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死！不要死！”
玲瓏一看男子剛一張嘴說話,就閉上了眼睛,心下一痛,抱着陌生男子,急聲喊道:“不要死！千萬不要死！”
只是躺在玲瓏懷裡的陌生男子卻根本就沒有反應,一動不動,甚至沒有了呼吸。
“千萬——千萬不要死在我面前！不要！”
玲瓏伸手一摸男子脖頸處,沒有了脈搏,渾身一冷,心裡十分慌張,只覺得眼前一暈,險些暈過去,但是強撐着將男子放在地上,雙手平壓男子的心臟,不停地說道:“不要死！”
玲瓏努力回憶着前世教官教她們的急救方法,拼命想要救回男子的性命。
一遍又一遍,一遍再一遍。
只是——
男子依舊沒有反應,就像是睡着了一般,緊閉着雙眼,只有那微微顫動的睫毛讓玲瓏欣喜,又心痛。
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玲瓏已經很清楚地知道男子已經死了,但是她不願承認這件事。
“你告訴我——告訴我你是誰?還有你爲什麼——爲什麼要救我?”
“爲什麼?”
玲瓏臉上的血漬已經凝固,整張臉看着十分可怕,但是臉上的這些血都不是玲瓏的。看着依舊沒有反應,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陌生男子,玲瓏不知覺就流出眼淚,沿着臉頰,緩緩流過那些血跡,帶着一股血腥味,流了下來。
“爲什麼要救我?你說——你爲什麼要救我?”
玲瓏一聲聲質問,聲音十分悲涼,身子也在顫抖,但是沒有人回答玲瓏的問題。
躺在地上的男子已經死了。
就這麼死了！
他和玲瓏甚至還沒有說過一句話,爲了救玲瓏就這麼死去了,沒有了呼吸,一動不動。
玲瓏眼中噙滿淚水,聲音哽咽。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只是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這個救了自己的男子,直到這個男子死。她都不知道他是誰。
爲什麼明明是陌生人,卻會不顧自己的性命,跑過去救她?
爲什麼?
“爲什麼要這樣?”
玲瓏緩緩伸出手觸摸男子的臉頰,輕輕拭去男子臉上的血污,輕輕拂過男子白皙俊美的臉頰,挺拔的鼻樑,緊閉的雙眼,依舊那兩道化不開的濃眉,一直皺着的眉頭,輕輕撫摸。並未停下,似乎想要記住這張臉,想要認真地看清楚究竟是誰救了她。
指尖輕輕觸碰,指尖那一絲溫暖似乎下一秒就要消失。
“爲什麼要救我?
“這會不會很可笑?你用你的命救了我,但是我卻不知道你是誰。爲什麼要救我。”
玲瓏不知爲何會這麼傷心,但是又覺得很可笑,放聲痛哭起來。
玲瓏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她並不想再哭下去,只是眼中的淚水卻是怎麼也止不住。她心裡真的很難受,就像是親眼看見自己失去了一件很重要,很寶貴的東西。爲什麼會失去?
“爲什麼要救我?”
玲瓏一邊大聲質問着男子,一邊伸手打着男子的胸膛,像是在發泄,又像是在質問。
“你爲什麼要救我?明明我們根本就不認識對方?你爲什麼要救我?”
“究竟是——爲什麼?”
玲瓏茫然無措,看着身子早已冰涼的男子,整個人呆呆地坐在原地。腦子裡思緒不斷,卻又不知該做些什麼。玲瓏擡起頭望了一眼四周,空寂無人,這裡好像是——
陵墓?
玲瓏掙扎着站起身,身上的傷口雖然依舊沒有再流血。但是身子一動,卻是撕扯得生疼。玲瓏倒吸一口冷氣,強忍着身上的痛楚,將躺在地上的男子拉起來,像是要帶男子離開這裡。
雖然現在男子已經死了,玲瓏也不知道面前這人究竟是誰,但是她的命是他救的,她終不能就將男子扔在這裡,什麼也不管。
玲瓏想要將男子送上馬背上,纔好騎馬離開,只是——
現在玲瓏身上有傷,而擺在玲瓏面前的已經不是一名活人,而是一具不聽擺佈的屍體。
男子已經冰涼的身子很是沉重,好不容易將男子送上馬背,白馬卻是不聽話,馬蹄一動,又將男子甩了下來。
忙活了許久,玲瓏徒勞地坐在地上,看着已經死去的陌生男子,心裡依舊很難受。
只是剛一翻動男子的身子,男子腰間的玉佩卻是再也經不起折騰,掉了下來。
看着掉在地上明亮透徹的玉佩,玲瓏伸手撿了起來,手一碰觸,一陣暖意傳來。玲瓏心裡清楚這是上好的暖玉,玉質上佳,只怕是價值不菲,也已經明白救了她的陌生男子只怕是大戶人家的公子。
玲瓏心裡這麼一想,也就仔細看了一下手中的玉佩,看能否從這塊玉佩知道救她的人究竟是誰,下一秒玲瓏整個人卻是僵住了,定在原地,怔怔地望着玉佩上清楚刻着的那一個字——“羽”。
羽?
玲瓏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望着眼前這位並不熟悉的救命恩人,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因爲她想起了之前男子張嘴,嘴裡缺了幾顆牙齒。
“不會的！”玲瓏嘴脣動了動,喃喃說道。只是玲瓏嘴上卻是帶着否定,但是心裡卻已經在仔細回想着過去那天晚上突然出現在她窗外的那個黑衣人。
而她心裡也已經有了一個想法。
這個想法讓玲瓏心裡一顫,手腳一涼。
“不會的！不可能會是他！”玲瓏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突然有力氣瞬間衝到白馬身邊,猛地取下附在馬鞍上的箭筒,神色慌張,仔細翻看了箭筒,以及留在箭筒裡的那半支箭,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不會的！一定不會是他的！”
玲瓏知道她並不是在否定什麼,而是在求證,急於求證爲了救她,死在她面前的男子究竟是誰。
但是箭筒清楚刻畫着幾筆簡單勾勒出的流雲,卻是真實地印證了玲瓏心中的猜測。
玲瓏記得很清楚諸葛家是武將世家,當年跟隨者晉太祖打天下的諸葛先祖就是諸葛楚雲,而諸葛家帶領的軍隊還有兵器都是刻着簡單幾筆流雲,以示諸葛家軍威。
那麼也就是說——
玲瓏緊緊握着手中的玉佩,望着躺在地上的陌生男子,那面容和當初突然出現在她窗前的黑衣人有些相似,還有她現在手中握着的玉佩刻着的那一個“羽”字。
玲瓏嘴角一抿,笑了笑,只是卻笑着流出了眼淚。
她已經知道救她的人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