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面對唐小婉的故意刁難,加上她們三個,看西伯侯府內衆人時,厭惡到無以復加的目光,陶立博不得不讓自己相信,這位車前子神醫,是有問題的?
陶立博眼神如刀,犀利無比,彷彿能夠穿透一切,“不知哪裡得罪了神醫?”
陶立博溫文爾雅,沉穩內斂,平素裡一貫的好脾氣,但卻絕非軟弱庸碌之輩,驟然之間,原本週身溫和的氣場,變得強勁而凜厲?
白芍白芨冷不防被震住,各自倒退了兩步,大氣都喘不順了全文閱讀。
偏偏唐小婉最大的特點,就是狗膽包天,她直直望着陶立博的眼睛,毫不退縮,並且嘲諷笑道:“通常世子爺得罪人之後,都不知自己錯在何處嗎?”
陶立博道:“神醫有話,不妨直說最新章節。”
唐小婉道:“最近救人有點膩了,想瞧瞧別人自殺。”
陶立博面容嚴肅冷靜,沉默半晌,終究還是將多日的懷疑宣之於口,“神醫之才,當世無雙,連太醫都拜服不已,想來神醫除了治病救人外,例如,悄無聲息的令人患上怪疾,這樣的本領也是非同一般吧?”
白芨白芍在風月場所混得久了,比尋常的閨中女子多了些見識與膽氣,處變不驚的本事還是有的,只不過,她們面上雖鎮定自若,心中卻還是不由感嘆,這位西伯侯世子爺果然有兩下子,不愧是蘇飲雪曾經喜歡了許多年的男子?u72l。
唐小婉從容淡定,“世子爺是在懷疑,世子夫人的大腹症,出自老子的手筆?”
陶立博微笑反問道:“神醫以爲呢?”
唐小婉下巴一揚,神秘兮兮道:“就不告訴你。”
陶立博稍稍一愣,站在面前的,分明是個小鬍子男人,但那口吻,卻十足像個小女孩。
白芍嗤笑:“仗着自己是侯府世子,就可以胡亂冤枉別人嗎?”
白芨冷哼,上前抱住唐小婉的胳膊,往大門方向拖,“先生,咱又不缺錢花,何必在這裡受人侮辱,走走走,世子夫人的死活幹我們何事?她想怎麼死就怎麼死?”
陶立博擋住三人去路,抱拳鞠躬道:“是我急糊塗了,口不擇言,神醫息怒?六萬兩黃金已備好,望神醫出手相救?若神醫還有其它要求,只要不是太過分,我一定盡力去辦。”
白芍道:“我家先生惡趣味,就想看世子爺自殺。”
陶立博望向唐小婉道:“神醫何必強人所難?”
唐小婉齜牙咧嘴,表情賤賤的,“不想自殺,那麼自殘也行。”
關於西伯侯府的情況,她們有調查過。
西伯侯夫人與杜婉秋,婆媳倆關係一直不好,主要是,西伯侯夫人不喜歡杜婉秋。
若陶立博爲杜婉秋自殘,這事兒被西伯侯夫人知道,杜婉秋以後更沒有好日子過。
陶立博疑惑蹙眉,緊盯着唐小婉,搞不懂她究竟意欲何爲?
唐小婉坦然迎視,沒讓他抓住半點蛛絲馬跡,彷彿她就是一個以別人之傷痛,娛樂自個兒的臭變態。
唐小婉考慮了一下,再退了一大步,“只要世子爺往自個兒身上捅一刀,不拘是哪裡,老子立馬就去給世子夫人治病,黃金也不用六萬兩那麼多了,世子夫人康復之後,你們給一半,三萬兩黃金就成,若是老子沒本事,不能完全治好世子夫人,一兩金子老子都不要了,如何?”
白芨立即接話道:“我家先生已經做了最後的讓步,世子爺以爲如何?”
陶立博還未開口,一直循規蹈矩候在一旁,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卻忍不住了,“世子爺身份尊貴,關乎整個西伯侯府的將來,萬萬不可有所閃失,老奴願代世子自殘?”
“我家先生要看的,是世子爺的表演,管家大叔,您能到一邊兒玩去嗎?”白芍的話,說得客客氣氣的,卻能嗆死個人。
白芨補充道:“我家先生挑剔的很,可不是什麼人的表演都願意看的。”
白芍附聲道:“我家先生啊,若是無論什麼人的表演都看,那還不如隨便丟一把黃金咯,反正多得是人搶着來,哪用得着殫盡竭慮研究治癒大腹之症的法子?”
自殘?表演??把世子爺當成什麼了?街頭巷尾的雜耍藝人嘛?老管家聽得怒火直躥,但如今府上有求於人,他又不敢出言得罪,只連聲道:“荒唐?太荒唐了?”然後又對陶立博道:“世子爺,不可呀?”
白芨笑道:“你們若不樂意,先生也絕不勉強。”說完,拉着唐小婉就走。
陶立博略加思索,大步衝到她們跟前,再次擋住去路,然後二話不說,從袖袋裡抽出匕首,直接就捅入腹部。
頓時,鮮血涌出,白衣染紅。老管家與隨從見狀,都不由得驚呼起來,“世子爺?”
“去請饒太醫?”
陶立博忍住疼痛,努力保持平靜,喝止道:“沒有大礙,不用驚慌。”目光掃過幾個僕人,沉聲叮囑道:“我受傷的事情,不許傳出去,尤其不能讓母親得知?”
陶立博自幼習武,對人體瞭若指掌,這一刀下去,當然是避開了要害的。
陶立博越是維護杜婉秋,唐小婉心裡就越是痛恨,若非已經計劃好了,要慢慢的玩死他們,唐小婉真恨不能立馬撒一把毒藥出來,毒死西伯侯府上下?
唐小婉擠出滿臉笑容,盯着陶立博插在腹部的匕首,努努嘴,“還可以再深一點。”
點陶婉着。長隨陶成怒道:“你不要太過分?”
陶立博狠了狠心,用力一推,將匕首整個沒入身體。
老管家瞧得直冒冷汗,“世子爺?”
陶立博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又對唐小婉道:“神醫,可以了嗎?”
眼瞅着陶立博的白衣,被血染紅了大片,唐小婉方勉強滿意,雙手叉腰大笑,“好啦好啦,老子爽啦,可以去救人啦。”
陶立博心頭一鬆,用帕子捂着傷口,親自走在前頭,將唐小婉三人帶向杜婉秋居住的院子。
彷彿只是一夜之間,杜婉秋便老了二十歲,先前西瓜大小的肚子,又長了一倍多,原本的嬌媚模樣再也不見,皮膚暗黃,臉上滿是斑點,痘痘膿皰更是不計其數。
杜婉秋精神萎頓,靠在牀畔,擡頭見到陶立博,便如受驚的兔子一般,激動的拉着牀幔躲避,尖叫道:“相公,你別過來,別過來,求你了,我不想讓你看見我這個樣子……”
隨着病情惡化,杜婉秋的情緒,越來越壞,近乎崩潰,她極度害怕陶立博瞧見她醜陋的模樣,擔心被自己被心愛的男子所厭棄,於是,這些日子以來,杜婉秋一直不肯讓陶立博靠近。
陶立博多次想要說服她,奈何一向不自信的杜婉秋,什麼都聽不進去。
“好好好,我不過去,婉秋,你別傷了自己。”陶立博心痛且無奈,溫柔安慰着,退到屏風後面。
白芨唯恐天下不亂,直勾勾盯着杜婉秋的臉,高聲咋呼道:“哎呀呀,世子夫人,您的臉蛋兒星星點點,波光粼粼,真是璀璨無比、奪人眼目呀?”
聽到這番貼切形容,杜婉秋一口氣提不上來,差點嗝屁。
白芍裝模作樣,推了白芨一把,教訓道:“快閉嘴吧,胡說八道什麼呢?不就是毀了個容嘛,哪有那麼嚴重。”
毀容二字,落在杜婉秋耳中,整個人如墜冰窟。這些天,杜婉秋爲逃避現實,連鏡子都不敢照,誰知此刻,竟被白芨白芍兩個陌生‘男子’,生生的揭了傷疤,杜婉秋簡直生不如死。
杜婉秋捂着臉,厲聲尖叫,“啊——”
陶立博急了,顧不得自己身上還在流血,一陣風似的衝到牀邊,抱着杜婉秋道:“婉秋,沒事的,不過是生了一場病,很快就能好……”
杜婉秋瘋狂推搡道:“啊?相公別碰我?啊啊啊,相公你出去,你出去呀……”
“婉秋?婉秋你聽我說,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都是我陶立博的妻子?”縛住杜婉秋的手腳,將她緊緊摟在懷裡,陶立博的話鏗鏘有力,情深意濃,“婉秋,看到你這個樣子,我只會心疼,恨自己無能,恨自己不能替你受苦,絕對沒有半點嫌棄的意思,你明不明白??”
杜婉秋淚如雨下,泣不成聲,“相公……”
陶立博眼含淚光,輕輕拍着杜婉秋的肩膀,“不怕不怕,只要神醫肯出手,定能好起來的?”
唐小婉瞧得眼圈都紅了,不是感動,而是氣得?
白芍瞧見她緊握的拳頭,忙湊過去耳語勸道:“淡定,小不忍則亂大謀。”
唐小婉深深呼吸,徑自尋了張椅子坐了,大喇喇翹起二郎腿,假裝淡定的喝茶。
曾經蘇飲雪臉上的疤痕,是杜婉秋一刀一刀劃上去的,當時蘇飲雪神智清明,所以,這件事情絕對錯不了?杜婉秋心腸狠辣,毒如蛇蠍,而陶立博喜怒不形於色,看起來不像蠢貨,當年怎會做那種愚昧之事,千方百計地,退掉與他青梅竹馬蘇飲雪的婚約,轉而娶杜婉秋這種女人?
是杜婉秋演技太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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