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喜雙手接了過來。
那玉鐲晶瑩通透,呈現嫩綠狀,綠中又帶着一絲絲的紅色,就像綠葉紅花,煞是好看。
源喜隨即就戴在了手上,大小剛好合適。
曾經的點點滴滴一下子涌上心頭,只是時移勢易,物是人非。
源喜看着馮子軒,白淨了許多,人也胖了些,不像以前那麼又幹又瘦。
源喜道:“太皇太后對你好嗎?”
馮子軒笑了笑:“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男寵嘛,無非就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主人想要你的時候,勾勾手指頭,你就得伺候去,主人不需要你的時候,揮揮手,你就得滾。”
“我平時基本就在屋裡待着,不能出來的,這幾天是太皇太后有人陪,嫌我礙眼,所以,我纔出來溜達溜達。”
馮子軒看着源喜:“你,過的好嗎?”
源喜抿了抿嘴,微微笑了笑:“好與不好,要看你怎麼看。要說位分,貴人,已經很高了。現在又懷了孕,以後也有了依靠。”
“要說恩寵,我還不如你呢。太皇太后的男寵就那麼幾個,你又住在她寢殿裡,得寵最多的,還是你。”
“我就慘多了,皇上對我不上心。皇宮裡的情形,你也知道,最得寵的,還是馮貴人,皇上一個月有半個月在錦繡宮裡待着。還有三天在小馮貴人哪兒。”
“剩下的十二天,這麼多嬪妃分,有時候,皇上還有不想翻盤子的時候,能夠輪到一個恩寵,已是萬幸。”
“我運氣好,一次就懷上了,不然,不知道等到何年何月。”
源喜指了指板凳:“來,坐下,咱們聊聊。”
馮子軒點了點頭:“嗯。”
馮子軒回去的時候,臉上是帶着滿意的笑容的。
看見故人過得挺好的,他心裡高興。他們已經約好了,以前之事,隻字不提,就當沒有發生過。
但是,話雖是這麼說的,但馮子軒心裡還是掛着源喜,想看着她,哪怕遠遠的看着她,都好。
馮太后這幾天,劉纘陪着,心情特別的好,沒空搭理他,所以,他的時間,充裕的很。反正閒來無事,他又走着走着,不自覺的繞到丹陽宮去了。
馮子軒站在丹陽宮門口看了看,又向別的地方繞了過去。他不能再和她有任何的瓜葛,皇宮人多口雜,惹出是非來,是要命的。
馮子軒向華林園走去,走了沒多遠,一個小丫鬟跑了過來,對馮子軒福了福身子:“馮大人,我家娘娘請您去福安宮。”
馮子軒看了看她,不認識,道:“你家娘娘是誰?”
丫鬟道:“我家娘娘是源喜,和您,老相識了,她有話,想跟你說。在宮裡,有些話,不太方便,找個僻靜的地方,說說話。”
“她約您,一個時辰後在福安宮相見,您不要遲到。”
馮子軒頓了頓。
丫鬟繼續道:“當然,馮大人要是不願意去,我家娘娘也不會勉強大人您的,奴婢還有事,就不打擾大人了。”
“奴婢最後一句話,這兒到福安宮只有半個時辰腳力,您還可以思考半個時辰。去與不去,大人您自己做決定,反正娘娘在那兒等您。告辭。”
馮子軒看着丫鬟遠去的背影,源喜,到底要跟我說什麼呢?
我們曾經拜過天地的,雖然沒有夫妻之實,但,兩情相悅卻是實實在在的,現在弄成這個樣子,她,是不是還有什麼秘密的話,要告訴我呢?
雖然,我們不可能有將來,但,我還是很想聽,她到底要跟我說什麼。
大男人的,不能讓女人等,何必思考半個時辰呢。我現在馬上就去。
源喜躺在寢殿裡,正在小憩。
窗戶上突然啪的一聲,被東西砸了一下,有什麼東西,還在地上滾了幾轉,好像是石子,該死,本宮懷孕了,誰爬上院牆,砸進來的?真是不懷好意。
“秋碟,去看看怎麼回事。”源喜擡了擡頭,繼續小憩着。
秋蝶出了門,四周找尋了一下,很快就回來了:“娘娘。發現一個石頭,上面包裹着紙。”
秋蝶遞了過去。
源喜睜開眼,從榻上坐了起來,接了過來,打開,裡面的石子還並不小,外面的紙上寫着。
“福安宮相見,有重要的事,告之,以防別人發現,見字後請燒燬,馮子軒。”
源喜一把就將紙揉成一團。
秋碟看着,喃喃道:“福安宮相見,去那鬼地方幹嘛?不是說好了嗎,娘娘和他就當不認識了嗎?”
“娘娘您都跟了皇上,當上貴人,還懷孕了,他也當了太皇太后的男寵,還來找娘娘幹嘛?不嫌事大嗎?”
源喜嘆了口氣。她還是喜歡他的,特別是在皇上並不在意他的情況下。
她和他,原本就兩情相悅,只是造化弄人,不能在一起。
如今嫁給皇上,一點兒也不幸福。
皇上搭理都懶得理她,儘管她的位分還不小。
她也不小了,情竇初開,正是戀愛的好季節。
無奈,郎有情妾有意,一棒子就把這鴛鴦給打散了,還說給她配了個良配,夫君竟然不願意碰她。
要不是上次打胎之花之事,他金口一開,在場的人可以去牌司哪兒排個位子,不然,想受一次恩寵,還不知道何年何月。
馮子軒,其實是她的精神依靠。
多少個夜晚,她守着空蕩蕩的塌時,無眠的夜晚,就靠着那一絲絲的幻想,陪她入睡。她幻想着,其實她很幸福。
源喜道:“本宮想去看看。”源喜隨即起身,走了幾步,打開一個抽屜,拿出了火摺子,將那張紙,燒成灰燼。
秋碟皺了皺眉:“娘娘,不可以啊,要是被人發現了,那就可糟了。”
源喜笑笑:“本宮知道了,你就留在宮裡,本宮去去就來。記住,不許跟着。”
源喜按照指示,去了福安宮。福安宮是太妃的住所,但此住所,已經荒廢。
太妃的住所都是以福字開頭的,說到說的好聽,實際上,並不受重視。
源喜去的時候,十分的荒涼,人煙也稀少,但爲了見馮子軒,她的恐懼,漸漸變成了期待。
在剛拐個彎兒,要踏進福安宮的時候,突然,一個高大的黑影,忽然從身後拿着一個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
她聞到了一股異香,那香味鑽入口鼻之中,源喜立刻覺得自己軟綿綿的。
隨即,她的頭,一陣眩暈,很快,源喜就失去了知覺,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