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回答讓白永元微微一愣,似乎這個答案出乎他的意料。這時一個小和尚端着茶走了過來,將熱氣騰騰的茶水放在兩人之間的石桌上。白永元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挑眉看着林小風說:“獨處是強者的本能,侯爺果然是個驚世奇才。”
林小風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撓了撓頭說道:“白公今天不是特地來捧我的吧?是不是有什麼後輩想要加入錦衣衛,或者有誰犯了事想要我幫忙?”
“哈哈哈!”白永元大笑起來,“今天真的不是特地來捧你,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昨天去見皇上的時候,他還提起了你,說你是天賜的文曲星下凡,論才華和巧思天下無雙。”
他傾身向前,眼神中閃爍着欣賞的光芒:“論詩詞無人能比得上你;論創造力也無人能與你相提並論;論做人你也是絕頂聰明。”說到這他頓了頓,似乎在思考着什麼,“我有時候在這座寺廟裡思考…你難道是天生的宿慧嗎?如果不是生來就知道這些的話,你怎麼可能在這麼年輕的時候就取得如此驚世駭俗的成就呢?”
林小風聳了聳肩膀,心裡想這個老頭子真是人老成精,想得太多了。自己只不過是穿越過來的而已,哪裡有什麼宿慧啊!不過,他表面上還是保持着淡定,舉杯喝茶,說道:“白公,您過獎了。我今天的成就,並非我一人之功。世上聰明人那麼多,恰好有部分人相信我,幫助我,再加上一點點運氣,纔有了今天的我。”
白永元聽後,微微一笑,點頭表示贊同。他放下茶杯,看着林小風,說道:“伱還是一如既往地爽快,不拐彎抹角。那我也就不繞彎子了,直說了吧。”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朝中的形勢,你應該也有所瞭解。尤其是內閣,包括我在內,鄭公、張公等人都已經老了。按理來說,我們早應該退位讓賢了。但是,你知道爲什麼沒有人願意主動請辭嗎?”
林小風聽後,心中一動。他嘴上卻不動聲色地說道:“可能是老糊塗了吧。”
白永元被氣得夠嗆,瞪了林小風一眼,假裝生氣地嘆了口氣:“你這張嘴啊,能不能改改?能不能尊重一下老人家?”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說道,“算了,不跟你一般見識。其實,我們之所以不願意退位,是因爲大家都想要在自己的任期內見證更遠的未來。如今這個盛世已經超越了前人的想象,是千年未有之變局。有雄心的官員,都想要參與其中,共同創造歷史。”
說到這裡,白永元再次嘆了口氣,張開雙臂,感慨道:“你看,我再過兩年,恐怕連路都走不動了。一個老頭子,除了製造禍端,還能做什麼呢?如果不及時退下來的話,只會留下罵名,在史冊上被人唾棄。”
林小風聽到這裡,心中一動。他看着白永元,驚訝地問道:“白公,您到底是什麼意思?”
白永元收回思緒,看着林小風,輕聲說道:“就是你想的那樣。我現在位列三公之位,主掌內閣,已經位極人臣了。是時候該退下來了,鄭公和張公也會跟我一起退下來。內閣需要一個出類拔萃的閣臣來作爲新的柱石支撐起整個朝廷的運作。”
他頓了頓,深深地看了林小風一眼:“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人選了!”
聽到這裡,林小風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白永元,連連擺手拒絕道:“不行!絕對不行!您難道沒有繼承人嗎?爲什麼要選擇我?”他急得團團轉,“不行不行!這完全不合規矩啊!”
白永元卻平靜地看着他,嘆息道:“哎,如果有能力及你一半的人存在的話,我也不需要來找你了。所以,決定就是你了!”他的語氣堅定而有力,彷彿是在宣佈一件已經確定無疑的事情。
“白大人,您這不是胡鬧嗎?”林小風的不滿如同涌動的暗流,他眉頭緊鎖,彷彿要將所有的憂慮都擠壓在那幾道深深的皺紋之中,“老大人身爲兩朝元老,怎能如此強人所難?法律和規定,如同山嶽一般不可動搖,我們怎能視而不見,肆意踐踏?”
他回想起自己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一切都是那麼安寧和諧,然而現在,一個巨大的難題卻擺在了他的面前。
白永元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他顯然沒有料到林小風會有如此強烈的反應。在他的眼中,林小風一直是個識大體、顧大局的人,但此刻,他卻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白永元心中暗歎,天下的英才俊傑都夢寐以求的機會,這個人卻像避瘟疫一樣避之唯恐不及。皇帝陛下果然有先見之明,早就看透了林小風的心思。
遺憾的是,皇帝在追問後並未明確說明原因,只留下了“感覺”兩個字,讓人捉摸不透。
現在看來,想要說服林小風接受這個職位,還真是個棘手的問題。
白永元嘗試換一種方式勸說:“林小風,進入內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機會,你應該好好珍惜。這是對你才華和能力的肯定,也是你爲國家和百姓貢獻力量的更好平臺。”
林小風無奈地嘆了口氣,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深的憂慮,“白大人,我身爲駙馬,已經算是破格任用了。如果再進入內閣,那朝臣和百姓們會怎麼看我?我豈不是成了衆矢之的?”
“你現在已經是錦衣衛指揮使,權勢滔天,稱得上是人臣之極。”白永元不以爲然地說道。
林小風苦笑着搖了搖頭,“如果再升遷,恐怕會有人因爲我權重位高而胡亂猜測,懷疑我有異心。到時候如果說我林小風外戚干政,我該如何應對?”
白永元斷然否定:“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皇帝陛下待你如子,你執掌監察大權多年,既沒有結黨營私,也沒有挾私報復,百官們對你的爲人心知肚明。”
“你的權力是皇帝陛下授予的,光明正大。我知道你家財萬貫,富可敵國,但這有什麼好怕的?誰會因爲你有錢就對你多心?”
林小風嘆了口氣,伸出手揉了揉緊鎖的眉頭。這白永元是鐵了心要提拔我啊!可是一旦升職,被旁人猜忌懷疑是避免不了的。這種猜忌不僅可能損害我與皇帝、太子之間的關係,更可能讓我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我現在官職還未升,便已經感受到了如坐鍼氈的滋味。這白永元又哪裡知道我的底細?
我不僅是靖江的首席軍事特務首腦,還是靖興錢莊的第二大股東、京城交易所的幕後操縱者、靖江最大的造船家族大股東······這些實實在在的職位都集於一身,而且我的勢力還在瘋狂擴張中。隨着工業革命的推進,我旗下的這些產業也在飛速發展,如同滾雪球般越滾越大。
幸運的是,目前還沒有人深入挖掘這些複雜的事情並將它們聯繫起來思考。然而這些像金礦一樣的產業已經逐漸變得棘手起來,讓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林小風內心很苦惱。這種苦惱和那些深陷困境、無法自拔的底層民衆不同,他隨時可以選擇放棄這些令人眼紅的權力和財富。只是他還沒想好如何處理這些產業和權力,這是一個複雜的工程,需要他精心謀劃、謹慎行事。
“白大人啊,我覺得你根本不瞭解我。”林小風苦口婆心地解釋道,“皇帝陛下待我如子,正因如此,我纔不能再貪圖更多的權力。這份深厚的感情需要時刻呵護,絕不能讓它受到一絲一毫的損害。我······”
“侯爺啊侯爺,你說得夠多了。”白永元打斷了他的話頭,“你就算是陛下的親生兒子也不至於這樣吧?這真是父子情深啊······我活了這麼多年還從來沒見過你這種情況呢!”
林小風沉默了片刻不知道該如何迴應對方的話。他說的話都是發自內心的肺腑之言但別人不信他又能怎麼辦呢?而且這種信任關乎到未來絕對不能失去。
“總而言之這件事我不能答應你,你也別再勸我了。”林小風的語氣非常堅決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的話就請尊重我的決定吧!”
白永元皺起了眉頭,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如果陛下想讓你做這個內閣大學士呢?你也不答應嗎?”他試圖用皇帝來壓服林小風,讓他改變主意。
然而林小風卻毫不退縮地回答道:“那我就辭官不做了,現在的職位也不要了。”他的回答讓白永元大吃一驚,沒想到他竟然如此決絕。
“你······你到底想要什麼!我真是猜不透你。”白永元驚訝地說道,他覺得自己已經完全無法理解林小風的想法了。他本來以爲今天的會面會非常融洽,能夠順利地說服林小風接受內閣大學士的職位。但現在看來他似乎跟不上林小風的思路,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白大人,我只想要內心的安寧。”林小風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我已經擁有了足夠的富貴和權勢,現在只追求心情愉悅、無拘無束的生活。我不想再被更多的權力和責任所束縛,只想享受生活的美好。”
白永元聽後不禁感慨萬分,他沒想到林小風竟然如此固執得不可理喻!但他也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和理想,不能強求別人按照自己的意願去生活。於是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好吧,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就不再勸你了。”
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氣氛變得有些尷尬和沉重。白永元突然一掌拍在石桌上,“實話告訴你吧,陛下已經決定御駕親征踏平叛軍收復失地。等他的傷勢恢復之後就會整軍出征,打算在臨行前把皇位傳給太子。”這個消息太過突然也太震撼了,讓林小風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白永元,“什麼?陛下要傳位?他還要親征?”
“是啊,我也沒料到會這樣。”白永元苦澀地說,“估計是陛下知道漢江王在海外的勢力很龐大,擔心太子繼位後難以應對,所以才下了這樣的決心。這件事目前還沒人知道,估計等陛下的傷勢好得差不多了,就會正式宣佈。”
“不行!他絕對不能親征。”林小風的神情非常嚴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這個提議,“白大人,你爲什麼不阻止他?你難道不知道這樣做有多麼危險嗎?”
白永元無奈地搖了搖頭,“我能阻止得了嗎?陛下的心意已決,沒人能勸得動他。更何況太子還年輕缺乏經驗,需要陛下的扶持和指導。”
“不不不,我們應該一起去阻止他。”林小風堅定地說道,“雖然靖江現在國力強盛,但武器裝備的差距還沒有拉大到無法彌補的地步。而且鐵甲艦隻造了一艘還遠遠不夠用,至少需要三五艘才行啊!現在出兵太倉促了。”他的語氣中透露出深深的擔憂和不安。
白永元沉默了片刻後緩緩開口,“林小風啊林小風,你總是這麼謹慎小心、深思熟慮。但有時候過於謹慎也會錯失良機啊!陛下親征確實存在風險,但這也是無奈之舉。我們需要儘快平定叛軍收復失地,才能確保國家的安定和繁榮。”
“可是······”林小風還想說些什麼卻被白永元打斷了,“好了好了,別再可是了。我們還是先別提讓你入閣的事了,當務之急是說服陛下不要輕舉妄動。更何況就算要開戰,也絕對不能讓陛下親征。”白永元的態度也變得堅決起來。
“你說得對。”林小風點了點頭,“海上風雲變幻莫測,沒人能放心讓陛下親征。我們得想個辦法阻止他才行。”他的眼神中閃爍着堅定的光芒,彷彿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挑戰。
“白大人,先別提讓我入閣的事了。”林小風再次重申自己的立場,“當務之急是說服陛下謹慎行事,不要急於求成,更不能讓陛下親自出徵冒險,我們應該從長計議,確保萬無一失再行動也不遲。”
白永元聽後沉默了許久,然後緩緩地點了點頭,“你說得有道理,我會盡力去勸說陛下的,讓他三思而後行,不要急於親征,確保國家的穩定和太子順利繼位纔是最重要的。”他終於被林小風說服了,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至於入閣之事······”白永元稍微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如何措辭,“我覺得可以暫且放下,等局勢穩定下來再議也不遲。你現在已經身居高位、權勢滔天,是時候考慮一下如何功成身退了。”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深邃和睿智。
林小風聽後不禁感慨萬千,他沒想到白永元會如此通情達理、顧全大局。於是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多謝白大人的理解和支持,我會牢記你的忠告,好好規劃自己的未來。”他的語氣中充滿了感激和敬意。
兩人相視而笑,心中的隔閡和誤會瞬間煙消雲散。他們重新坐回到石桌旁,舉杯共飲、暢談天下大事,彷彿回到了當初並肩作戰、共同打拼的美好時光。
······
“你絕對不能這麼做!”白永元突然從座位上站起,雙眼瞪了林小風一眼,帶着明顯的怒氣別過頭去。他深知太子的性格,那是一種對於冒險和新鮮事物的渴望,幾乎無法抑制。
皇帝即將出海遠征的消息,在朝廷內部已經悄然傳開。太子一旦得知,必定會躍躍欲試,請求隨行。那種金戈鐵馬、乘風破浪的熱鬧場面,太子是絕對不會錯過的。或許,皇帝之所以打算在退位後再出徵,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想爲太子鋪平一條道路。
白永元心中的怒氣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不解。太子還未有所動作,林小風卻先提了出來,這讓他始料未及。白永元開始重新審視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他不禁開始懷疑林小風的真正意圖。皇帝尚未退位,他就開始巴結太子了嗎?而且,巴結太子,也不必冒這麼大的險吧?
林小風看着白永元一臉疑惑的神情,有些無奈地問道:“白公,你覺得太子的能力和品性如何?”
白永元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都是上乘。太子雖然行事有時會超出常規,但也不一定就壞事,現在時勢變了,需要一些新的手段和思路······”
林小風點了點頭,又進一步問道:“白公依你看,太子未來有幾分可能,能做出超越陛下的成就?”
白永元聽了這個問題,不由地沉吟了起來。要說靖江帝的功績,那可謂是煊赫無比,幾乎無人能及:人口激增、糧食產量連年暴漲、外患平定、西海開拓、工業大興······想要超越這些功績,實在是有些難以想象。
他沉吟了半晌,最後才從嘴裡蹦出兩個字:“難說。”
“確實難說······”林小風也點了點頭,揹着手仰頭自言自語道,“如果陛下此番能平定教會,那太子就更難超越了。”
“太子何必超越?”白永元說道,“他只要做個守成的君主便足夠了,這個幾乎可以算是盛世的時代,不就是陛下特意爲他留下的基業麼?”
然而林小風卻緩緩搖了搖頭:“別人或許可以守成,但太子不行。以他的性格,是絕不會甘於平庸過一生的,他的胸懷和志向,遠比我們想象的要遠大。這是他的內在動力,也是他的命運。”
“更何況,時局還在不斷地變動當中,或許在未來幾十年裡,從民間到朝堂,各方的利益訴求都會發生鉅變,一個守成的君主,是絕對無法應對這樣的變局的。”
“更重要的是,太子未來要執掌的,是一個前所未有的龐大帝國,這個天下的格局之錯綜複雜,也遠勝於陛下過去所面對的任何情況,所以······如果想要攻克西方、平定教會,這一歷史性的重任,必須由太子來完成,也必須由他來親征!”
林小風的聲音逐漸變得高昂起來:“太子是肩負着天下重任的人,他必須擁有開拓進取的精神和勇猛自信的魄力,這是他的宿命,也是天下人對他的期望和要求。”
“而且,一個成功的男人,是絕不能活在他父親的光輝之下的,靖江帝的光芒太過耀眼,幾乎掩蓋了所有人的成就,但太子需要這個機會,也需要這份榮耀。”
“未來只有他親自平定西海,才能讓天下人心悅誠服,他纔有資格真正地治理這個天下。”
白永元聽了林小風這番話,臉上不由地露出了幾分憂色:“就算你說得有道理,但太子的安危又該如何保障?此去路途遙遠,充滿了未知的風險,萬一出現任何差錯,都會動搖到這個國家的根本,這個責任,你擔當得起麼?”
“每個人都要爲自己負責,身爲未來的帝王,他本來就要比普通人承擔更大的風險,這是合情合理的。”林小風斷然說道,“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他獨自去冒險的,如果他決定出徵,我會親自陪他一起去。”
“這些年來,我爲了這個國家、這個世界竭盡心血,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保護它、壯大它,我也和你們一樣,不希望太子有任何的危險,但有些事情,是太子非做不可的。”
說到此處,林小風突然轉過身,目光炯炯地看着白永元:“白公,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進宮,當面向陛下陳清這件事的利害關係。”
······
真是胡鬧!這小子骨子裡果然是個不安分的主兒!如果他日後真的入閣拜相,恐怕會攛掇着太子,做出更多荒唐的事情來!白永元一跺腳,轉身大步離去,撂下一句話在空氣裡飄蕩着:“你自己去找陛下說罷!就當我今天沒來過!”
二人就這樣不歡而散。而心情沉重的林小風,在告別了白永元之後,便徑直前往皇宮求見靖江帝。
暖閣之內,藥香瀰漫,靖江帝正靠在軟榻上閉目養神,而李德賢則坐在一旁,輕聲細語地爲他誦讀着奏摺。聽到林小風前來的消息,李德賢便先行退下,而靖江帝也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目光復雜地看着林小風:“小風來了,有什麼事麼?”
“陛下,您的傷勢如何了?”林小風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關切地詢問道。
“嗯,剛換過藥,感覺好多了。”靖江帝點了點頭,“再過個十天半月,應該就沒什麼大礙了。”
林小風點了點頭,又問道:“陛下,不知李師傅是否和您說過了那件事?”
“說過了。”靖江帝的神色突然變得有些複雜起來,“但朕想聽聽你的想法。”
“臣不願意。”林小風坦然地看着他,毫不猶豫地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哦?爲何?”靖江帝似乎對這個回答頗感興趣,不禁挑了挑眉梢。
“因爲這不合規矩。”林小風正色道,“朝廷命官的任命和升遷,都應該按照既定的規則和程序來進行,如果因爲某個人的意願而隨意改變,那麼朝廷的法度和威嚴何在?臣這是爲了維護朝廷的法統和顏面,纔不得不如此。”
“呵,從你林小風嘴裡聽到‘規矩’這兩個字,可真是難得。”靖江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過你說得也有些道理,既然如此,那朕也不強求了。”
他話鋒一轉,又說道:“對了,朕打算過段時間就把皇位傳給太子,這件事你已經知道了吧?”
“是,臣已經聽說了。”林小風點了點頭,“陛下英明神武,太子也是聰明睿智,必能繼承大統,將國家治理得更加繁榮昌盛。”
“嗯,這件事就這麼定了。”靖江帝點了點頭,“不過朕還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
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朕打算親自前往海外征戰,徹底平定教會,以絕後患,你覺得如何?”
“陛下不可!”林小風聞言大驚,連忙勸阻道,“陛下操勞一生,如今年事已高,實在不宜再親自出徵了。更何況戰爭變幻莫測,萬一有個閃失,該如何是好?”
“胡說!朕的身體自己清楚得很!”靖江帝瞪了他一眼,“更何況太子尚且年輕,缺乏經驗和歷練。如果朕不去,難道要讓他去嗎?那纔是真的胡鬧!”
“陛下所言極是,但太子已經長大了,他需要承擔起更多的責任和義務。”林小風沉聲說道,“有些事情,是時候讓他去面對和解決了。”
“而且臣認爲,這一戰如果能讓太子親自掛帥出征,必能鼓舞士氣、振奮人心。等到他凱旋歸來之日,便是名揚四海、威震天下之時。到了那時,再無人敢對他有任何不臣之心了。”
“你說得輕巧!”靖江帝沒好氣地別過頭去,“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你擔當得起這個責任嗎?”
“臣願意以性命擔保。”林小風毫不畏懼地看着他,“如果太子有任何閃失,臣絕不獨活。”
他的目光堅定而決絕,彷彿在說着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而靖江帝看着他這副模樣,心中也不由地動搖了幾分:“你······你真的願意爲了他,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嗎?”
“是。”林小風的回答簡單而乾脆,“臣這條命,本就是太子救下來的。如果當年沒有他出手相救,臣早就已經是一堆白骨了。所以無論如何,臣都要保護他、輔佐他,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靖江帝聽了這番話,心中不由地感慨萬千。他看着林小風那雙堅定的眼眸,突然感到有些欣慰和驕傲——這樣忠誠而勇敢的人,纔是他真正可以信任和依賴的臂膀啊!
但他並沒有立刻表態,而是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道:“好吧,既然你如此堅持······那朕就給你一個機會。”
他深深地看了林小風一眼:“朕會親自去陽曲一趟,看看你所說的那些東西,是否真的值得讓朕回心轉意。”
靖江帝坐在龍椅上,看着朝堂下百官各異的神色,她的雙眼如同兩池春水,深沉而明亮,泛着歲月的滄桑和智慧的光芒。她深吸了一口氣,那氣息似乎帶着無盡的威嚴和權力,緩緩說道:“我已經老了,是時候把皇位傳給太子了。禮部,你們選個好日子,爲太子舉行登基大典吧。”
朝堂上,一位身着華麗朝服的中年人,正是當朝重臣李德賢,他一時愣住了。這個消息對他來說太過突然,彷彿一陣狂風將他從平穩的航道上吹偏了方向。他的雙眼彷彿被霧矇住,一臉的茫然與不知所措。
朝堂內,原本莊嚴肅穆的氣氛被這個消息瞬間打破,一片譁然。大臣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這個突如其來的重大消息讓他們措手不及。
靖江帝的雙眸閃過一絲狡黠,她又說:“在我退位之前,還有一道旨意。太子,你且聽好了。”
李德賢如夢初醒,他急忙走出朝列,跪在地上,畢恭畢敬地說:“兒臣在。”
“我退位後,你在兩年內不得對教會發起戰爭。”靖江帝的語氣堅定,不容置疑,“我們需要時間準備,積蓄力量。等一切都準備好了,你要親自掛帥出征,用你的智慧和勇氣,彰顯我靖江的國威。”
“兒…兒臣遵旨。”李德賢的聲音有些顫抖,他顯然還沒從震驚中完全恢復過來。
朝堂上再次炸開了鍋。大臣們面面相覷,對靖江帝的決定感到難以置信。白永元,那位一直保持着淡定神色的老臣,此刻也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然而,在這一片譁然之中,有一個人卻神色自若地站在一旁。他,就是林小風。這一切,都是他和靖江帝商量好的。昨天,他們一同參觀了陽曲縣,看到了那裡的繁榮與和諧。在那一刻,他們就定下了這個計策。儘管靖江帝的傷口還沒癒合,但她還是決定宣佈退位詔書,因爲她想讓太子儘早全面接管國家事務,承擔起一國之君的責任。
李德賢還在愣神的時候,靖江帝已經揮手讓羣臣退下。朝堂上只剩下她和林小風兩人。
“陛下,有何吩咐?”林小風抱拳問道,他的眼神堅定而坦誠。
靖江帝沉思片刻,她的眼神裡閃爍着一種難以言喻的光芒。“你昨天真的讓我大吃一驚。”她說,“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林小風遲疑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氣,回答說:“兒臣確實有些隱秘,但從未對家國有所隱瞞。有些手段還沒展現出來,只是因爲時機還未成熟。”他趁機打起親情牌,希望能以此拉近與靖江帝的距離。
“你秘密研發的兵器也應該告訴我!”靖江帝的聲音突然嚴厲起來,“這樣的利器如果落入壞人之手,豈不是大禍臨頭!”
林小風沉默了一會兒,他感受到靖江帝的擔憂和憤怒。“兒臣犯下了欺君之罪,罪該萬死。”他低聲說道,語氣中充滿了愧疚和自責。
“你確實欺瞞了我,而且不是第一次。”靖江帝沉着臉說,“如果換做別人,早就被判死刑了。”她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深深的失望和無奈。
“如果父皇要賜死兒臣,兒臣也心甘情願。”林小風從容地說,他的眼神中閃爍着堅定的光芒。他知道,自己犯下的錯誤無法挽回,但他也願意接受任何懲罰。
靖江帝看着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小風啊,你真是讓我沒辦法。算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你在陽曲縣爲我建一座行宮吧,作爲你贖罪的一部分。不用太大,但一定要精緻舒適。”她的語氣緩和了許多,彷彿是在給林小風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林小風心中暗想:這是在試探我嗎?但他並沒有表露出任何異樣,只是恭敬地答應了靖江帝的要求。“兒臣遵旨。”他說着,心中卻充滿了疑惑和猜測。他不知道靖江帝的真正意圖是什麼,但他知道,自己必須小心應對接下來的每一步。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往事,回憶着過去的點點滴滴。靖江帝也談起了她對未來的打算和期望。她希望李德賢能夠超越自己,成爲一個更加英明的君主。而林小風則表示會全力支持李德賢,幫助他實現這一目標。
“小風啊,我相信你能創造奇蹟。”靖江帝看着林小風,語氣堅定地說,“我也相信你能幫助德賢。他不能平庸地稱帝,他需要超越我。你能做到嗎?”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鼓勵。
“能。”林小風毫不猶豫地回答。他的眼神中閃爍着自信和決心。他知道,這是他對靖江帝的承諾,也是他對自己的挑戰。他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助李德賢成爲一個更加出色的君主。
靖江帝滿意地點了點頭,她揮了揮手讓林小風退下,並囑咐他好好調養傷口。當林小風跨出門檻的那一刻,他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壓力涌上心頭。他知道,接下來的路還很長很艱難但他也堅信自己能夠走下去並取得成功。
李德賢一把扯過林小風到一旁,急切地問道:“老林,父皇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我怎麼事先一點準備都沒有?”他的臉上寫滿了焦慮和疑惑,顯然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感到手足無措。
林小風深深地看了李德賢一眼,意味深長地說:“殿下啊,命運這東西可是不等人的。現在,輪到你來扛大旗了。”他的語氣雖然平靜,但卻透露出一種無法言喻的沉重和期待。
接着,林小風把和靖江帝商量的事情詳細地告訴了李德賢。他解釋了爲什麼要等兩年再對教會採取行動的原因,以及這兩年內他們需要做的準備工作。他還透露了靖江帝對李德賢的驕傲和期望,希望他能超越自己,成爲一個更加出色的君主。
李德賢聽着林小風的話,臉上的焦慮和疑惑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堅定和決心。“我明白了。”他點頭說道,“我會做好準備的,不會讓父皇失望。”他的眼神中閃爍着對未來的期待和信心。
就在兩人站在門口交談的時候,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那是王景文,他匆匆走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而靖江帝也出現在他們身後,面帶怒色地命令他們滾進去關門。看來,退位並不代表她會完全放手不管國家大事啊!
在大明新紀元的第一年,新皇已經穩坐皇位,然而先帝並未完全放權,兩位帝王共同執掌這個龐大的帝國。這一年,京城中高樓大廈如雨後春筍般崛起,商人和富豪們爭相投資興建,希望在這新的時代裡留下自己的印記。與此同時,科學院也接受了李德賢的命令,開始着手研發四輪蒸汽車,以期在未來的交通領域佔據一席之地。國內一切安好,百姓們安居樂業,享受着這難得的和平與繁榮。
時光荏苒,大明新紀元的第二年如期而至。在這一年裡,陽曲行宮終於竣工,氣勢恢宏,盡顯皇家風範。靖江帝決定遷往陽曲行宮處理朝政,這也標誌着大明帝國政治中心的一次重要轉移。兩年半後,在陽曲行宮那間寬敞而明亮的書房裡,靖江帝正襟危坐,他的手中拿着一份詳盡的報表,正在認真地勾畫和審閱。
儘管已經退位,但靖江帝的刻苦精神並未減退,反而更加強烈。因爲他深知,自己肩負的責任依然重大,需要處理的事務實在太多了。除了與李德賢共議朝中政事,陽曲縣內的諸多事宜也讓他頭疼不已。尤其是林小風管理的縣邑產業,其獨特的治理模式更是讓他感到深深的困擾。他從未想到,有人會用這樣的方式治理縣邑,這簡直顛覆了他的傳統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