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你跟我走好嗎？”
凌陽看着停住腳步的玲瓏，眼睛一亮，憔悴的臉瞬間像是活了一般，上前追上玲瓏的步子，又急聲追問了一句。
凌陽心裡忐忑，但是卻一直望着玲瓏的背影，期待着玲瓏的回答。
玲瓏轉過身，看着凌陽期待的目光，並沒有回答，面色平靜，而是問道：“你難道想要我抗旨？難道你不知道抗旨不尊是多大的罪名？”
“抗旨”這兩個字瞬間讓凌陽身子僵住，如一道驚雷直接將凌陽定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自然是知道抗旨罪大莫及，如同謀逆，輕則殺頭，重則有抄家滅族之禍。
這樣想着，凌陽額頭就出了汗，看着玲瓏的眼神有些茫然，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喉嚨一動，只覺得嗓子發乾，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在這一刻，凌陽才真正感覺到茫然與無助。
玲瓏看着凌陽茫然的眼神，擡頭望了一眼那碧藍如水的天空，澄澈如洗，四四方方的院牆將這片天地分割開來，那一道，一道如同天塹一般，將她困在了這裡。
遠處天空飛過的鳥兒，沒有任何阻攔地越過那一道天塹，消失不見。
在這裡，真的沒有了自由啊！
即便她一直想着無拘無束的生活，想着偏安一隅，但是一道突來的旨意就讓她打破了原有的寧靜生活。
抗旨不尊的下場真的很慘，很糟糕嗎？
她還沒有試過。
要不然就試一下抗旨不尊，跟着凌陽去北疆？
這樣的念頭只怕真的是大逆不道吧？
只是——
原以爲她是孤身一人，但是現在看來她已經有了羈絆，她總不能因爲自己的抗旨不尊連累蕭家其他人。
很多時候，往往都身不由己！
玲瓏明白凌陽心裡的猶豫，這件事和他無關，就算是他帶着玲瓏去了北疆，憑着凌家是徐清瀾外祖家。這件事就怪罪不到凌陽身上，徐清瀾只會怪罪蕭家。
“凌陽，還記得當初你問我的那句話嗎？”玲瓏望着凌陽，一低頭。輕聲笑着問道。
凌陽看着玲瓏那一低頭淺笑，那一抹輕笑讓凌陽心裡很難受，真的很難受。
當初也是他沒有能力保護玲瓏，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玲瓏保護他，和刺客殊死搏鬥，現在他又沒有能力保護玲瓏，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玲瓏因爲一紙懿旨和一個天閹拜堂成親。
爲什麼他會這麼沒用？
明明想着學武就是要保護玲瓏，但是——
凌陽眼眶泛紅，緊握着拳頭，他怎麼不可能記得上次對玲瓏說的那句話。但是現在那句話只能是一句戲言，再也當不得真了！
玲瓏擡頭凌陽，嘴角上揚，笑着問道：“那句話現在還作數嗎？”
“自然是——作數的！只是，只是——”凌陽低着頭。不再看玲瓏那一雙明亮澄澈的眼睛。
玲瓏看着凌陽狼狽低下頭，衣袖中的那一雙手卻是在微微發抖，想着那個時候凌陽一身紅衣，騎着大馬，衣袂飄飛，恣意飛揚地問，娶他可好？
娶他可好？
想來也只有他纔會說出這樣荒唐不羈的話。
但是那句話聽着卻是讓她——
“凌陽。你說要帶我去北疆，那我們就去北疆吧！”剛纔玲瓏準備回答凌陽那一個問題，但是略一沉吟，卻只笑着說了這句話。
“去北疆？”凌陽有幾分驚喜，也有幾分忐忑地望着玲瓏，有些懷疑地問道：“玲瓏。你真的願意跟我去北疆？”
玲瓏自然知道凌陽臉上的擔憂，旋即卻是笑着說道：“皇后下旨讓蕭家和諸葛家擇日完婚成親，不過這日子可沒有定下來。要不然一直拖着，拖到皇后嚥氣？”
看着玲瓏臉上明媚生動的笑容，那明媚如畫的笑顏讓凌陽也跟着笑了。笑得那麼開心，笑得那麼純粹，似乎在凌陽眼裡只有玲瓏的笑容。
他也沒有去想玲瓏後面說的那句大不敬的話。
“玲瓏，你真的決定要跟着我去北疆？”雖然聽到玲瓏那句話，但是凌陽依舊恍若夢中，帶着一絲不確定，呆呆地望着玲瓏，緊張地問道。
“怎麼？”玲瓏看着凌陽呆滯的樣子，抿嘴一笑，扭頭說道：“爲什麼不去？”
如果這一世真的要有個歸宿，玲瓏相信總不會是諸葛家那個未曾見面的天閹長子。
只是有些事並不能事事如意，就像現在皇后突然下得一道旨意。
凌陽一看玲瓏當真是決定要跟他去北疆，心裡歡喜的像是炸開一般，幾步走到玲瓏身前，兩人靠得非常近。
“但是——玲瓏那皇后的懿旨？”
玲瓏笑了笑，說道：“剛纔不是說了嗎？皇后可沒說什麼時候完婚？”
凌陽一聽玲瓏這話便明白玲瓏的意思，皇后雖然下旨替蕭家和諸葛家賜婚，但是卻沒有說何時完婚拜堂成親，這擇日成親可就不知道究竟是要什麼時候成親了！
雖然聽着這話有些無賴，似乎是和皇后作對，看着像是要抗旨，但是明面上卻是沒有抗旨，擇日成親，畢竟是需要商量一個時間。
至於這個時間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一年後，十年後，又或許一直到玲瓏死，這成親的日子都還沒有定下來！
這也是玲瓏一開始就沒有太擔心的原因。
想着，玲瓏笑着嘆了一句，“也許我這一輩子都會是一個人了！”
“不會的，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你若不娶，那我也不娶！”
凌陽望着玲瓏，目光灼灼，只是臉上沒有了一開始憔悴和無奈，帶着笑顏，直直地望着玲瓏。
聽着凌陽這句話，玲瓏嘴角帶笑，並沒有說話。
其實這樣挺好的！
院子裡的迎春花、白玉蘭，牡丹和海棠等花早就開了，紅色、白色、粉色、橙黃、明黃，開得正豔，奼紫千紅，即便地動之後也依舊盎然綻放，開得鮮豔，恣意盎然，美麗動人。
只是在這一刻，凌陽眼中只有玲瓏一人。
“玲瓏，我帶你去北疆！那裡很美的，那裡的天湛藍湛藍的，河水清澈，那裡還有草原，一眼望去都望不到邊，我們可以在那裡騎馬，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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