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見覓屏氣不敢說話,壞了人家好事另說。
如今能進西苑的,非富即貴,一般正正經經的誰不在房裡做那事啊,絕大可能是名不正言不順,纔來這裡幽會。
蘇見覓小小的拉拉蕭檢的袖口,眼神在說:我們往回走吧……
蕭檢拍了怕她的手背,示意再等一下。
還有什麼好等的?
萬一自己沒認出對方,對方認出自己和蕭檢,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蕭檢拉着蘇見覓往一顆大樹後面躲,不一會兒,傳來一陣腳步聲。
因爲角度原因,身前又有蕭檢擋着,所以蘇見覓看不見外面經過的人,但靜下心,能聽見一些聲音。
比如腳底踩在落葉上的沙沙聲,還有一男一女打情罵俏的談話聲。
女的是柳雪顏,這個蘇見覓能辨認出來,男的就聽不太清楚。
兩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蘇見覓的心跳也越來越快。
不對,不是她的心跳,而是蕭檢的心跳。
她被蕭檢抱在懷裡,臉頰緊緊提着他滾燙的胸膛。
所謂心跳聲,不是她自己的,而是蕭檢的。
有時候就是這麼玄妙,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緊張,那就回真的很緊張,如果大家一起緊張,那麼自己反而不緊張了。
蘇見覓察覺到蕭檢的心如擂鼓,不僅不緊張了,還生出幾分調笑的意味。
換做別人她還會悄摸摸的調戲兩句過過嘴癮,但面前的是蕭檢,還是算了。
一想起那日在清圓軒,自己熱絡過頭不小心開了兩句葷話,被長輩般的教育,蘇見覓就忍不住瑟縮一下。
還有就是,她現在要時時記住,蕭檢是她的表叔,表叔嘛,做朋友可以,但還是不能太過頭了。
正在蘇見覓想七想八的時候,幽會的兩人忽然停下腳步。
男的說:“等一下,是不是有人來了?”
柳雪顏停下腳步,似乎有些慌,問:“你怎麼知道?不應該會有人跟過來呀。”
男的指了指地上的腳印,說:“這裡有一串腳印。”
“說不定是我們的。”柳雪顏說。
男的沉默一瞬,說:“萬事還是小心爲妙,你我之事尚不能公開,不然你我都沒有好下場,知道嗎?”
柳雪顏哆嗦了一下,說:“知道了。”
男人愛撫的摸着柳雪顏的頭髮,喟嘆道:“好香……”
柳雪顏害羞道:“哪裡,明明是桂花香。”
接着,就是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
蘇見覓頭皮都麻了!
這麼大膽的嗎?
野外啊!樹林啊!
然而只有她想不到的,沒有別人做不到的。
不一會兒,曖昧聲連接傳來。
蘇見覓脖子臉頰耳朵紅了一片,像火燒似的。
雖然她作爲醫生什麼都見過,但如此香豔的場景從未親臨啊。
也不算親臨,就是耳聞目沒有睹。
但是也很刺激了……
蕭檢圈着蘇見覓的手臂越來越緊,在她沒有注意的時候,蕭檢嚥了咽口水,性感的喉結滾動。
蘇見覓只閉上眼睛,祈禱外面那對搞快點。
有一種詞叫速戰速決,柳雪顏還沒有叫幾聲,男的就發出滿足的喟嘆。
快得有點出乎意料,但蘇見覓鬆了口氣,這意味着兩人要離開了,自己也可以重獲自由的出去。
然而兩人似乎沒有打算打一槍換一個地方,還在原地耳語廝磨。
男的說:“重質不重量,舒服嗎?”
柳雪顏紅着臉,羞澀地說:“舒服。”
“喜歡嗎?”
“喜歡。”
蘇見覓差點原地去世。
下一秒,一雙滾燙的手掌覆在她的耳朵上,雖不至於完全隔絕外界的聲音,但還是有一點作用。
蘇見覓擡頭,只能看見蕭檢棱角分明的下頜線,他的臉龐有一般埋在樹影裡,肩頭有幾粒桂花,香香的。
有一剎那,蘇見覓彷彿什麼都聽不見,眼前只有落在蕭檢肩頭的幾粒桂花。
不知過了多久,蕭檢才把手從蘇見覓的耳朵上拿開。
拿開的時候,還不小心捏到她的耳垂,軟軟的,很舒服。
蘇見覓臉上還有未消的餘熱,不敢直視蕭檢的眼睛。
蕭檢也沒有多說什麼,輕輕握住蘇見覓的手心往剛纔離開的那對男女的反方向走去。
確定走遠了之後,蘇見覓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你知道剛纔那男的是誰嗎?”
蕭檢默了默,擠出一句“知道”
蘇見覓趕緊問:“是誰?我聽聲音應該有三四十歲的樣子,都可以當柳雪顏的爹了!”
蕭檢目不斜視的往前方走,說:“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爲什麼,對方很有勢力嗎?比平康侯府的勢力都大?”蘇見覓拐彎抹角的套話。
也不怪她好奇,畢竟柳雪顏是她往世的大對頭,兩人人前姐姐妹妹,人後賤人矯情。
往世敗給了柳雪顏,這一世怎麼着都要抓一個她的小辮子在手心裡攥着不可!
蕭檢瞥她一眼,看出來這丫頭就是在套話,也不中計,說:“來西苑的,哪一個不是皇親貴胄,哪一個沒有點勢力,難道你沒有聽說過知道的閱讀死得越快嗎?”
蘇見覓說:“我知道這個道理,可是,你難道不會保護我嗎?”
她眨巴眨巴着眼睛。
蕭檢默了默,旋即從鼻腔裡哼了哼,說:“我又不是你夫君,更不是你父親,輪不着我保護。”
蘇見覓吐了吐舌頭,說:“不說就不說,反正我知道那女的就是柳雪顏,明天我就盯着她,看哪個男人跟她親近,八成就是那個男人!”
蕭檢冷不防地說:“你對柳雪顏很是執着啊,有什麼故事說來給我樂一樂。”
蘇見覓嗆了兩聲,說:“哎呀,哪裡有什麼故事,她嫌棄我草包卻身世比她好,我嫌棄她兩面三刀一肚子壞水。”
蕭檢噗嗤一聲笑了。
“你哪裡草包?明明就很厲害。”
蘇見覓心說自己以前不僅草包,還膿包,要不是有一技之長傍身,身板挺得硬,歷經風帆,歸來仍是草包。
“對啊,我也不覺得自己是草包,長得好看還一無是處的那叫花瓶,不叫草包。”
終於隱隱看見出口,前方依稀可見大殿裡明亮的燈影。
蕭檢停下腳步,囑咐道:“回去記住,忘了今天的事,知道嗎?”
蘇見覓憋笑,道:“你又要我記住,又要我忘了,我是記住還是忘了?”
蕭檢這時也反應過來,打圓場說:“讓你忘了今天晚上的事,要是有人問起,就說早早睡下,什麼都不知道。”
蘇見覓說:“好啦,知道了。”
兩人告別時,她又叫住蕭檢,補充道:“晚安,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