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有需要過問她的心意嗎?”東陵無絕聽得很是不悅,他當然知道焰風沒有說出嘴的話是什麼意思,“你只需找出她的下落,剩下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他話已經說到這份上,焰風知道自己再勸也是無用,只得硬着頭皮應道:“那屬下這就去辦,只是,三天只怕不夠。”
“那就五天。”他已經沒有更多的耐心再等更久了。
焰風揖了一禮,也不耽擱,退出寢殿去。
待他離去後一會,吳庸這才入內,東陵無絕已經開始吩咐傳玄冰玄素伺候洗漱。
吳庸見狀,道:“君上,五更還未到,您不再歇會了嗎?”
“不必了。”東陵無絕站起身來,道:“朕讓你擬的旨意準備好了嗎?”
吳庸忙道:“已備妥了,就擱在南書房內。”
“那就去南書房吧。”今天是下旨廢除榮紫璇皇后之位的日子,這幾日羣臣爲了此事可沒少讓他煩心,若非鄔江縣的事查出與榮家有牽扯,以及榮紫璇私自出宮的事實擺在衆人面前,這事只怕還沒那麼快解決。
至於她過去所犯的那些罪行,他並未一一追究,便當作是他對她最後一次的縱容吧。
沐蘭被帶到皇宮面見拓跋龍吟時,想必拓跋凌雲早已將自己的一套說法稟了上去。拓跋龍吟一臉陰沉,眼神裡有着難以掩飾的喪子之痛。
“你就是害死我兒子的人?”拓跋龍吟冷聲開了口,目光陰鷙。
“我從來沒想過要害六王。”沐蘭知道,再多的辯解也只是浪費脣舌,卻還是挑明瞭道:“不過,顯然你更願意相信是我做的,否則,你的太子就會有嫌疑。”
她這句話正中拓跋龍吟心中的忡節,畢竟,坐在這個位置已不是一兩天,有些事不用別人提,也會生疑的。但就像沐蘭所說,就算他心頭有過那樣的狐疑,也絕不會往那方面去想的。所以,沐蘭的他讓他心底那把仇恨的火焰燃燒得更加猛烈了些。
“哼!”拓跋龍吟重重冷哼了一聲,道:“聽說,你是爲了要替蕭翼報仇?既是如此,朕是不是也要爲自己的兒子主持公道?”
沐蘭掃了一眼他們父子倆,道:“那我倒想先問問,太子殿下,你如何就斷定六王已經死了呢?你親眼看到他斷氣了嗎?還是親眼看到我殺了他?”
拓跋凌雲不急不徐的應道:“當時在場的侍衛每一個都可以出來作證,六弟是死在你的毒藥之下,就像你當初在我府中井裡下毒一樣,不過我運氣比六弟稍稍好一些罷了。”
沐蘭涼涼一笑,道:“客觀的說,看到你們手足相殘,我應該很開心纔是。不過,死的那個不是你,還真是老天無眼。戲便演到這吧,接下來是不是該說說如何處置我了?”
“放肆!”拓跋龍吟怒斥一聲,道:“別以爲你是夏涼的公主,西楚國的皇妃,便可以爲所欲爲。你做過些什麼,朕全知道,你竟敢唆使清舞叛逃,挑撥我們有窮與西楚的聯姻,如今更是害死了朕的皇子,朕豈能容你?來人!”
侍衛應聲而入,拓跋龍吟沉聲命令道:“把這女人給朕押到莊監寺去,待朕知會了西楚,再擇日問斬!”
“父王。”拓跋凌雲不等侍衛有所動作,便搶先一步,道:“兒臣認爲不妥,不管怎麼說,她現在的身份還是西楚的皇妃,咱們既然還要與西楚交好,總得給他們幾分顏面。莊監寺那種重刑之地,若她有個三長兩短的,西楚那邊反咬一口,對咱們反是不利。不如將她暫時軟禁在兒臣府裡,等西楚那邊回覆了再作論處。”
拓跋龍吟沉默了片刻,才道:“那就即刻給西楚發信吧,還有,調集所有人馬,務必將老六的屍首找回來,清舞也給朕帶回來!”
“是。”拓跋凌雲應着,回頭瞥了一眼沐蘭,脣角揚起一抹她才懂的笑意。
沐蘭也衝他涼涼一笑,東陵無絕,她是不是快要能見到他了呢?她知道,拓跋凌雲終是會有辦法讓他親自跑一趟的,這樣的相會還真是叫人有些期待。
回府的路上,兩人終於又得以獨處,拓跋凌雲凝視着她,道:“你可別怪我在父王面前讓你擔這些罪名,我這也是爲了我們兩個的將來。”
“不,你做得很好。”沐蘭笑着,話裡的意思讓人聽不出是真意還是嘲諷。
拓跋凌雲琢磨着她的眼神,突然朝她欺近了幾分,道:“你昨晚說的想置東陵無絕於死地,是真心的?”
“你忘了把你自己也算上。”沐蘭提醒着。
“至少,在殺死東陵無絕這一點,咱們還是有共通點的。”拓跋凌雲自覺忽略她的話,道:“想不想合作?”
沐蘭詫異的微微挑眉,繼而不置可否的道:“看來,你有好的建議?”
拓跋凌雲眼裡算計着,笑道:“只要你聽我的,我可以把親手殺死東陵無絕的機會讓給你。”
沐蘭好笑的道:“你就不怕我臨陣反悔,和他聯手對付你?”
拓跋凌雲似是早已想過這一點,不以爲然道:“凡事總會有風險,我覺得,讓他死在你手裡,比我親手殺他要有趣得多了。”
“聽起來倒也有些道理。”沐蘭隨口應着,玩味的看向他,道:“那麼你呢,你要怎麼死纔會覺得有趣?”
拓跋凌雲看了看她,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道:“你若能殺得了我,我的命你隨時來取。”
這樣的話他不是第一個對她說的,他是以爲她沒這能耐?還是以爲她會下不了手?沐蘭不禁覺得有些好笑,男人之所以會敗給女人,通常都是因爲他們那莫名其妙的優越感,和過度的自信。
就不知他死的時候,是不是還能有現在這份灑脫?想到此,她已經開始有些迫不及待想要開始這場角逐的遊戲了呢。
當有窮國正舉國上下通輯汐楓以及尋找六王下落的時候,西楚國一道廢后的聖旨也已召告天下。榮家畢竟樹大根深,鄔江縣叛亂的事雖然牽涉到榮慶儒,最終,榮慶儒還是爲自己找到了開脫的理由。
饒是如此,與此事相干連的官員卻或貶或殺,朝中一夜之間換血,這對榮家的勢力無不是一次重大的打擊。一時間,那些同僚官員紛紛與榮家劃清界線,唯恐這雷霆之怒牽累到自己身上。再加上榮紫璇失德被廢,無疑是向世人宣告着榮家在朝中如日中天的地位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君上現在可算是如願以償了,利用榮家的野心,不動聲色就將那批有問題的官員換得乾乾淨淨。”議事廳內,莫言品着杯中的香茗,說出口的話讓人聽不出是讚歎還是揶揄——
更新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