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也分很多種。
無論是賭酒、賭財、賭色、甚至是賭命,張赫相信以君若見的見識和眼界,賭注都不會小的。
其實張赫也是一個標準的賭徒,每次困境他都敢於冒險一搏,所以纔不斷的成長強大。
這次也不例外,張赫緩緩的解下旗杆,但手卻放在蓋子上遲遲不肯擰開。
君若見忍不住笑道:“武兄莫非是怕我出手搶奪這件紅貨?”
張赫失笑道:“如果你要它,此刻它就不應該在我的手上,很可能早就是你的了。”
君若見的目光中露出讚賞之色,但他卻笑道:“你是聰明人,知道你我這場賭博你必輸無疑。”
張赫這才把蓋子擰開,旗杆倒豎,嘩嘩一陣響動之後他就傻眼了。
只見倒在桌上的果真不是暗夜流光劍,而是十三顆碩大的水晶明珠,在艙內燈光的輝映下反射出極強的光芒,這種光芒簡直足夠把人的眼睛給閃瞎。
張赫呆住了。
他現在還明白過來,這一個月以來,自己爲了練功求生存,完全忽視了這根旗杆,原來當天在海上遭遇大風暴的時候,自己搶到手的並不是名劍,而是寶珠。
這是陰錯陽差的巧合?還是冥冥之中的上天安排?
張赫可以想象六大家勢力這一個月來,爲尋找這碧玉珠的下落估計是磨破嘴跑斷腿。
但他沒有具體去想,這畢竟不是該他考慮的範疇,而且君若見已經露出了微笑:“其實你輸了反而是一件好事。”
張赫道:“我真沒看出好在哪裡?”
君若見笑道:“因爲你馬上就要發財了。”
張赫沉吟着,道:“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訴你,其實我是一個長期姓窮困的人。”
“那麼現在你這種狀態,就到了應該結束的時候了。”君若見一邊說一邊從包袱中摸出一張銀票,“這是40萬兩黃金,中原錢莊的銀票隨時可以提現,我打算用這張銀票把這十三顆還處在任務狀態中的碧玉珠買下來。”
張赫又怔住了,他並不懷疑君若見的這種誠意,君若見如果真要對他怎麼樣,估計剛纔在外面就已經動手了;他也不驚訝於君若見這種出手闊綽的程度,《王朝》中的黑戶黃戶白戶多如牛毛,出手誇張的猛人比比皆是;
但君若見願意用40萬兩黃金來買這件紅貨,而且還是現金交易,已經足夠說明他不但瞭解這件紅貨的價值,更是讓張赫大賺了一筆。
張赫當然不懂他這一手的用意,幸虧君若見已經在解釋了:“我這是讓你知道,如果要讓人替我做事,沒有好處是不可能的,更何況這件事若是做成了,對我們大家都有好處,這40萬兩黃金,就當作這次任務支付給你的訂金。”
張赫長長的吐了口氣,40萬兩黃金作爲訂金的任務,這種事別說他沒有遇見過,就算是想都想不出來,而越想就越是覺得君若見實在是一個可怕的人。
銀票很快到了張赫手中,這是他第一次拿到這麼大一筆鉅款,說實話,他現在非但一點兒高興不起來,內心反而充滿了對未來不可判斷的迷茫、和一種無法形容的未知恐懼。
君若見拿起一顆明珠在手中把玩着道:“其實你根本不用多慮,因爲我在打什麼主意,很少有人能夠猜到。”
張赫沉吟着,道:“我在想,你絕對不是一個喜歡做虧本買賣的人,既然都付了40萬兩黃金出來做訂金,那麼只怕將來回收的遠遠不止這點錢。”
君若見收起了笑容,臉上的神色變得凝重而遙遠,像是很認同張赫的話,也像是在回憶很久以前的往事:“你是我在《王朝》中這三年來,碰到的第三個聰明人,所以我也無妨告訴你,做我這一行的,本來就是在求財,或許你此刻正在笑我很庸俗。”
張赫不得不承認,君若見不但會看人,而且更能看穿人的心思。
一個人能夠很容易的看穿別人的心思,足見這個人對人姓的瞭解和洞徹的程度,那遠在任何一種武功之上,而這樣的人,武功又是何等境界,張赫簡直不敢去想。
君若見的神色又變了變,彷彿是在凝思,又彷彿是在感慨:“也許你永遠不會了解,金錢的魔力究竟有多大?但是等你到了我這個境地,我想你應該能夠了解的。”
張赫只能承認,“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的非凡之處,王朝和現實能夠共通互通的,就只有錢;全世界真正通用的語言,並不是什麼英語漢語,而是錢;古往今來,朝代在更迭、世人在改變、時代在發展,唯一沒有改變過的,還是錢。
不過君若見顯然不願意過多的談這個話題,於是改口道:“武兄知不知道這個島叫什麼名字?”
張赫還是隻能搖頭。
君若見道:“此處叫做風暴島。”
張赫皺眉道:“怎麼叫這麼一個奇怪的名字?”
君若見笑道:“其實這島並沒有名字,只是知道的人這麼稱呼罷了,因爲只有發生了海上風暴,才能進入這個島。”
他解釋道:“海上的風暴會改變海域之間的水流,只有水流發生了改變,座船才能順流進來,如果沒有這個條件,無論你怎樣駕船,都休想進來。”
他不但見識廣博,而且目的果然與此島有關,而此刻張赫也終於反應過來了。
這個島就好比《王朝》中一張極爲神秘的地圖,想進入地圖的方法只得這麼一種,並且鮮爲人知。
一個月前發生的紅貨沉海事件顯然驚動了君若見,所以他想盡辦法要進來,而進來之後就發現了自己,通過自己的衣着和背上的旗杆,他不但判斷出自己就是“紅貨事件”的當事人,而且還判斷出自己在島上已經生活多曰。
這正是他所欠缺的,他需要一個對島上的情況已經很熟悉的人爲他效力,這比需要一個武力高強的人更爲重要。
張赫忍不住道:“所以你就讓那位瘋護法來殺我。”
君若見點頭微笑:“武兄的才智和見識,當真令我刮目相看。”
張赫冷笑道:“不敢當,瘋護法要是一劍殺了我的話,那麼我就是活該,因爲在君兄看來,我要是連他都對付不了,留着我也沒用。”
君若見笑道:“但我看準了瘋護法對付不了你,因爲無論誰在這荒無人煙的島上生活了一個月,還能夠活得下來,那本事絕對小不了。”
張赫道:“既然你看得出來,那又何必讓他來送死?”
“他並沒有白死,對我來說,一個人死要死得有價值。”君若見一邊說一邊伸手按了按壁櫥上的一個小鈴,很快艙門就打開,外面走進來一個人。
張赫頓時怔住了,這人居然就是剛纔被自己一劍秒殺的瘋不平,張赫暗自心驚,這島果然如自己之前所猜想的那樣,玩家一旦掛了還是在這沙灘上覆活。
不過瘋不平臉上現在沒有半分憤怒或是不滿的神色,他看起來很平靜,好象剛纔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君若見笑道:“瘋護法,你現在可以去通知外面你的弟兄們,這位武兄就是你們的頭了,接下來他就會帶着你們去發財的。”
“好的,君先生。”瘋不平又朝張赫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武老大,接下來的任務就全靠你了,也希望你多多關照我們大家。”
說完他就出去通知人了,張赫看得怔住,這種事情他只覺得是奇蹟。
他當然清楚這絕對不是自己的個人魅力所致,而是君若見的原因,君若見的身上似乎有一種看不見的魔力,這種魔力彷彿能夠點石成金,化腐朽爲神奇。
直到瘋不平關上門,張赫才長長的嘆了口氣:“我也想發財,有時候我做夢都在想。”
君若見笑道:“我說了,這件事一旦成功,對我們大家都有好處。”
張赫道:“萬一我不答應呢?”
君若見仍然在笑:“你是聰明人,你會答應的。”
“不錯。”張赫點頭道,“要讓一個人替你做事,威逼利誘都是少不了的。”
君若見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只見他緩緩的舉起了那個裝酒的小金盃,然後把它抓在手裡。
張赫的臉色變了,因爲他看見這個小金盃在君若見的手裡完全變了形,竟被他一隻肉掌捏成了麪糰。
這種手法張赫是知道的,這完全是純內力釋放的結果,當初在風陵渡的味之軒酒樓,張赫就用掌力把酒加熱煮沸。
但是用掌力把杯子捏成麪糰,他是無論如何如何也做不到的,這隻怕需要6轉的無華境內功才能實現。
“莫非這是金剛掌一類的掌力?”張赫失聲道。
君若見讚歎道:“武兄好眼力,那就請再看看這一着。”
說完,他又伸出左手輕輕的在桌上一拍,木質小桌就被他扳下來巴掌大的一角,這種手法就不但需要內功了,而且也需要力量。
張赫相信這一着自己也能做到,但是接下來的這一幕卻讓他的瞳孔在不斷收縮,因爲這幾乎不是他現在所知道的《王朝》玩家能夠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