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男子不知所措,一臉茫然,但青衣男子不敢逾越禮數,用手輕輕推開通穀道:“女郎,男女授受不親,請女郎自重。”
通谷長長的睫毛上掛着淚珠,紅色的雙眸含着晶瑩的淚水,神色疑惑的看向小藥仙官說:“小藥仙是我啊,我是通谷,你以前天天照顧的通谷啊。”
七皇子狐眼微眯,伸手輕柔地拉開通谷說:“三女郎,這裡這麼多人看着,你這樣有損名譽。你先去梳洗,我會將這位大醫留在府中,等會你們再細聊,你看如何?”
通谷有些失神,點點頭被婢女帶了下去。七皇子狐眼轉動,上下打量着眼前這個青衣男子。男子身型修長,舉止儒雅。熟褐色的頭髮用一隻青玉簪束着,劍眉濃密入鬢,一雙杏核眼炯炯有神透着堅毅的目光,此人相貌雖說不上令人驚豔,但也算是一表人才。只是七皇子心裡莫名燃起一股無名之火,對此人心生厭惡,這種感覺雖然來的莫名其妙,卻真實無比。
七皇子壓制心中厭煩,神情淡然地問道:“這位大醫可與三女郎相熟?”
白澤作揖搖頭道:“不曾相識,今日乃是初見,在下亦是一頭霧水。”
七皇子雖然心生疑慮卻也沒聲張,讓下人將白澤請到前廳稍事休息,自己偷偷派了身邊侍從去打探白澤來歷。
此刻通谷正呆呆的坐在後院廂房中的梳妝鏡前,神情呆滯的看着鏡子任由婢女擺弄。通谷如今百感交集,心裡五味雜陳。她坐在凳子上開始深呼吸,以圖讓自己恢復清醒。通谷回想着小藥仙剛剛的反應,應該是真的不認識她,並沒有作假。而且他現在絕對是個人類,若他還是當年那個小藥仙的話,商意舍的傷毒對他來說還不是小菜一碟。那麼現在的情況就只有一種可能,他來人間是走的忘川河,這一遭下來定是爲了歷劫而來。想到此處,通谷雙手往桌上一拍,站了起來,頭髮突然拉扯了一下,給她疼的齜牙咧嘴。
“請女郎恕罪,奴婢知錯了,請女郎饒過奴婢一回。”給通谷梳頭的奴婢嚇的渾身發抖,跪在地上直冒冷汗。在古代,女子十分珍惜自己的青絲,無論什麼原因,若是主子的頭髮被奴婢扯斷了幾根,八成這個奴婢是要受到重罰的。
通谷微笑虛扶一下說:“起來吧,不怪你,是我自己突然起來的。你繼續弄吧。”通谷坐回座位不再亂動。
女婢一臉驚訝,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官家女郎,竟如此講理,她心裡越發覺得這個女郎好,心裡希望這位女郎能早點嫁到司徒府來。“謝女郎。”
這一幕被房外偷窺的七皇子看得一清二楚,他原本是想來安慰一下通谷的情緒,畢竟剛剛通谷的神色令人十分擔憂,可沒想到這個雷家三女郎竟是一個如此與衆不同的姑娘。平日裡七皇子見到的官家女郎與通谷大相徑庭,沒想到通谷對待下人如此寬容,就算扯掉頭髮也不曾苛責。石玉堂不由得心裡多了一份欣賞。
通谷梳洗乾淨後被婢女引着去了前廳,七皇子正坐在廳內的主位上,白澤站在七皇子對面,此時二人正面面相墟,場面十分尷尬。
通谷進門後先拉着白澤坐下。“你叫白澤?”
白澤抱拳答:“是。”
七皇子就在一旁坐着,用一雙狐眼默默觀察,不發一言。
“你是哪家的大夫?” 通谷接着問。
白澤表情有些羞澀,“說來慚愧,在下不過是保坤堂的客座大夫而已。”
通谷滿眼赤色,讓白澤看得心生畏懼,通谷發現後將目光略略移開說: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有一了。”白澤見通谷移開目光後,自己也略微低下了頭。
“可成家了?”通谷接着打聽。
七皇子見通谷越問越下道趕緊插話道:“三女郎,姑娘家不能這麼問,你這樣白大夫會很尷尬。”
通谷哦了一聲接着說:“我可以收你爲徒,三日後你到聚仙樓等我。”
白澤一聽這話喜色上臉,跪地給通谷磕了三個頭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通谷趕緊把白澤扶起來說:“你我不必客氣,你今天先回吧,三日後見。”
白澤點頭,施禮後便走了。
七皇子一臉狐疑地望着通谷,通谷也沒解釋。只是一臉正色的問道:“七皇子,昨日還好好的,怎的今日商意舍就受傷了?”
七皇子深深嘆了口氣說:“他是替我擋箭受的傷。我昨日宿在司徒府,今早原本就是要去軍中尋營的,我也不瞞你,我手裡有隻虎嘯軍駐守在城郊處,今天就是去那裡。沒成想返回途中遭人暗殺,更沒想到的是,這些暗士各個身手不凡,我和商意捨身邊的暗衛居然好無反抗之力,全軍覆沒。”七皇子握緊拳頭朝桌子上砸了一拳。
通谷一邊思索一邊說:“這毒是來自一種紅色毒蠍,這種蠍子只生活在炎熱地區,那箭上的毒是從一百隻毒蠍中提取出來的,商意舍體質算是非常強壯了,居然能撐到我來,一般人中這樣的毒,基本上即刻斃命。而且這種毒最可怕的是無人能解。”
七皇子突然莫名緊張起來說:“那他的毒究竟是解了還是沒解?”
這毒雖然無人能解,可神仙能解,小藥仙的避毒丹可是能解人間所有毒的,除非毒源不在人間。“口誤,口誤,他的毒解了,你就別擔心了。你就當我不是人,所以我解的了。”
七皇子無奈,這是什麼邏輯啊,怎的這會兒還說自己不是人了。“別瞎說,你可是我見過最美的姑娘了。”
“你可真沒見識。” 通谷回道。
七皇子被懟的啞口無言,一般女子被誇好看要麼是暗自高興,要麼是害羞,這丫頭怎麼還說自己沒見識?想我也是堂堂皇子出身,什麼樣的官家女郎沒見過?還說我沒見識?七皇子心中冒出無數問題,自己跟自己較勁。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我哥哥明天要啓程去書院,我還要給他準備準備。”通谷也沒客氣,直接就這麼走了。只留下七皇子孤獨的背影,獨自感嘆。
回府後通谷直接去了通書的房間,將三百萬兩銀票和一些碎銀交給通書。“哥哥,這些銀子你拿着,出門在外使銀子的地方很多,你也不必吝嗇,儘管拿出大少爺的樣子。等你這些花完,我再找人給你送去。”
通書看着手中的三百萬兩銀票發怔,這麼多銀子別說是上下打點,就是一輩子混吃等死也夠用了。“妹妹,你哪來這麼多銀子?你這幾天總去司徒府,你是不是爲了哥哥跟那個商意舍做了什麼交易?”
通谷被通書的想象力逗笑了。“哥哥你說什麼呢?我可不是那種人。你放心吧,這些錢清清白白,你安心用就是。”
通書接過銀子有些神情失落。“沒想到如今我一個大男人要靠着妹妹養活,真是給母親丟人。”
通谷輕拍了一下通書的肩膀說:“瞎說什麼呢?等你以後得了功名,我還不是要靠着你,你努力讀書就是了。”
通書含淚對着通谷暖心笑了笑,之後繼續收拾包袱,通谷把神藏單獨叫進了自己房間,靈墟早已候在房內。通谷將靈墟手中的刀交到神藏手中道:“這個是日本刀,名喚雷切。我今天將這把刀送給你,你拿着它好好保護通書。” 通谷早年結識了一位個妖友,他十分喜愛收集各種武器。妖友覺得通谷的老巢安全可靠,便將這些武器都寄存在了通谷這裡。通谷雖然不懂武器,但她知道這些武器都是她那妖友花了大價錢買回來的。而神藏也說過擅長使刀,她能在老巢裡找到的最像苗刀樣子的刀也只有日本日本刀了,於是通谷便將這刀拿了出來。
神藏最擅長使用刀類武器,可這種刀他也是第一次見,他接過刀後一臉迷茫。“小姐,奴孤落寡聞從未見過這樣的刀,這刀如何使用啊?”
通谷無奈一笑聳聳肩道:“我不會用,你自己研究去吧。”
神藏一臉官司,卻也沒辦法,只好臨時抱佛腳,自己跑出去研究去了。一個時辰不到的功夫神藏便大汗淋漓的跑了回來,跪倒在通谷面前激動的說:“多謝小姐賜這寶刀,這寶刀削鐵如泥,刀身材料奴從未見過,但是這個材質比奴見過的所有刀都要好上萬倍,真是個寶貝。”
“行了,只要你保護好通書,這東西就沒浪費。”通谷不懂刀,所以也沒在意這刀是不是個寶貝,只覺得武器就應該拿來使用纔有價值。
靈墟在一旁看得眼饞,一張可愛的笑臉上笑出一對小虎牙,可憐巴巴的望着通谷說:“女郎,奴婢也會用武器,最擅長的是各種暗器。奴的武功可不比師兄遜色,經常能打個平手呢.”
通谷看着靈墟的樣子不由得大笑起來,假裝伸手入懷掏東西,實則用意念拿出來一盒紅色彈丸。“這個袖裡蛋送給你吧,方便攜帶又小巧,殺傷力還大。”
靈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將寶貝接了過來。“謝謝女郎。”靈墟拿到彈丸後歡天喜地的跑了出去。
翌日傍晚靈墟苦哈哈的找到通谷說:“女郎,這東西是真的好,打出去後還能炸開來,可這彈丸有限用完就沒了,奴婢都捨不得用了啊。”
通谷掐了靈墟可愛的臉蛋一把說:“彈丸有都是,你快用沒了就找我要,我隨時給你。”
靈墟一聽這話立刻興高采烈起來,又要了些袖裡蛋後就跑出去練習使用去了。
夜裡通谷躺在牀上摸着魚際,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最後還是決定往司徒府跑一趟。可剛到司徒府門口,通谷就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