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簡丹簡直後悔得想撞牆。你說她拿什麼威脅朗雲陽不好?哪怕說把他殺了剮了,甚至凌遲處死,只怕都不會把朗雲陽激怒到這樣的份上!
想到這裡,簡丹自動忽略了朗雲陽誇讚莫非煙乖巧的那些話,搖了搖頭說道:“朗總,我其實並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
“我管你是什麼意思!我只要知道我是什麼意思就行了。”朗雲陽冷冷地打斷了簡丹的解釋,然後又把針筒伸到碗裡,吸了滿滿一針筒排骨湯,“橫豎我已經知道,我對你越好,你就越會覺得我賤,越會肆意踐踏我的心意,既然這樣,我就沒有必要自甘下賤地對你好了,是不是?所以,我們繼續……”
我覺得你賤?不,沒有,我從來沒有這樣覺得。你不賤,我賤。眼看着朗雲陽又將針筒舉到了自己面前,簡丹不由苦笑:“別灌了,我自己吃。你要我吃多少,我就吃多少。”
“你?”朗雲陽的動作微微停了停,似乎不肯相信一般上上下下打量着簡丹,目光冰冷地就像一把刀,刺得簡丹渾身發冷。片刻之後,他突然冷笑:“現在願意自己吃了?那你剛纔跟我硬什麼?是不是想看看我到底會不會真的拿針筒灌你?那麼現在你知道答案了嗎?”
“知道了。”朗雲陽的目光讓簡丹從外冷到內,一顆心也變得冰涼冰涼的,所以她淡淡地笑了笑,自暴自棄一般說着,“答案就是,你不賤,我賤。你對我好的時候我不屑一顧,你對我狠的時候我偏偏還要腆着臉往上湊。所以,我從來沒有覺得你賤,是我賤。”
這個字很好聽嗎?還是含義特別好?爲什麼這兩個人都爭着用這個字來形容自己呢?其實朗雲陽和簡丹之間,有很多事情都弄擰了,所以兩人之間的誤會從來沒有間斷過,可是他們呢?卻又偏偏沒有覺察到應該從哪個角度入手來解釋,沒辦法,誤會只能是越來越深了。
簡丹的話也讓朗雲陽微微有些發怔,片刻之後,他終於大發慈悲一般放下了手中的針筒說道:“真的要自己吃?”
“是,”簡丹點頭,嘆了口氣,“你可以試試,被人強迫灌食的滋味並不好受。”
“可惜你一定要嘗過之後才肯相信。我無數次提醒過
你不要挑戰我的耐性,你偏不聽。簡丹,別總是認爲我說過的話是危言聳聽,你瞭解我,所以應該知道我一向是說到做到的。”朗雲陽冷笑着迴應了一句,然後淡淡地接了下去,“那麼,你剛纔說如果我再逼你,你就離開,而且讓我三生三世都找不到你,這件事,又該怎麼算?”
“什麼?我……你……”簡丹心中暗暗叫苦,心說你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我就是怕你想起這茬兒,從而又花樣百出地折磨我,所以才趕緊繳械投降,願意照你的話去做的。怎麼忙活了半天,還是回到這個地方來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怎麼,你不會以爲我已經不打算計較這件事了吧?”看到簡丹的表情就知道她企圖矇混過關,朗雲陽不由哧然冷笑了一聲,毫不留情地說着,“簡丹,人都要爲自己說過的話負責,你想賴賬也賴不了。而且你知道,我最聽不得的就是這種話,所以……你打算怎麼辦?”
“我能怎麼辦?”簡丹有些頭痛地皺了皺眉,如果她的手能動,她早就大撓其頭了,“如果我說剛纔那些話只不過是我着急生氣之下的口不擇言,並不代表我真實的想法,你會相信嗎?”
大概是看出簡丹這話說得還算誠心誠意,朗雲陽難得的沒有冷嘲熱諷,反而十分配合地點了點頭說道:“只要你敢說,我就信。不過在說之前,你最要能夠保證說的的確是真心話,不然我……”
“得,你別威脅我了,我怕了你了。”簡丹嘆了口氣,以十二萬分的誠意點了點頭說着,“我發誓,我剛纔真的只是被你逼急了,所以才隨口亂說的。你也不想想,只要是個正常人,誰願意被別人像對待瘋子一樣拿手銬銬起來,然後還要拿針筒給他灌食?換做你是我,你會無動於衷,甚至笑臉相迎嗎?我又不是真正的瘋子……”
“我鎖你灌你,是被你給逼急了。”朗雲陽也嘆了口氣,神色間已經不像剛纔那麼冰冷,“簡丹,做人沒有這麼狼心狗肺的,我……算了,不說這些,我問你:你到底會不會離開這裡,跑到一個讓我三生三世都找不到的地方?”
還提這茬兒?算我說錯了還不行?簡丹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道:“我不會。目前來說,我的確
是心甘情願地留下的,除非你趕我走,否則我會一直留下來。”
朗雲陽點了點頭,然後毫不遲疑地取過鑰匙打開了她的手銬,“好,記住你這幾句話,將來你要是違背了這句承諾,看我怎麼收拾你!一邊呆着去!我先把這裡收拾一下!”
是該收拾一下,不然對着滿地的狼藉,怎麼可能吃得下東西去?簡丹揉着被手銬鎖得疼痛麻木的手腕,站起身走到了一旁,看着朗雲陽將地上的穢物仔細地清理乾淨了,連一滴菜湯都沒有留下。看不出這個男人雖然遠庖廚,但是做家務居然還是一把好手。
清理乾淨了地面,朗雲陽將工具放回到遠處,然後指了指桌面上的飯菜說道:“都涼透了,我再去幫你熱一下吧。”
還吃?我拜託你!剛剛折騰了那麼一下子,我這胃裡還直犯惡心呢!還吃?你乾脆殺了我比較快!
看到那已經結起一層白色油花的菜,簡丹又忍不住一陣噁心,討饒一般看着朗雲陽央求道:“今天中午先算了,好不好?你剛纔灌我那一下,我……我現在還難受得很……大不了晚上我多吃一點啊,你可以監督着我吃……”
這樣嗎?倒有可能。別說簡丹是個剛剛做完人流手術的弱女子,就算換成他這個大男人,只怕也不可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接受下來吧?想到此,朗雲陽居然大發慈悲地點了點頭說道:“好,今天中午就先放過你,晚上再說。你回牀上躺一會兒吧,我去幫你衝一杯紅糖水,暖暖肚子和胃。”
紅糖水?謝謝,你有心了。簡丹有些哭笑不得,但盤踞在心頭最多的卻是疑惑。說實話,她是真的有些弄不懂朗雲陽了。說他狠心吧,的確是,不然他怎麼能下得了手拿針筒灌自己食物呢?
可是說他關心自己吧,似乎也說得過去,不然他幹嘛特意找人爲自己量身訂做菜單,而且還一會兒骨湯麪條、一會兒紅糖水地照顧自己,那麼無微不至?他……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呀?
躺在牀上的簡丹呆呆地發了一會兒愣,最終還是苦惱地揪了揪自己的頭髮,怎麼都想不明白如今到底是個什麼狀況,而且因爲始終想不明白,她都怕自己的滿頭青絲會不會因爲太過糾結而像某些人一樣一夜變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