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皇后病後,來探望的人不少,粗粗一看,五天內有三十多人探望,沒有一天是完整休息的。
“姑姑,病了需要靜養!”蘇見覓望着洋洋灑灑的名單,蹙起眉頭不悅道,“每天都接待客人,還怎麼養病?”
皇后又咳了幾聲,說:“也沒有見面,有的隔着簾子探望,說幾句話就走了。”
蘇見覓仔細看去,果然探視的時間都不長。
其中靜凝長公主來的次數最多,基本每天都有來。
“姑姑。靜凝姑母和你也是隔着簾子的嗎?”蘇見覓盯着人員名單問。
皇后說:“沒有,靜凝親自照顧,細緻入微。”
“那她有沒有咳嗽或發熱的症狀?”
皇后思來想去,說:“那天我們三個在一起的時候,你也見到了,靜凝她身子不好,是一直有點咳嗽,但發熱似乎沒有。”
她沉吟一瞬,驚訝地道:“覓覓,你不會是懷疑靜凝……可是,她沒有這個必要呀。”
自她在皇上沒有登基的時候嫁給他,就一直與靜凝的相處不錯,更沒有利益衝突。
突然,皇后緊張又顫抖的抓住蘇見覓的手, 四顧小聲說:“該不會是皇上?”
病情反覆,找不出原因,小病拖成大病,像是一種殺人不見血的手段。
蘇見覓卻搖頭說:“儘管有可能,但還不至於在這個點上,大哥年關纔會回京,如果姑姑你這個時候出了離奇的岔子皇上很難說服大哥,說句不好聽的,投鼠忌器。”
皇后肩膀下垂,放鬆的長舒一口氣,道:“不是就好,覓兒,那照你說,本宮該做什麼纔好養病呢?”
蘇見覓說:“很簡單,我給姑姑你檢查過了,只是普通的風寒,要斷絕反覆,就必須斷絕所有人的往來,只留下數名靠譜的宮女即可。”
皇后悠悠的嘆了口氣,像是自言自語道:“原以爲陳貴妃失寵後本宮會有幾天安生的好日子,沒想到又冒出來個曼嬪,搞不好會是第二個陳貴妃。”
蘇見覓拍了拍皇后的手,安慰道:“姑姑不用擔心,我查過了,曼嬪出身卑微,暫時構不成威脅,皇上估計也是求個新鮮,不必太放在心上。”
話是這麼說,可皇后還是不放心,聯想到近日皇上對曼嬪的態度,總覺得有種莫名的危機感。
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終究沒有再說什麼。
蘇見覓告別皇后,離開宮殿,正好迎面碰上靜凝長公主。
靜凝長公主身後跟着兩排宮人,前兩個宮人手上拖着禮盒,估計是要送給皇后的補品。
蘇見覓停下給靜凝問號,眼神輕輕在她身上掃過,問:“靜凝姑母是要去探望姑姑嗎?”
靜凝長公主微微頷首,道:“正是,覓覓身體好些了嗎?前幾日就說要去看你,但是你二哥說要靜養不見客,便只派人送了補品過去。”
“多謝姑母,不過皇后姑姑病情有加重的跡象,恐怕也要靜養了。”蘇見覓邊說,邊瞧着靜凝長公主的神態。
在聽聞病情加重時,靜凝長公主下意識捂住嘴輕輕“啊”了一聲,神色擔憂,“怎麼會這樣,太醫可有什麼方法?”
末了,還忍不住罵道:“這羣庸醫,養着他們是吃白飯的嗎?”
蘇見覓說:“姑母莫要生氣,先暫且不要擾了皇后姑姑養病,今日天氣不錯,我們去湖上游船吧。”
靜凝長公主打消了探望皇后的念頭,但還是讓人把補品送過去。
猶豫地說:“前幾日博友侯府家的姑娘落水,皇兄便下旨不允許在湖上游船,我們能上去嗎?”
蘇見覓說:“這你就有所不知吧,曼嬪說想要在湖上划船,皇上二話沒說的就同意了,沒過幾天,湖面遊船的禁令便解除了。”
“看來皇兄是極喜歡這位曼嬪,不知曼嬪的閨蜜是什麼。”
蘇見覓說:“這我哪裡知道,我可沒有打探皇上姑父妃嬪的喜好。”
靜凝長公主:“也是。”
兩人走到湖邊,一望無際的湖水上飄着一隻大船,船身雕龍刻鳳,張燈結綵,栩栩如生,大概有一座宮殿那麼大。
船隻分爲二樓,一樓歌舞昇平,二樓作爲觀賞的平臺。蘇見覓把手搭在眉毛上,望船上看去。
“好巧,我看見皇上姑父也在。”
靜凝長公主說:“本宮也看見了,不過我們還是不要去打擾人家的興致,你瞧,那個跳舞的是不是曼嬪。”
蘇見覓定睛一看,果然是曼嬪,便說:“既然如此,我們還是繞遠一些吧。”
“繞遠到哪裡去?”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熟悉清朗的男聲,帶着半分戲謔和偶遇的驚喜。
轉身一瞧,不出所料,果然是瑜王。
他身姿俊逸,清朗爽舉,望向蘇見覓時眼眸微微彎起,竟讓燥熱的夏日多了幾分清涼。
靜凝長公主說:“本宮和覓覓正要去湖面上游船,今日湖風正好,殿下要一起嗎?”
蕭檢用手中摺扇指了指不遠處的另一艘豪華遊船,道:“本王正好也有遊船的興致,若是邀請,還是邀請你們纔是。”
長公主的船不比蕭檢奢侈舒適,於是恭敬不如從命,領着蘇見覓朝蕭檢靠岸的船上走去。
沒走兩步,蘇見覓眼角餘光瞟見一道纖細的身影正朝瑜王緩緩走去,徐俏今日打扮得格外俏麗,像一朵肆意張揚的火焰花,也挽起了京城最流行的髮式。
她原本是朝着蕭檢的方向,臨走近時又忽然轉變方向,朝蘇見覓走去。
“阿覓,你要去哪?”徐俏嘴角揚起微笑,着實把蘇見覓嚇了一跳。
剛纔隔着遠了看不細緻,現在走到跟前,看見徐俏的妝容,說不驚怪是假的,連靜凝長公主都忍不住皺了皺眉。
“阿俏,你的妝……”書到用時方恨少,蘇見覓腦海裡只盤旋着一句:胭脂粉是摔在你臉上了嗎?
臉頰圓圓的紅是爲了裝成年畫娃娃嗎?
徐俏摸了摸自己的臉,恍然不覺,說:“有什麼問題嗎?我瞧着京城裡的姑娘都是這樣打扮的啊?”
靜凝長公主一語中的,問道:“你說的京城姑娘,是京城哪裡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