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婉玉目光呆滯的抱着那馬臉面具,一時之間有些手足無措。
本來她是打算把這玩意扔掉的,但聽到牛成義的話之後,她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再怎麼說她手裡抱着的也是證物,且不論牛成義的話對不對,在沒有確認之前,她根本不可能去損壞證物。
轉而羅婉玉瞪大眼睛對牛成義說道:“你怎麼知道這玩意兒是證物的?之前你和錢伯在休息室裡究竟說了些什麼?咱們再怎麼說在這個案件之上也算是合作伙伴,你這麼對我噎着藏着,我心裡非常不開心。”
羅婉玉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她並沒有打算隱瞞牛成義心中真實的想法。
牛成義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的說道:“總而言之,你先去把指紋提取了,之後的事情我再告訴你。”
儘管羅婉玉已經把話說得非常明白,但牛成義依舊沒有袒露內心的想法。
的確,在沒有搞清楚這件事情之前,牛成義並沒有打算告訴任何人其中詳情,因爲他也只是內心猜測而已。
牛成義性格使然,對沒有任何把握的事情,他是斷然不會說出來的。
而錢伯之前提到了牛頭面具,並沒有提到馬臉面具。
所以牛成義的猜測還沒法坐實。
見牛成義態度如此決然,羅婉玉也便沒有再多說什麼。
儘管她和牛成義接觸的時間不怎麼長,但牛成義的性格她多少還是瞭解的。
這傢伙且不說是一根筋,但是性格非常固執,一旦他決定的事情,就算是羅婉玉再多費口舌,恐怕也沒法撬開牛成義的嘴。
此時天色已經漸漸暗沉下來,羅婉玉擡頭看了看天,轉而對牛成義說道:“接下來咱們還要找什麼東西嗎?”
羅婉玉當然知道,牛成義心裡有很多很多事情都沒有告訴自己。
所以在這個節骨眼上,她也沒法決定去留。
牛成義搖了搖頭,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對羅婉玉說道:“你先去把這指紋的事情給解決了,明天我再聯繫你,總而言之,這件事情肯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但在這之前,我無可奉告。”
儘管話是這麼說,但牛成義心想,如果這件事情牽連的東西特別的多,即便他知道了真相,可能也沒法兒向羅婉玉提及。
在目前所知道的信息當中,韓天明等人,是被月流影和月劍行所殺。
他們之所以會有此舉動,完全是出自於師父的安排,而羅觀海之所以會讓月劍行和月流影,在牛家的宅基地駐守,就是爲了提防自己另外一個徒弟羅伊。
所以羅伊的目的,纔是整個事件的重中之重。
如果到時候這件事情真的真相大白了,牛成義也會刻意掩蓋掉月流影的犯罪事實。
他對於這兩個傢伙並不是特別反感,加之他們所幹的事情,也是在守護自家的宅基地,於情於理來說,牛成義完全沒有必要把這兩人也供出來。
換而言之,若當日月劍行和月流影不出手,恐怕牛家的宅基地已經被韓天明等人翻了個底朝天。
如果想要憑藉着錢伯來抵抗這幫暴徒,幾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打心底來說,牛成義對於這兩師兄妹還是有些感激的。
對方爲了守護之家宅基地殺了人,牛成義知情不報,情有可原。
儘管這有悖人倫,但是,韓天明等人罪有應得,且不說挖掘牛家宅基地這件事情,在這之前韓天明乾的缺德事兒還少嗎。
見牛成義有些呆滯,羅婉玉伸手在牛成義的面前比劃了兩下。
牛成義這纔回過神來。
“你在想什麼呢?既然沒什麼東西要找,咱們就趕緊走,天黑了這段路不好走。”羅婉玉如此提議道。
事實也的確如此,在小香山附近,本來就人跡罕至,基礎建設設施基本沒有,儘管修了一條路到這山腳下,但這條路年久失修,坑坑窪窪,白天來的時候都得小心駕駛,更何況晚上在照明情況不良的情況之下。
萬一這大半夜的,車在路上拋了錨,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
牛成義點了點頭,便驅車與羅婉玉返回嘉藝市。
然而,當他們剛到嘉藝市境內的時候,牛成義接到了馬四方打來的電話。
看到馬四方的來電顯示之後,牛成義就知道這老頭究竟寓意何爲。
現在李瞎子和馬四方曲老在一起,馬四方在這個節骨眼上打電話來,肯定是關於李瞎子的。
牛成義將車停在路邊接起來電話。
電話那頭,馬四方有些不太高興的說道:“小牛,你現在在什麼地方?”
牛成義說:“我剛纔去了趟郊外,現在已經回來了,有什麼事嗎?我待會正打算到你們那去一趟呢。”
本來將李瞎子安排在馬四方和曲老那裡,牛成義多多少少都有些擔心。
畢竟兩位師父的年事已高,想要看着李瞎子也並不是容易的事情。
如果李瞎子真的動了逃跑的念頭,單憑馬四方和曲老想要阻止的話,可以說得上是捉襟見肘。
聽聞牛成義此言,馬四方連忙說道:“你儘快來一趟吧,李瞎子又在作妖了。”
“啊?什麼情況?”牛成義如此問道。
儘管馬四方如此一提,但牛成義對於他的話並不怎麼好奇。
李瞎子之所以會提出要三天的時間做準備工作,本來就是刁難之舉。
儘管牛成義對於風水方面不怎麼了解,但他絕對知道,準備物件根本不需要三天。
而且直到現在,李瞎子都未曾向牛成義提過任何要求。
牛成義之前也說的非常明白,只要有李瞎子有什麼方面的需求,完全可以跟他提起,但是李瞎子卻什麼都沒說。
馬四方緊接着回答道:“電話裡說不清楚,你到這來一趟再說,總之我感覺李瞎子是在拖延時間。”
再這麼說,馬四方也是飽經世事,識人的能力還是有的。
他當然知道,李瞎子並不是打心眼裡想要幫助他們。
在這個節骨眼上,李瞎子故意拖延時間,肯定另有所圖。
但沒有人知道李瞎子現在究竟想的是什麼。
就算是馬四方和曲老暫時沒有意見,也沒法兒看清楚李瞎子究竟爲了什麼目的。
牛成義也當即回答道:“最多半個小時,我應該就能到你們那兒了。”
一番吩咐後,牛成義掛斷了電話。
隨後,他開着羅婉玉的車,直接到了馬四方和曲老居住的衚衕。
羅婉玉帶着馬臉面具,按照牛成義的吩咐,回警局提取指紋。
牛成義到了馬老和曲老的住處後,兩個老頭兒正愁眉苦臉的對坐着喝茶。
而李瞎子也坐在一邊,抽着旱菸。
“李大哥,到底咋回事兒,之前我不是說過,你有什麼困難的地方,或者是有需要的東西由我一手安排,你只要告訴我兩位師父就可以了,現在究竟遇到什麼問題了?”
馬四方愁眉苦臉的放下手裡的杯子,對牛成義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李瞎子要回一趟家,你說咱倆老頭也經不起這麼折騰,最近兩天你師父曲水成身體也不好,所以這趟我打算讓你陪他一起回去。”
聽到此言後,牛成義眉頭一皺,畢竟他們之前也造訪過李瞎子的家,李瞎子那家裡面破敗的已經不成樣子,家裡面更是家徒四壁,連鍋竈臺都快塌了。
他並不知道李瞎子現在提出要回去,究竟爲了什麼?
轉而牛成義直截了當地對李瞎子問道:“李大哥,你要回去是拿什麼東西嗎?還是說有其他的目的?”
牛成義也壓根沒打算和李瞎子繞彎子,有什麼問題就直截了當的問出來了。
李瞎子吧嗒兩口旱菸,擡頭對牛成義回答道:“這風水定向又不是上菜市場買菜,到了就能把東西給拿回來,只要給錢就成。在這之前我要準備的東西比較多,什麼羅盤呀硃砂呀!能想到的就這麼多,還有沒想到的呢?”
“這些東西,早些年間我的確是有,但是現在這麼多年沒碰這玩意兒了,所以這些東西大部分都遺失了,在咱們村裡面我之前有一個朋友,他對風水方面也多多少少有些瞭解,儘管能力不及我,但是大部分工具還是有的,所以我打算回去一趟,找他借兩樣東西。”
“這樣一來,咱們不就事半功倍了嗎?”
常言道,磨刀不誤砍柴工,牛成義自然覺得李瞎子這方面的顧慮,也是非常正常的。
“欲想成其事,必先利其器,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李大哥要不這樣吧,明天一早我陪你回去一趟,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回來,你覺得怎麼樣?”牛成義如此提議。
李瞎子連連點頭,回答道:“行,要不就這麼定了,我也是想盡早把你們這事兒給辦完了對不對,儘管我也不知道你們究竟是想要做什麼,但是可以看得出來你們很急,我李瞎子不是什麼人品高尚的人,但既然這事兒攤在我頭上了,我肯定會給你們一個答案的,總而言之,盡力而爲吧,畢竟我能力有限。”
李瞎子再次說出喪氣的話,讓牛成義根本就不以爲然.
他自然知道,這傢伙是故意怎麼說的。
前前後後諸如此類的傷心話,李瞎子可從來都沒有少說。
讓曲老和馬四方沒想到的是,牛成義居然主動的去給李瞎子倒了一杯水。
牛成義的這個舉動,在兩位師父的眼中看來,卻是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