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朕”的自稱,聽的餘耀有點兒哭笑不得。
不過,從這位年輕國王的表情來看,他似乎只是對自己的老師才顯現出“可愛”的一面。
在他身邊的老者,顯然就是傳說中的拾古會會長。
餘耀在他們進入餐廳之時,也不由站起身來。
有一點倒是沒超出餘耀的想象,這位會長真有仙風道骨的感覺。如果確如所傳,他已經年過九旬,那麼這身子骨還真是了不得。
頭髮雖然不多,而且全白了,但並不算很稀疏;面色紅潤,眼睛毫無渾濁之感;身材中等,瘦而不枯;步態平穩,甚至略顯輕快。
李長城立即上前引見。他說話之時,會長一直在看餘耀,那種目光很難形容,餘耀和他對視,並沒有感到壓力,卻也保持不了平靜。
“餘耀先生,歡迎你來到萊布卡圖!”國王先伸出了手。
餘耀伸手相握,“感謝陛下的款待!”這話說完之後,餘耀自己也感到有些彆扭。
李長城在其間起到了很好的穿插作用。就算是國王,但終究只能算私人會面,不需要什麼外交禮儀。
寒暄幾句之後,李長城又介紹會長。他不介紹,餘耀自然也知道是會長。
“老爺子,久仰了。”餘耀沒有做握手的動作,而是躬身行禮。
而會長卻上前一手扶住餘耀的胳膊,一手輕拍他的肩膀,“累了吧?”
聲音老邁且略感沙啞,但是透着溫暖慈和的力量,餘耀心頭不由一熱,“還好。”
侍從們撤下了晚餐,端上了咖啡,賓主就坐。
“雖然是晚上了,但是我們萊布卡圖的咖啡,不能不嚐嚐。”國王伸手示意。
一張長形桌,國王坐在主位,餘耀和李長城坐在一側,會長坐在另一側。
開始交流之後,會長說的話並不多,只不過是偶爾迴應引帶一句。話最多的是這位年輕的國王,其次是李長城。而餘耀,基本上是有問才答。
交流了一陣之後,餘耀明白了一個大概。
在萊布卡圖,農林漁三大支柱產業,是由內閣來把持的,雖然咖啡業受到歐洲某咖啡巨頭的控制,但總歸是從萊布卡圖產出。
作爲國王,這些都只能幹看着。
不過,王室也有自己的私產,其中最大的“生意”,居然是古玩!
萊布卡圖作爲世界上最不發達國家之一,做古玩生意,既沒有國內基礎,也沒有國外市場資源。
拾古會的作用不言而喻。
換句話說,是拾古會帶着萊布卡圖的王室在玩兒。當然,萊布卡圖王室的作用也是有的,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都可以和王室的“歷史”有關。
歷史收藏,歷史貿易,歷史遺留······怎麼都好說,要手續有手續,要證明有證明。
而國王,之所以對餘耀如此重視,是因爲拾古會的會長,最近在兩人私密的交流中告訴他:這個來自華夏的年輕人,將會成爲拾古會舉足輕重的人物。
當然,國王不會在這種場合當着餘耀的面兒說這個,但是他說以後多多交流探討古玩,餘耀也能明白幾分。因爲之前餘耀就猜測,這個拾古會的會長,似乎有讓自己成爲接班人的意思,雖然實在想不通爲什麼會如此煞費苦心選中自己。
餘耀聽到國王說這個的時候,不由也看了會長一眼。會長微微頷首,壓在桌面上的手掌略略一擡,不過並未說話。
這意思很明白,讓餘耀稍安勿躁。
國王畢竟是國王,即便是私人會面,也不會耽誤太長時間,大約十分鐘之後就離開了。臨走之前對會長表示今天有些勞累,你們繼續交流,失陪云云。
國王也對餘耀表示,如果願意,當晚可以在王宮留宿。
這裡頭省了半句沒說,如果不想留宿,那就悉聽尊便;畢竟是餘耀是會長請來的,會長自會安排。
年輕的國王走後,會長居然坐到了餘耀身邊,“今晚你想住在這裡麼?”
“不想。”餘耀很乾脆,“我想和您深入交流一下。”
“我讓你來,就是要深入交流的,不過今天你坐了這麼長時間的飛機,我覺得還是先休息爲好。”
李長城接着也對餘耀說道,“還是先休息一晚吧。”
既來之,則安之;餘耀便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餘耀最後被帶到了阿瓦城郊區的一處類似莊園的地方,這裡應該是會長的私邸。而在路上的時候,餘耀掏出手機向“家裡人”報了個平安。萊布卡圖的信號不佳,手機沒法移動上網,發個短信也是半天才顯示發送成功。
這處莊園面積不大,主體建築是三層的,像個城堡,有些古舊,餘耀感覺類似十九世紀的建築風格。不過,給他安排的房間,內部裝修卻很現代化,特別是衛生間和浴室。
洗了個澡之後,疲倦感猛然襲來,躺到牀上很快便睡着了。
餘耀雖然很累,但是睡得時間也並不長,早上7點就醒了。
洗漱之後,餘耀走出房間。走廊裡站着一位中年男子,看樣子應該是當地人,用英語向餘耀打了個招呼,帶着他來到了餐廳。
餐桌上擺了不少食物,有面包,有果醬,有三明治,有培根,有煎雞蛋,還有牛奶和咖啡。
會長就坐在餐桌前,看到餘耀,微微一笑,“我以爲你要很晚纔起來,我剛吃完。”
餘耀笑了笑,“可能到國外、換了環境的原因,不過也算是自然醒。”
“是啊,月是故鄉明。”會長微微嘆氣,接了一句。
餘耀一怔,會長擡擡手,“別客氣,你先吃。”
餘耀也沒太客氣,簡單而又快速的吃了早晨。吃的時候,會長一直沒有離開,和餘耀間或聊上一兩句,不過沒有涉及什麼實質內容。
餘耀吃完之後,會長站起身來,“出去走走?”
“好。”
兩人走出這座類似城堡的建築,沿着穿插在草坪和花圃中石子鋪成的甬路散步。
餘耀有很多問題想問,人到眼前,卻忽然感覺不知道該從何問起,就連稱呼,他也不能直呼“會長”。
“老爺子,我這都住到您家裡來了,還不知道您······”
此時,這位九旬老人微微一笑,接口道,“是該自我介紹一下了,老朽許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