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凌雲必是上早朝去了,那麼,清舞被抓的事也要被稟報上去了嗎?奇怪的是,他若真想把一切都推到清舞和六王頭上,爲什麼不把她也一併押去?
看來,他還是忌憚着汐楓手上的證據的吧?那麼,清舞和六王應該暫時不會有什麼事。
沐蘭沒有喝地上那碗粥,強忍着飢餓繼續閉目養神。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應該是到了下午,拓跋凌雲纔回來。
瞥了一眼地上紋絲未動的粥碗,拓跋凌雲也不在意,往牀榻邊一坐,俯身看向她,道:“今天事情有點多,都誤了午膳了。想吃什麼,我讓膳房重新準備。”
沐蘭打量着他,無奈他掩飾得非常好,幾乎讓人看不出什麼異樣。
“你這算是想討我歡心嗎?”沐蘭輕諷着道:“那就拿你的心肝爆炒給我嚐嚐好了,我想那一定能令人胃口大開。”
“你的毒辣果然絲毫不在我之下。”拓跋凌雲只笑了笑,道:“我雖不能把自己的心肝給你,卻是可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聽了之後,想必心情也會大好。”
“什麼消息?”沐蘭心裡暗自揪緊了一下。
拓跋凌雲難得的沒賣關子,道:“你的朋友已經送了消息過來,明天傍晚會帶着信函在京城百里之外交換你的自由。”
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沐蘭不禁問道:“那麼,清舞和六王呢?”
拓跋凌雲冷冷揚了揚眉,道:“你們不都是一夥的嗎?自然不會漏了他們兩個。”
要想讓太子還六王的清白是不可能的了,何況,就算現在能還他清白,有太子當政一日,只怕六王也很難再像以前一樣安然度日。雖然還未問過六王本人的意思,但若有機會將他一併帶離這裡,對他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這麼說,你是已經答應他的條件了?”沐蘭看向拓跋凌雲,總覺得以他的脾性,不會這麼輕易便妥協。
“我當然捨不得放你走。”拓跋凌雲伸手捉了一縷她的髮尾把玩着,道:“不過,想要拿回那些信函,也不得不這麼做了。”
沐蘭一把奪回了自己的頭髮,避開他道:“你我之間的恩怨,怎麼算都好。但對清舞和六王,我希望你還念一點同胞之情,不要使什麼詐。”
“你應該祈禱你那位朋友不要使什麼詐。”拓跋凌雲不置可否的攤手道:“其實,你我心裡都很清楚,我們之間根本沒什麼信任可言,那麼,只有各憑本事和運氣了。”
他說得沒錯,一旦信函交回到他手裡,誰也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後招。汐楓必然也會考慮到這一點的,那麼,明天的交易,他們能順利脫險嗎?
汐楓約的交易時間在傍晚,但由於地點在出城百里之外,所以,一大早拓跋凌雲便押着她上了一輛馬車。
“你今天不用早朝嗎?”沐蘭問着,又看了眼四周,道:“清舞和六王呢?這件事應該是瞞着你父王的吧?你真能做到私自將他們帶出順平府?”
拓跋凌雲吩咐馬伕開始啓程,放下了車簾,才道:“這些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到了地方,你自然便會看到他們。”
看來,這拓跋凌雲在有窮國的權勢已經到了隻手遮天的地步。他玩這一手兵分兩路,怕也是防着汐楓半路劫人吧?看他此行並未帶多少侍從,卻又如此鎮定沉着,也不知暗地裡是做了怎樣的安排。
正想着,拓跋凌雲突然一把捉住她的下巴,將一顆豆大的藥丸塞進她嘴裡,並捂住她的嘴,強行令她嚥下去。
“你……”想到蕭翼的死,沐蘭立刻意識到他給她吃的是什麼,不禁憤怒的瞪向他。
“別怕,等拿到了信函,我自會給你解藥。”拓跋凌雲脣角一勾,笑得很是邪肆,道:“你或許會覺得我這麼做有些不夠厚道,不過,我實在是不怎麼相信你的那位朋友。”
那藥瞬間便在口中化開,咽入了喉嚨裡。拓跋凌雲待確定她將藥咽完之後,才鬆了手。
沐蘭被他捂得險些窒息了,好不容易得已重獲呼吸,卻覺胸腔處有股隱痛在漸漸發作,不禁怒視了他一眼,道:“我又怎知你拿到信後真會給我解藥?你不會給清舞和六王也下了毒吧?”
拓跋凌雲既不承認也不否認,湊近她耳畔道:“放心,只要你的朋友守信,我又怎捨得讓你死?所以,一會你最好讓他老實一點。”
沐蘭厭惡的一把推開了他,道:“終有一天,你會爲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的。”
拓跋凌雲毫不在意的回敬道:“彼此彼此。”
沐蘭索性別過了臉去,以免看到他那張臉會讓自己抑制不住想要跟他同歸於盡。馬車駛得很急,一路未停,兩人各懷心思,再不說話。
一連駛了好幾個時辰,眼見着申時將過,馬車才終於在一處山坳口停了下來。沐蘭知道這應該是到了汐楓約定的地點了,不由得撩起車簾朝外看去。
就在他們馬車旁邊不遠處還停了一輛馬車,由一批勁裝侍衛押解着,顯然也是剛到不久。四周山林寂靜,樹高林密,輕風拂過,樹葉一片沙沙作響,讓人有種草木皆兵的錯覺。
拓跋凌雲一把押了沐蘭跳下馬車,旁邊的侍衛忙無聲的衝他彎腰施了一禮,其中有人擡手撩起了旁邊馬車的車簾。沐蘭一眼便看到坐在車廂裡的正是清舞和六王。
兩人顯然是被人點了穴道,僵坐在馬車裡一動不動,只在瞥見沐蘭的那一瞬,眼裡閃過一絲驚訝和擔憂。看來,在這之前他們並不知道她也落入了太子手裡。
已是臨近黃昏時候,衆人幾乎沒等多久,便見汐楓一人騎着馬匹自山坳裡緩緩踱了過來。
沐蘭手心裡頓時替他捏了一把汗,心裡那根弦漸漸繃緊了。
看到汐楓,拓跋凌雲眼裡閃過一抹銳色,微微向前迎了一步,冷聲道:“東西帶來了嗎?”
汐楓也在幾丈開外停住了馬,應道:“我得先確定他們都還平安。”
拓跋凌雲衝侍衛一揮手,立刻有人將馬車裡的清舞和六王也押了下來。汐楓見了,這才伸手自衣袖裡掏出幾封信函揚了揚。
拓跋凌雲看在眼裡,脣角一挑,道:“我得先確定你手上的信是真是假。”
沐蘭擔心他有詐,搶先一步應道:“且慢,在這之前,你是不是該先把解藥給我們?”
“你給她們下了毒?”汐楓原本沉靜的眸子裡立刻燃起一抹冷銳,掃向拓跋凌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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