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氣會很熱嗎?江在鋮打了個哆嗦。
不,這天氣很冷,像隨風說的,女人就是這世上最彆扭的動物。
“林夏。”喊了一句,江在鋮跟上去,“你沒有話要和我說?”江在鋮篤定,他剛纔一定漏聽了很重要的話。
“沒有。”聽聲音就知道這個女人十分的惱火。
江在鋮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了,又問:“你冷不冷?”
忽地,前面的女人頓住腳步,回頭,大罵了一句:“白癡。”
江在鋮愣了,看着女人忿忿地走遠,地上深深的腳印似乎被刻意用力過。
這一行,林夏發現了,江在鋮有時候很白癡,江在鋮卻覺得女人有時候很莫名其妙,回頭得請教隨風那個女人專家。
兩人相互彆扭了一會兒,天就黑了,出來的時候,林夏一臉緋紅,說是熱的,江在鋮一臉蒼白,應該是冷的。
回了酒店,林夏還一直彆扭着,江在鋮卻一臉無精打采的樣子。
然後,半夜裡,江在鋮發燒了,果然,這風花雪月是要付出代價的。江在鋮樂得自在得享受林夏難得的‘伺候’,可是林夏卻急壞了,心裡心疼又內疚。也託了這場突如其來的病,江在鋮算是沾到那張超大size的牀了。
“咬着。”
林夏臉色比江在鋮好不到哪裡去,慘白的,不知道是忙活的,還是着急的。
大概因爲生病了,江在鋮尤其乖順,張嘴含着林夏大半夜讓人買來的溫度計。眼睛一直盯着林夏的臉看,本來想惱火來着,看着這男人蒼白的臉就偃旗息鼓了,
林夏大概也沒有做過這些,有些手忙腳亂,溫度計看了半響,皺着眉頭,將溫度計放開乾脆用手去探江在鋮的額頭,在探了探自己的,才說:“有點發燒。”
好吧,這個女人從來沒對自己那麼好過,溫度計這種治癒性的東西從來沒有用過。
江在鋮燒得人昏昏沉沉的,額上覆了一層密密的冷汗,就是執拗地一直盯着林夏看,生怕她會消失了一樣。
林夏突然起身,手腕被人抓住。
眸中閃着細碎的光,全是不確定,因爲發燒聲音有些沙啞,無力:“去哪?”又霸道的補上一句,“不許走。”
人在生病的時候總會變得尤其脆弱,怯懦,原來江在鋮這個輕而易舉便可以翻雲覆雨的男人也不例外。
林夏看着江在鋮灼熱卻又小心翼翼的眸子,心裡有些發酸,聲音不由得柔軟了:“我去給你拿退燒藥,你發燒了。”
男人俊臉一沉:“我不想吃藥,我只想看着你。”手上一個用力,不由分說地將林夏拉過去。
林夏腳下有點不穩,正好趴在江在鋮的胸口:“江在鋮,你幹什麼啊?還病着呢,怎麼還不老實點。”手擡起了,剛想推開,又想到這男人還病着,還是輕輕放下,卻也鬆了口氣,這男人還有力氣,還好沒有病得太重。
女人的心啊,真是矛盾。
見林夏不掙扎了,江在鋮伸出手,環着她的腰,聲音沙啞卻性感的一塌糊塗,說:“是啊,我還病着,所以不會對你怎麼樣,就這麼老老實實地待一會兒。”呼吸沉沉,頓了一會兒,“嗯?”
最後一個字,拖着長長的尾音,似乎帶了蠱惑一般,林夏心就軟得不像話了,鬼斧神差地伸出手,回抱着男人,點點頭,十分乖順的回答:“嗯。”
林夏趴在江在鋮胸前,沒有看見抱着他的男人笑得像只狐狸。
“冷嗎?”林夏偎着江在鋮輕言細語地問。
難得林夏溫柔,江在鋮到不記得自己病了,恍恍惚惚地點頭:“嗯。”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美人在懷,他有點昏沉了。
林夏可是當真了,聽江在鋮說冷,她連忙將空調開高了一點,好一會兒,又問:“現在呢?”
“嗯。”江在鋮眯着眼睛,混混沌沌地回答,臉色有點白。
林夏皺着的眉頭都可以夾死蒼蠅了,起身。
江在鋮立馬睜開眼,盯着林夏:“幹什麼去?”
“我去給你找被子。”林夏解釋。
江在鋮不由分說地拒絕:“不用。”
林夏眸光一凝,要是以往,依她的性子肯定是不會聽話的,這次,破天荒,林夏笑了笑,嘴角有點僵,說了一個字:“乖。”
林夏好像把江在鋮當做寵物哄了。
一個字,叫江在鋮傻了,這一招真管用,林夏連忙跑去客廳拿來毯子。
江在鋮愣了一會兒,哭笑不得地搖搖頭。
用毯子將江在鋮裹得密不透風,不知道江在鋮有沒有暖和一些,林夏反正是一頭大汗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又被江在鋮攬到懷裡,林夏翻了白眼,還是由着他了。
“還冷嗎?”
林夏也佩服自己,耐心真好,對她自己,她都沒這麼折騰過。
“嗯。”還是一個字,俊臉倒不像剛纔那般蒼白了,有點點紅暈了,看起來,不像‘冷’。
一向聰明的女人,遇到這種情況也手足無措了,擰着眉頭問:“那怎麼辦?”
江在鋮脣角仰了仰,頓了片刻,說:“你上來。”
林夏擡眸,看江在鋮,沒有動作,正在猶豫。
好半響,伸出手,去探江在鋮的額頭,卻被江在鋮抓住了手腕,眼神有些朦朧,似乎有一層厚厚的霧氣,輕啓脣:“林夏,我冷。”
這語氣那叫一個憋屈,怎麼聽怎麼像撒嬌,好吧,林夏懵了,這個男人居然還有這幅姿態。
林夏哭笑不得,卻還是遲疑不動。
正在沉吟,牀上的男人忽然掀開被角,一把抱着林夏,一個翻身,林夏就躺到了裡側。
驚魂普定,林夏晃過神來,睜大眸子,不可置信:“誒,你——”
話還沒說完,江在鋮不由分說地將她摟到懷裡,在她耳邊蹭了蹭,說:“我就是想抱抱你。”
林夏剛擡起來要掙扎的手就怔在了半空中,緩緩垂下,無奈地搖搖頭,任男人抱着。
似乎她越來越沒有辦法對他說不了,林初說得對,這個男人真是一種毒藥,一旦沾染,就欲罷不能了。江在鋮的毒,好像已經入了骨髓了。
伸手,她終是抱緊了他,一言不語,只是抱着他。
從來不言語愛的她,很懦弱,還學不會怎麼訴說她心裡那種暖暖又酸澀的感情,沒有辦法將雪地裡說過的話再說一次,她卻也很貪心,想要狠狠抓住這個男人,甚至據爲己有,她自己甚至都對這樣的自己很無奈。
他呢?
擡頭,看着江在鋮的眼睛,原來這個男人的眼睛是暖暖的,很好看。她淺笑:“江在鋮,原來你長得這麼好看。”
江在鋮愣了一下,臉上有可疑的緋紅,脣角上揚,挑了挑桀驁的的遠山眉:“到現在才發現?”說着,伸出指尖刷了刷林夏的睫毛,“你這個女人平時眼睛都看些什麼啊?”
林夏乾脆閉上眼睛,睫毛一顫一顫的,江在鋮的手心暖暖的,她下意識地往裡蹭了蹭,小聲回答着:“看些別人都看不到的東西。”
“比如。”
“比如黑暗,比如人心,比如自私。”聲音細若蚊蚋,夢囈一般喃着,她是極少用這種軟軟的聲音說話。
他聽了會揪酸了心臟,他還是喜歡她沒心沒肺冷硬的模樣,至少不會這麼心疼。抱緊了她,在她耳邊罵道:“誰讓你看這些亂七八糟的了。”聲音確實掩蓋不住的溫柔輕軟,吻了吻她的額頭,他嘆嘆氣,有些無奈,“傻女人,以後你直看着我就夠了。”
他的女人啊,受了太多委屈,太多怨尤,太多兜兜轉轉的曲折了,渾身都是傷,所以渾身都是刺,卻裝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狠心模樣,其實他的女人也僅僅只是個女人而已,會疼,會感傷,只不過都藏着而已。還好,有他可以看見。
手上不由得重了幾分力,恨不得將這女人揉進骨血裡。
林夏在江在鋮脖子上蹭了蹭,才擡起頭來,眨了眨眸子,調侃:“江在鋮,你真肉麻。”
口是心非的女人!江在鋮哭笑不得,這個女人啊,果真不懂情趣,他笑着湊過去,低聲在她耳邊:“還有更肉麻的,給我聽好了。”微暖的氣息有些凌亂,打在她耳際,聲音,沉了沉,緩緩而出,他說,“林夏,林夏,我很愛很愛你。”
她眸光沉凝,一時忘了反應。
她耳垂微紅,怔忡地看着江在鋮。
“我愛你。”他看着她的眼睛,重複。
她久久眸子微閃,回答:“我知道。”雖是知道,但是這麼直言說出口,是第一次,所以還是會措手不及。
原來世上最美的語言真是這三個字,她曾經最不屑的三個字。
江在鋮抱着她,搖頭:“不,你不知道。”輕笑,頓了頓,又說,“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他從來不會料想到,會有這麼一個女人,能讓他這麼手足無措,這麼坐立不安又牽腸掛肚,甚至不知道,他可以爲她到何種地步,那個底線在哪裡,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愛她,卻不知道有多愛她。
興許肉麻,確實不爭的事實。
似乎由一向寡言桀驁的他說出來,有些叫人無所適從,林夏就是如此,一時懵然,半響才怔怔地伸出手去探江在鋮的腦袋,狐疑地問:“是不是燒得厲害了,都說胡話了。”手擱在江在鋮額上,好半響,自言自語,“有點燙。”江在鋮臉色微微沉了沉,有些不好看,林夏還看着他繼續問,“很難受嗎?不行,還是要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