,真噁心,表面裝的聖母婊,背後卻是心機婊。”
詩鈺並不理會,將溼漉漉的紙,蓋在了林宮人的臉上。
林宮人不停的掙扎着,侍衛使命的按着她的手和腳。
詩鈺閉上了眼睛,眼淚一滴滴的忍不住往下流,心裡想着,對不起姐姐,真的對不起。
我也沒辦法,想想你我之前姐妹情深,今天竟然是我親手送你上路,我知道你怨我,恨我,但是我不得不這麼做,因爲我不能篡改歷史。
歷史,還是要順着它的軌跡運行,不能因爲我的喜好隨意更改。我要是幫了你,出現了蝴蝶效應,以後就沒有我,沒有了我的那個世界,一切都變了,對不起了,姐姐,實在對不起。
林宮人依舊掙扎着,但四肢被按得緊緊的,無法動彈。
詩鈺又拿來了一張紙,放水裡浸溼後,此時,拓跋宏已經跑了過來,看見屋內的情景,大喝了一聲:“住手。”
所有人都愣住了,擡起頭看着拓跋宏。
唯獨詩鈺愣在那裡,不敢回頭看他。
此時此刻,詩鈺感覺自己,全身都僵住了,愣在那裡,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
詩鈺的心又痛了起來,時間緊迫,不能再拖了。可是拓跋宏在這裡,詩鈺的手抖了抖。
眼淚又忍不住的從眼眶中流了下來。詩鈺拿着那張浸溼的紙,閉上了眼睛,鋪在了林宮人的臉上。
“朕叫你住手,你聽見了嗎?馮妙蓮!”拓跋宏跑了過來,幾近咆哮。
“去,攔住他。”詩鈺吩咐着,依舊不敢回頭。
幾個侍衛趕忙跑了過去,攔住了拓跋宏。
“皇上,娘娘職務在身,請您不要阻撓。不然太皇太后那兒不好交代。”
拓跋宏停住了腳步,遠遠的看着詩鈺:“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這樣?是不是太皇太后逼你的?”
“你沒有飯吃,朕給你呀?太皇太后再爲難你,你就搬到太極殿來陪朕,朕保護你。爲什麼?爲什麼你要殺了她?而且還要親手殺?”
拓跋宏的話,就像一根根針似的,扎進了詩鈺的心。可是此時,縱使心再痛,也不能順着自己的性子來。
不殺她,就沒有未來。不殺她,歷史就要更改。我犯下的錯,只能我自己親手解決。
詩鈺的眼淚就像斷線的珍珠樣,止都止不住,已經沒有時間跟拓跋宏解釋了。詩鈺一咬牙,繼續將紙蓋在林宮人的臉上。
林宮人不停的掙扎着,亂踢的腿,使命掙扎的手,慢慢的慢慢的安靜了下來。然後不動了。
“你……”眼睜睜的看着林宮人,被馮妙蓮,親手殺死。
拓跋宏氣得捏緊了拳頭,滿臉憤怒的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