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谷將刁淑華請到房內,竹清爲二人奉上香茗。通谷緩緩問道:“姐姐找我何事啊?”
“眼看着年根底下了,珍寶閣琢磨着再做今年最後一次拍賣。不趕巧了,你家靈墟丫頭不在都城,聽說是被妹妹派出去辦事了。索性我就直接來找妹妹了,心裡盤算着今年最後一次拍賣,希望妹妹也能出席。”刁淑華一邊喝着熱茶一邊泰然自若的說着。
通谷低眼看向桌面,腦中在思考這件事情的奇怪之處。按照常理,通谷只要將寶物交給刁淑華即可,可刁淑華卻特意表現出語氣平靜,且開口就要讓自己出席拍賣,怕是其中有些玄機。通谷試探性地說:“眼看着年底了,要做的事情很多,不如我將寶物交給姐姐帶走可好?”
刁淑華神情中閃過一瞬間幽暗,隨後笑着說:“妹妹就當給姐姐個臉面,畢竟是今年最後一次拍賣會,四殿下也會出席,想必四殿下還有事情與妹妹商量。”
通谷更確定了自己的想法,果然是有蹊蹺。“既如此,那妹妹便應了姐姐,拍賣會定在哪日?”
“就在後日,妹妹可否先將寶物交給姐姐帶回去呢?”刁淑華小心翼翼地問道。
通谷紅色大眼睛眨了眨,微笑着說:“當然,姐姐稍等片刻。”通谷起身走進內室。
刁淑華脖子伸長,看着通谷走去的方向。奈何內室與前室之間裝了隔門,隔門處還掛着捲簾,一眼望去什麼都看不見。可刁淑華已經可以確定寶貝都是藏在通谷的房內,估計是有暗室。
通谷進去沒多少功夫,就招呼女婢進房拿東西。一箱箱的好東西陸陸續續被擡了出來,通谷回到座上對刁淑華說:“姐姐,這次我多拿了些,畢竟是今年最後一次拍賣會,還是要有些場面的。”
“妹妹真是個貼心人,那今日姐姐就不多打擾了,這就回了,後日我叫車伕接你。”刁淑華起身,婢女將大氅給刁淑華披上,芊芊身姿腳步輕快地回去了。
夜色臨近,天空飄散出零星雪花,冬日已在眼前。商意捨出奇地從雷府正門進入雷府來找通谷,身上沾染了白色霜雪。
“臭丫頭,你是要翻了天不成?竟敢把南瓊國那廝留在院中,你還真當那場荒唐的婚禮作數不成?”商意舍一雙大手抓住通谷的肩膀,用力搖晃着說。
粟特不知從何處突然滑了出來,一臉慘白,瘮的人起雞皮疙瘩。一雙冰涼瘦削的白手將商意舍帶離通谷,臉上出現了憤怒表情。“拿開你的髒手,通谷也是你個凡人能碰的?”
商意舍也暴躁起來,一雙修長的眸子裡充斥着殺意。二人纏鬥起來,通谷對於眼前情形根本插不上手。只能在一旁嘆息,順便嘴上勸說勸說。商意舍動了真格,將腰中破雲鎖都抽了出來。破雲鎖是商意舍的保命武器,平日裡藏在腰間,鎖鏈似鞭,卻比鞭堅韌靈活。奈何粟特身法詭異莫測,商意舍也不知何時中了術,便跟錢羽當時情況一樣暈了過去。
通谷用手指着商意舍對粟特說:“你自己惹的禍,今晚他跟你一起睡。”
粟特一聽這話,立刻打了個寒戰。連忙迅速地將術法解開,商意舍逐漸清醒睜開了眼睛。
粟特沒好氣地說:“不打了,你也打不過我。”
商意捨本是個謫仙般的人物,可遇到了粟特這個無賴就像變了個人,成了個莽夫。明知道對方是巫術高手,卻在對方近身時沒有注意,讓對方拿走了自己的髮絲。“剛纔是本官大意了,我們再來過。”
粟特搖頭晃腦地說:“不打了,不打了。你不就是喜歡我們家通谷麼,咱倆公平競爭,如何?”
“什麼叫你們家的?通谷明明是我家的。”商意舍憤憤說道。
通谷一見二人演變成了潑婦罵街形式,只覺好笑,站在一旁大聲笑了出來。二人見通谷笑話,便也不再繼續吵鬧,爭着搶着進屋喝茶。
“今天刁淑華來過,她讓我去參加拍賣會。”通谷先開展了話題。
“事出反常必有妖,你不能去。”商意舍立即感受到了其中蹊蹺。
粟特雖然不知事情始末,但聽到有問題,也跟着點頭說:“我同意他說的,我可不想你去冒險。”
通谷嗤笑了一聲道:“沒想到你倆還能一個鼻孔出氣呢?可是我想將計就計,若不去,又怎知道她的陰謀?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商意舍一拍桌子,急的站起身說:“不行,太危險了。更何況四皇子還是個巫術高手。”
粟特大笑道:“這世上若是我敢稱巫術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我可以對付四皇子,甚至奪取他的巫術也不成問題。”
商意舍狠狠瞪了粟特一眼說:“你怎麼說變就變毫無立場可言?”
“那就這麼定了,到時候我們裡應外合,我帶着粟特去拍賣會,商意舍你在外面接應我們。”通谷思路清晰,理智安排行動計劃。
三人糾結了半宿,最後還是同意了通谷的計策。商意舍怕粟特圖謀不軌,晚上委曲求全的跟粟特在一張牀上擠了一宿。
拍賣會當天,通谷與粟特同行到了珍寶閣。二人坐在包間裡,看着拍賣會按部就班的進行着。刁淑華與四皇子坐在對面的另一間。拍賣會進行一半時,四皇子屈身來到了通谷所在的包間。
“見過四殿下。”通谷帶着粟特一同行禮。
“快快免禮。請坐。”四皇子坐在了正坐上說道。
通谷和粟特坐穩,粟特始終保持警惕,餘光未離開過四皇子。通谷則是神情自若,如平常那般語氣平和地問道:“四殿下今日怎得空來看拍賣?”
四皇子不小心打碎了茶盞,隨着杯子的碎裂,屋子也突然漆黑一片。粟特下意識地去拉通谷,卻抓了個空,心裡一涼,立即使用巫術開了綠魔瞳。綠魔瞳是一種夜視巫術,開啓後可以維持五分鐘時間。粟特眼看着通谷的座位空空如也,地上卻多了個窟窿。粟特想順着窟窿跳下去,卻被四皇子攔住,四皇子身邊同時閃出了幾道黑影。粟特雖身形靈活,卻也是寡不敵衆,在脫身過程中還是不小心被四皇子暗算受了傷。粟特帶着傷跑到珍寶閣外,找到商意舍早已安排在外的護衛。護衛將受傷的粟特帶到商意舍處,商意舍看見粟特的樣子心涼了半截。
“快說,發生何事?通谷呢?”商意舍抓住粟特問道。
粟特被商意舍拉扯的傷口疼,齜牙咧嘴地說:“通谷被擄走了,你仔細想想,禹國有沒有什麼殺手組織?我看見帶走通谷的人訓練有素,且行事幹淨利落,目的十分明確。這不像平常武林人士作風,更像是殺手集團執行任務。”
“殺生閣。他們爲了對付通谷竟動用殺生閣?”商意舍呆坐在椅子上。
“你既知道,那還等什麼?我們快去救通谷吧。”粟特捂着傷口急切地說着。
“你可看見了他們的裝束?身上可掛着腰牌?”商意者追問道。
“一身玄衣,腰間掛着金色腰牌,可是你說的殺生閣殺手?”粟特急的滿頭大汗。
“居然動用金牌殺手,卻沒當場殺害,而是擄走。通谷很可能還活着,可金牌殺手的聚居地無人知曉,無從可查。”商意舍低下頭,一雙細長眼眸來回轉動,思考着如何找到殺生閣的所在地。
粟特急的直跺腳,捶胸頓足說:“這可怎麼辦啊?通谷就算還沒死,卻也在危險之中啊。”
商意舍突然眼眸一亮說:“團花,通谷可帶着團花?”
粟特皺起眉說:“沒有啊,通谷把團花交給靈墟照顧了。”
商意舍一拍大腿道:“靈墟,靈墟今早回來了,她曾經是殺生閣的人。”商意舍轉頭對屋外喊道:“快去把靈墟給本官帶來。”
沒多久功夫,七皇子親自帶着靈墟來到商意舍面前。面上沒好氣地說:“你們做這麼危險的事情,爲什麼不跟我商量?真是太魯莽了。”
商意舍顧不上七皇子的責怪,直接一把拉住靈墟說道:“我知你是殺生閣殺手,你可知金牌殺手的任務交託處?”
靈墟點點頭說:“奴婢知道,奴婢曾經是水晶牌殺手。”
商意舍長眸中掠過一抹驚訝神色,卻也來不及多想,趕緊走出房間去組織人手準備出發營救。七皇子也調派了數千精兵,大家脫下盔甲裝成打手模樣。粟特見眼前幾人如此對待殺生閣,便知曉了這殺生閣的厲害,趁着七皇子與商意舍組織人手,跟靈墟打聽了具體情況。
打探之下才知道,殺生閣殺手是分不同等級的,最低等的是鐵腰牌,只能做一些偵查打探的任務。銅腰牌開始可以執行不同難度的殺人任務。有能力者可跨級做任務,但大部分殺手都是按部就班一級一級,隨着自己能力的提升而開始更難任務。靈墟屬於特例,這跟靈墟本來的身世有關。銅牌上面分別是:銀牌;精銀牌;金牌;鉑金牌;水晶牌;翡翠牌。翡翠牌殺手在殺生閣不過五人,屬於殺生閣元老級人物。能凌駕於翡翠牌的人唯有閣主一人。據說擁有翡翠牌的人,可以一人之力擾亂一個國家,並且他們還有個民間外號叫“借刀人”。
殺生閣中樞殿內。
通谷全程沒有反抗,因爲通谷發現擄走自己的人沒有殺意。通谷想深入虎穴一探究竟,便假裝被擊暈跟着殺手來到了這裡。
一個熟悉的身影朝着通谷走來,在通谷身後喚道:“三女郎,我們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