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她一顆心頓時懸了起來。這些人還知道東陵無絕腿受了傷,看來是一路跟蹤,早有預謀。他是私自出宮,竟連個護衛都沒帶,對方既能調動這一帶的兵馬,再以她爲誘餌,她幾乎可以想像得到結果。
必須想辦法逃出去,阻止這一切才行。
沐蘭支撐着起身,低頭一看,她身上的外衫竟然不見了!脖子上的玉佩也不翼而飛。
慶幸的是那些人並沒有對她做什麼,只除了脖子有些痛,身上並無其它傷處。環顧四周,這應該是棟被廢棄的木屋,房頂有些破,屋裡什麼都沒有,只有一扇緊閉的木門,空氣裡全是灰塵的味道,顯然已經很久沒人住過。
沐蘭小心翼翼的挪到門邊,透過門縫往外看去。屋外光線也很是昏暗,如果她不是昏迷一天一夜的話,這會應該正是傍晚時候。屋外守着好幾個士兵,大概因爲這處比較隱蔽,這些人臉上並不是很警惕。
屋子周圍便是高大的樹木,看來,她還在某處山林裡。
沐蘭心思一轉,擡手拍了拍門板。
“什麼事?”屋外的人立刻出聲喝問,頗有些嚴陣以待的意味,道:“如果是要方便,在屋裡就行了,門關着,我們什麼也看不見。”
看來,這些人給她整得弄出心理陰影來了。沐蘭挑了挑眉,道:“天都黑了,怎麼也不給點個燈?這麼黑,我害怕。”
屋外的人紛紛面面相覷,心裡都掂量着,像她這樣彪悍的女人,可能會怕黑嗎?
見沒人搭理她,沐蘭頓時眉頭一皺,往門板上踹了一腳,道:“喂,都啞了嗎?再不點燈,我只好自己想辦法出來了。”這屋子很有些年頭了,要破門而出也只是遲早的事。
屋外的人知道她不好惹,真要把門踹破了,更不好提防她。相視一眼後,有人應道:“我們只備了燈籠,可以給你一盞。不過,你得先退十步,如有枉動,休怪刀劍無眼!”
沐蘭依言往後退了退,道:“我又不是什麼豺狼虎豹,拿進來吧。”
不一會,門外響起了開鎖的聲音,緊接着,門板被人小心翼翼的用刀背緩緩推開,挑着一盞剛點着的燈籠遞了進來。
沐蘭被他們這鬼鬼祟祟的模樣弄的有些好笑,一伸手,剛將燈籠接了過來,那柄刀便立刻縮了回去,緊接着木門也被一把拉上,門外傳來落鎖的聲音。
城郊外十里處,三面環山,地界開闊。很久以前,這裡還是一片亂葬崗,後來逐漸被當地山民殆爲田地,種上了大豆,放眼望去,一目瞭然,幾乎沒什麼障礙。
此刻,在這片土地的一隅,上百士兵押着一輛馬車停在路邊,嚴陣以待。馬車的車簾敞開,車門處坐着一個被黑布矇住雙眼遮去了大半張臉,嘴裡還塞着麻布的素衣女子。
陸敬元提着刀,一遍又一遍的擡頭看天色,眼看着太陽漸漸下了山頭,通往城裡的路上竟然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該死的!不會是不來了吧?”提到的手都有些酸了,陸敬元重重的朝地上啐了一口。
正說着,就見路的盡頭出現了幾個人影。所有人頓時爲之一振,陸敬元眉鋒一皺,自語道:“明明說好了是隻身前來,竟還帶了人?哼,弓箭手準備!”
不一會,人影便近了些,卻原來是八個鄉民打扮的漢子擡着一頂軟轎,轎子沒有搭簾,上面坐着個人,朝着這邊走來。
即便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陸敬元依舊有些緊張的嚥了咽口水,靜待着那副八擡大轎走近。
雖然地方開闊,氣氛卻非常凝重。相較於這邊的劍拔弩張,那邊擡轎的人倒顯得神態悠然,不慌不忙。
很快,雙方的距離便拉近了。陸敬元也終於得以看清,軟轎上的男子果然年紀甚輕,氣宇非凡,眉目間自有一股冷懾力,望之令人生寒。
陸敬元掏出懷中的畫像與面前的人比對了一番,喝問道:“據說,你就是那女欽犯的丈夫?”
軟轎上的人根本不正眼看他,只瞥了一眼馬車上的女子,冷冷道:“我人已經來了,可以放人了吧?”
就算他身份特殊,這種被人徹底無視的感覺還是令陸敬元心裡很不爽,掃了眼他們一行九人,料定就憑他們便是插翅也難逃,不由昂起了頭來,道:“本官奉朝廷之命,揖拿欽犯,你既是她丈夫,便也是主犯了,像你們這樣的重犯豈能說放就放?立刻乖乖束手就擒,否則,抗旨者,格殺勿論!”
軟轎上的男子依舊淡定漠然,道:“既然你們言而無信,那便沒什麼好說的了,不放便不放吧,我們走。”
說着,衝擡轎的人揮了揮手,示意掉頭走人。
陸敬元沒想到他竟會絲毫不管人質的死活,說走就要走,臉瞬間拉長了,道:“來了還想走?放箭!”
隨着這一聲令下,百餘支上了弦的箭齊發。箭疾如雨,朝九人罩了過去。
轎上的人似是早有預料,先一步翻身躍下,同時,擡轎的八名男子也迅速從轎底摸出長劍,揮舞着擋去飛來的利箭。轎上的男子翻下來的那一瞬,順勢將軟轎踢翻過來。沒有轎簾的軟轎頓時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男子隻手支撐着轎底,拿它當盾牌,另一隻手握了長劍,直衝着陸敬元衝了過來。
“攔住他!”陸敬元怒吼着,同時伸手拽過了馬車上的女子,用刀架着退到了弓箭手身後。
距離太近,弓箭手拉弓上箭的空隙,男子已衝到了跟前,軟轎橫掃,便放倒了一片人,手中的劍更是不留情,所到之處,血花飛濺。
他驚人的臂力和身手差點將衆人震懾住,所有人俱都集中了火力朝他殺過來。其它八人身手也不弱,很快便衝上來與他聯手殺成了一片。
陸敬元見對方來勢洶洶,竟然顧不得衆人的死活,押着女子掉頭就跑。
男子豈容得他就這樣跑掉,揮劍砍殺了幾個人,直衝陸敬元追去。眼見着劍光殺到,陸敬元索性將手中的人質往後一扔,趁着對方收劍閃躲的功夫,輕功一縱,眨眼便消失在山腳下。
回到密林裡,那裡正埋伏着上千弓箭手,陸敬元剛剛跑到,便下令道:“放箭,把他們全滅了。”
孰料,那些弓箭手充耳不聞,一動不動。陸敬元一皺眉,喝道:“沒聽到本官的命令嗎?放箭!”
“放你個頭!”一個年紀與他不相上下的中年男人從樹後走了出來,一身灰色緞裝,相對於陸敬元的高大粗野,此人頗顯陰沉老練,鷹眸一瞥,道:“你不是言之鑿鑿的說,那位的腿已經傷了,不能走路嗎?怎麼現在一點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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