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有些激動,拿着密信的手有些顫抖着說:“商將軍,雷將軍來信了。”
商意舍這些日子裡每夜都無法安寢。人時間長不睡覺多少都會有些反應遲鈍,商意舍愣了一會,神情複雜地緩步走向王三,拿過信件打了開來。商意舍反覆仔細看了又看,喜極而泣。一把抱住王三,也顧不上階級等級,哽咽着說:“太好了,我就知道臭丫頭沒那麼容易死。”
王三沒有反抗,只拍了拍商意舍的後背開心地笑着。
機信營的人分頭通知了其他人,此刻大家都跑到了商意舍的營帳。通書直接從抱着王三的商意舍手中搶來了密信,仔細讀了一遍,淚水在眼中打轉,可喜悅之情卻滿溢而出。
神藏、靈墟、幾個校尉、賈寶元和聞訊趕來的將士們再也憋不住了,全都留下了激動的淚水。這種喜悅讓大家都說不出話,只是笑着;哭着;激動着。
其實,通谷在戰場上救下人後就閃進了空間之中,人就這樣憑空消失了。千贏士兵都看傻了眼,一個個鬼哭狼嚎的以爲自己見了鬼。源德淳雖是一代名將卻最怕鬼神之事,如今他親眼見了這種事情發生在眼前,加上之前對戰時的各種詭異事件,讓他失了穩重,直接撤了兵。
早在半個月前,通谷已從麥櫻那邊得到了消息,知道了源德淳的弱點。麥櫻的通訊鳥直屬於團花,團花直接彙報於通谷。通谷得知源德淳信奉鬼神之後,佈下了這個神鬼計劃,並算着時間,傳書給神藏和靈墟籌糧送到圓融城。同時,通谷給殺生閣下令,組織人手隱藏於宣臨城佈置。通谷通過團花多日對千贏大軍的探查發現,千贏士兵士氣消極,不敢烹飪食物導致了食物匱乏,早晚要撤離戰場。這一戰,時機已然成熟。
源德淳之所以有撤兵的打算主要是因爲他無法攻打圓融城,這城牆的堅固程度是他從未見識過的,以他現在的武器配置這樣消耗下去對他不利。若是這一仗不能得勝,不如轉戰它城,將通谷逼出來。可他大大失算的是,兵卒損失如此慘重。
通谷在這些消失的時間中,一直和殺生閣的嬋丹洛配合,在宣臨城上演着鬧鬼大戲。如今整個宣臨城變成了一座人人害怕的鬼城。源德淳不能棄城,整天找人做法事鎮鬼,可所有的法師都離奇死亡。士兵們也接二連三地遇到詭異事件,有些還離奇失蹤。所有死亡的人都慘不忍睹,七竅出血變成人幹,看着十分詭異。現在千贏大軍人心惶惶,精神高度緊張。每個人都戰戰兢兢,身上帶着各種符咒,連源德淳也是如此。千贏國幾場戰事下來只剩五萬不到的兵力,如今又離奇失蹤了一萬,源德淳已是身心疲憊,無心戀戰。通谷本想着刺殺源德淳,奈何守衛森嚴沒有機會下手。曾經她也嘗試過用巫術,可令通谷百思不解的是源德淳對巫術竟然免疫。最終只能使用精神折磨,用盡渾身解數嚇唬他。
圓融城內。
城內從一片死寂恢復成了生機勃勃,笑容重新回到了大家臉上,甚至比以前更加幹勁十足。通谷送來的密信是解巫的方法,和日後的戰爭策略。此信是團花親自送來,是口信。團花會說人語,王三親自抄錄,內容多且繁雜。王三經過嚴格訓練,信件一字不漏地呈現,讓白澤一看便知道了解巫的方法。士兵在醫療隊的治療下陸陸續續恢復如初,白澤越解越熟練,士兵恢復的速度也跟着迅速提升。一日時間,所有中巫士兵全部治癒。
商意舍召集了所有校尉,叫來了通書來到軍事大帳內。
“將軍說讓我們三日後攻打宣臨城,屬下已經迫不及待了。”方尊滿臉興奮地說道。
“是啊,真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將軍真是深謀遠慮啊,只是瞞的我們好苦啊。”許蓋隨口說着抱怨的話,可心裡卻是歡喜。
“我師父豈是你們這些凡人能猜透的?”夏拾趾高氣昂地說道。
“好了,現在我們要做好戰前準備了。商將軍,可有對敵之策?”通書掩飾不住喜悅,笑着說。
商意舍眉頭緊鎖,一臉擔憂地說:“通谷沒具體傳來城內情況,我們若是冒然攻擊會不會給通谷帶來危險?”
話音未落,王三拿着密信走進了大帳說:“稟告商將軍,雷將軍傳來了密信。”
商意舍立即拿來密信讀了一遍,臉上愁容盡散說:“我跟通谷真是心有靈犀,她送來了對敵細則。信上說宣臨城現在人心惶惶,士氣低迷,三日後她會在城內放火,讓我們先屯兵到城外不遠處,屆時南門會爲我們敞開。”
“太好了。”衆人一口同聲說着。
大戰在即,所有人各司其職做着戰前準備,蓄勢待發。
三日後,宣臨城內。
“女郎,殺生閣衆人已做好了戰前準備,請女郎下令。”嬋丹洛跪地請示。
通谷笑彎了紅眸,多日籌劃只待此時。“立即執行計劃。”
“是。”
月黑風高,夜色籠罩。本來就被鬼神鬧的不得安寧的宣臨城,在城內各處燃起了熊熊烈火。火勢蔓延極快,千贏士兵亂做一團,四處滅火。就在此刻,宣臨城南門處傳來一聲巨響,守門士兵被炸的四分五裂,身首異處。城門炸出一片缺口,商意舍一馬當先,衝進南門,入城第一件事就是找尋通谷的下落。令他欣喜的是,通谷就站在南城門內不遠處等着他們。商意舍下馬跑向通谷,一把將通谷摟入懷中,激動的淚水奪眶而出。
“你要勒死我嗎?喘不過氣了。”通谷一臉嫌棄地說着,可心裡卻變得踏實了許多。
“我不管,臭丫頭,你以後不許讓我這麼提心吊膽了,否則我饒不了你。”商意舍抽泣着,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哭得像個孩子。
通谷拍了拍商意舍的後背說:“好啦,我以後有什麼計劃都告訴你。”
“好。”商意舍小心翼翼地鬆開了通谷,撫摸着通谷的頭,滿眼寵溺。
在通谷和商意舍相見時,許蓋沒有停留,帶着人馬衝殺進去。當千贏士兵們還在全力救火時,禹國大軍卻已殺到眼前。還來不及反應的千贏大軍潰散而逃,禹國軍隊勢如破竹,殺了個痛快。禹國重新佔領了宣臨城,袁郡守重新奪回了城池的掌控權,滿心歡喜地上報了喜訊。
禹國皇城內。
皇帝知道這個喜訊之後顧不得臉上的褶皺,笑出了滿臉溝壑。站在大殿上,手裡舉着戰報笑着說:“大戰告捷,二位將軍不負寡人所託,賞!重重的賞!”
此刻大部分臣子還是高興的,雖然這些臣子之中有一些人曾經極力反對過女人出戰,但從這戰果來看,他們當初的反對都是錯的。
大皇子卻在袖下緊緊握住了拳頭,心中怒火中燒,可表面卻裝作一副喜悅的模樣附和道:“陛下慧眼識人,福澤深厚。萬歲萬歲萬萬歲。”
其他大臣跟着大皇子道出萬歲,聲音迴響在大殿之內。
皇帝回到後宮後去了皇后的住處,將這個喜訊告知了皇后。皇帝雖不喜後宮干政,可對這個皇后除外,向來沒有避諱。
皇后行禮恭賀道:“恭喜陛下,雷將軍是有大才之人。只可惜是個女兒身,若是男子定能爲陛下排憂解難,成爲棟樑之才。”
皇帝扶起皇后說:“是啊,有些可惜了。”
皇后落座後,目光中出現一抹憂色,有些遲疑地說:“陛下,那四皇子的事。。。。。。”
皇帝有些怒色地說:“別提他,這事別人不清楚,你還不知道嗎?”
當年,現在的皇帝石柏聖還是個悠閒王爺,他的弟弟石柏城登基爲帝。本應兄友弟恭,奈何在權利的利慾下,兄弟反目。石柏聖險些喪命於弟弟石柏城之手,一路逃命到南瓊國遇見了辰妃仡軻綺夢。在各方勢力的幫助下,石柏聖找到了機會讓仡軻綺夢給石柏城下了巫術。石柏城暴斃於寢殿之內,然石柏城無子,石柏聖順利繼承皇位。石柏聖登基之後封仡軻綺夢爲辰妃。表面上皇帝對辰妃寵愛有加,實則爲了剷除異己,皇帝多次求辰妃出手。就這樣,皇帝的寶座總算是坐得穩妥了。寶座坐穩之後,皇帝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殺了辰妃,辰妃知道太多他的齷齪事,這是他的污點,他必須抹掉這個污點。殺人的契機就在辰妃懷六皇子之後,皇帝趁着辰妃產子之時聯合皇后將辰妃弄成了難產而亡的假象。
皇帝之所以不喜四皇子,是因爲四皇子與辰妃極爲相像,當他知道四皇子繼承巫術後更容不下他。至於三皇子的太子之位,是他爲了避嫌纔給的。他心裡清楚,在太子的位置上不會有好日子,皇子之間的鬩牆他深有體會。他一直縱容大皇子給太子使絆子,只等時機一到便廢黜太子。至於六皇子,皇帝卻是有幾分真心的。六皇子長得像他,又是個書呆子,人畜無害。最主要的是皇帝對他有一份愧疚,因爲辰妃之死所有罪責都歸到了六皇子的身上。從小六皇子被自己親哥哥們欺負,都說他是害死親母之人,皇帝多少對他有些憐愛。
皇后對此事一直內心有愧,她本不是個心機深沉,殺人害命之人。可爲了自己的夫君,不得不做了這齷齪事。所以在六皇子小的時候她也是多有照拂,不曾苛待過。
皇后的思緒隨着皇帝的離開拉回到現在,她深知帝王之家本就無情。身爲皇后也是諸多無奈,看着皇帝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此刻宣臨城中。
通谷與衆人在營區軍事房中商討接下來的部署。“接下來我們要奪回夷城,雖然敵軍士氣低沉,可這一仗再無奇策,是一場真正的硬仗。”
許蓋看着地形圖說道:“攻佔此城並非難事。這裡地勢平坦,守城不易。況且,城池遭受過數場征戰,千贏軍來不及修繕。我們應兵貴神速,儘早攻城。”
通谷認同地看了看許蓋說:“沒錯,許校尉理性果敢,乃將才。”
許蓋不知爲何,被通谷這麼一誇有些害羞起來,搔搔頭臉頰泛紅了起來。
夏拾調侃道:“許校尉何時變得跟大姑娘一樣了?還臉紅了?”
幾人聽到這話鬨笑起來。
鬨笑過後商意舍有些遲疑地問道:“那送毒糧那些人和你父親,如何處置好?”
通谷冷哼一聲說:“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我自由決斷。明日你派人把它們押到校場來就是了。”
第二日,幾個士兵將雷陶祿和一衆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送糧兵押到了軍營校場。所有將士也都集結於此處,滿眼恨意地瞪着木臺上的幾個人。
通谷走到幾人身邊說道:“明日,我軍拔營啓程,攻打夷城。這是一場硬仗,戰士們奮勇殺敵前,我先拿他們祭個旗,給戰士們鼓舞士氣。”手起刀落,幾名送糧士兵身首異處,血濺當場,如今只剩下了雷陶祿。
所有戰事歡呼雀躍,連勝叫好。
通谷緩步走到了雷陶祿身邊,雷陶祿被嚇到尿了褲子,驚恐地看着通谷說:“女兒,我可是你的親生父親啊。而且爲父並不知情啊,你們打仗時,我一直在屋子裡沒出去過的。”
通谷將一份信紙甩在雷陶祿臉上說:“這是你與四皇子的書信,信上清清楚楚寫着對米糧施了巫術。還清清楚楚地寫着,事成之後舉薦你到大皇子麾下,給你實權還有錢財和酬謝。”通谷頓了頓,冷哼一聲接着說,“對了,還有美女給你做妾。你就爲了這些出賣國家,出賣你的女兒,你可真是本事啊。”
雷陶祿渾身發抖,聲音顫抖地說:“女兒,你聽我解釋,爲父沒想出賣你,你別信了這些挑撥之言。”
通谷沒理雷陶祿,而是對着將士們說道:“將士們,這位是我的親生父親。他的所作所爲,害了與我並肩作戰的兄弟們的性命。我難辭其咎,必須給弟兄們一個交代。”
通書突然衝了上來拉住了通谷說:“妹妹,你不能殺他,他可是我們的親生父親。你這麼做有違人倫啊,弒父是要遭天譴的。”
將士們雖然心中氣憤,可這種情況下也不得不有了些勸慰之言。
“將軍,就饒了他吧。”
“是啊,那幾個人都殺了,就夠了。”
“是啊,將軍,我們都沒有怨言。”
商意舍也上了臺,一把奪下了通谷的刀說:“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