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破定安門和朝陽門的亂民,最後卻是被突然出現涼州兵馬殺個措手不及,一時間兵敗如山倒。
原本亂民攻打建安皇城是早有謀劃,要不然鎮守朝陽門的陳將領也不會倒戈相向,投靠亂民。現在因爲涼州兵馬趕來相助,聯合建安城的禁衛軍直接將亂民打到。
其實一開始衆多的亂民,就不完全是訓練有素的士兵,大部分都還是普通百姓,他們是真正的亂民,根本就不是那些禁衛軍的對手。
可以說,如今的建安城已經安全了。
玲瓏把諸葛羽放在諸葛府門口,就是想着讓諸葛家的人處理諸葛羽的事,她總不能草草就將諸葛羽埋了,只是想起死在她面前,爲救她而死的諸葛羽。
徐依然一直跟在玲瓏身邊,看着一言不發的玲瓏,徐依然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他猜得到現在玲瓏心裡肯定是想着諸葛羽,她那個已經死去的未婚夫。
“玲瓏,現在你要去哪?”
玲瓏搖了搖頭,望着這淅淅瀝瀝的小雨,低聲說道:“不知道要去哪。”
徐依然騎着馬,一直跟着玲瓏。
道路兩旁百姓人來人往,現在建安已經安全,他們也不用再擔心那些闖入的亂民,只是神色憔悴,想來經歷一番戰亂,精神自然不大好,他們同樣也是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
“蕭老大人可還好?”徐依然看着玲瓏身上的傷勢,一直想着要帶玲瓏去醫館看一下傷勢,但是玲瓏一直都沒有回答,他也不好勉強,只能是轉而問一些問題。
其實他更想知道玲瓏和諸葛羽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不知道!”玲瓏淡淡地回了一句。
徐依然知道玲瓏現在並不願多說什麼,沉默了許久,纔開口說道:“那玲瓏你知不知道凌陽現在在哪?”
“凌陽?”玲瓏猛然勒住繮繩,望着前面不遠處掙扎的人影,嘴角一勾。不禁笑了笑,說道:“他現在不就在前面!”
徐依然一愣,循着玲瓏的目光望去,卻是看見前面穿着破舊衣裳。十分狼狽,像是乞丐裝束的凌陽已經被禁衛軍拿下。徐依然臉色一變,還以爲自己看錯了,再仔細一看,果然是凌陽。
徐依然不敢耽擱,立即騎馬趕過去,他自然之道禁衛軍如今開始四處搜查,看是否還有亂民潛藏在京城,而現在凌陽似乎依舊被禁衛軍當成了亂民一黨,纔會被抓住。準備帶進刑部好好盤查一番。
“凌陽——!”徐依然怎麼也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遇見凌陽。
凌陽滿臉污垢,神色憔悴,正在和禁衛軍解釋什麼,只是擒住凌陽什麼的禁衛軍又怎麼會聽他解釋,突然聽見有人喊他的名字。心裡一喜,擡頭一看,卻是看見自己的表哥。
“表哥,救我!快救救我!”凌陽急聲喊道。
徐依然翻身下馬,厲聲問道:“你現在是怎麼回事?”
一旁的抓住徐依然的兩位禁衛軍,自然是知道徐依然的身份,要知道還是徐依然和楊思志負責搜查城內亂民。現在一看這幅情景,自然不用過多解釋,聽凌陽喊徐依然表哥,這肯定不是亂民。
徐依然看着狼狽不堪的凌陽,心裡十分惱怒,強壓下怒氣。說道:“你怎麼回事?要不是玲瓏說是你,還不知道會如何!”
“玲瓏?”凌陽一愣,轉而望着前面已經轉身騎馬離去的女子背影,心裡一急,也顧不得和徐依然多說。趕緊抓住徐依然馬匹的繮繩,猛地一蹬,翻身上馬,朝玲瓏趕去。
“玲瓏——!玲瓏!”凌陽放聲大喊道。
玲瓏並沒有停下,依舊騎着馬慢慢地朝前方使出。
“玲瓏,玲瓏!”凌陽看見玲瓏並沒有理睬他,心裡一慌,駕着馬攔住玲瓏的路,急聲說道:“玲瓏,你聽我解釋——你聽我解釋。”
“我去了雍州,只是那個時候,我是從徐府逃出來的,等我到了城外,你已經沒在那裡了。”
凌陽臉上帶着污垢,下顎佈滿胡茬,渾身狼狽,穿着破舊骯髒的衣裳,也不知是經歷了什麼,只有那一雙眼睛依舊明亮清澈,焦急地望着玲瓏,向玲瓏急於解釋什麼。
玲瓏平靜地望着凌陽,沒有說話,像是在聽凌陽的解釋,又像是心不在焉。
“玲瓏,我——”凌陽看着玲瓏平靜的目光,心裡更加慌張,顫抖着聲音,說道:“我連夜快馬加鞭趕往雍州,想要追上你,後面好不容易纔追上唐辰,還是他告訴我你並沒有去雍州,我才趕回來。”
玲瓏聽着凌陽所說,她自然能猜出凌陽這一路上一定是快馬加鞭,風餐露宿,想着追上她,只是——
“只是等到了建安城,卻沒想到亂民會攻打建安,我放心不下你,無奈之下,纔會想着扮作亂民一同混入建安城。”
放心不下你?玲瓏心下一動,移開視線,微微低下頭。
凌陽想起自己現在的樣子,又望了一下自己狼狽的樣子,連忙用手擦拭臉上的泥垢,但旋即卻是看見玲瓏身上的血跡,心裡一驚,連忙跑到玲瓏身邊,急聲問道:“玲瓏,你怎麼了?”
“是受傷了嗎?”
凌陽擔憂地望着玲瓏,旋即卻是看見玲瓏右腿上可怖的傷口,急切地問道:“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徐依然趕了過來,他聽見了凌陽說的那些話,看着凌陽早已沒有當初那稚嫩的面容,心裡也不知是何滋味,他也沒有想到凌陽居然會爲玲瓏——
很多事都變了。
玲瓏望着凌陽,喉嚨一動,想要說什麼,只是看着凌陽擔心的目光,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般,那些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姑姑!”
就在玲瓏還在猶豫的時候,卻是聽見前面傳來一聲欣喜的喊聲。
玲瓏擡頭望去,卻是看見崔氏還有肖大娘帶着蕭涼,蕭博站在街口轉角處,正欣喜地望着她。
蕭涼更是直接朝着玲瓏跑了過來,小腿邁得飛快。
這些欣喜,自然要少了一個人。
崔氏忐忑不安,面色慌張,不敢直視玲瓏,一直低着頭,緊緊抱着懷裡的蕭博。
玲瓏看見崔氏,身子猛地繃直了,想起那個爲了救她而死的諸葛羽,身上傷口猛地撕裂開來,剛一翻身,準備下馬,卻是感覺眼前一晃。
接着就是翻天轉地——
最後出現在玲瓏眼前的一張臉,似乎就是那張躺在玲瓏懷裡閉上眼的諸葛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