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然聽到周氏的話後緊緊咬牙。
他算是看出來了,慶國公一行今天就是來鬧事的!
他們半點都沒有息事寧人的打算,反而生怕事情鬧的不夠大,再讓他們這麼說下去,李景鑠的名聲就真的完了。
李修然心思急轉,暗中已經把惹事生非的李景鑠罵的狗血淋頭,他開口就想先穩住幾人,卻不想就在這時,一直站在幾人身後的蘇歡突然開口,用不高不低的聲音說道:
“祖父,父親,有什麼事情進去再說吧,李景鑠瞧不起我們慶國公府,不願認我們這門親戚,我們卻不能做些不仁義的事情。錦兒身子本就有恙,在廣陽時又被表哥生生氣暈了過去,我有些擔心她。”
“二哥說的對,李景鑠昨天還把姑姑也給罵暈了,也不知道錦兒有沒有受氣,我們先進去看看她們。”蘇霆也是甕聲翁氣的說道。
兩人話一出口,圍觀的人羣就傳來嗡嗡的議論聲。
昨天他們就已經隱約聽說相府內出了事情,還有一些傳言說丞相府大公子口出穢言,氣暈了長輩,不僅不知悔改,還得寸進尺肆意毆打下人。當時他們都還以爲這是流言,可是聽慶國公府幾人剛纔話中的意思,這流言居然都是真的?
那些人頓時忍不住,紛紛議論出聲。
“聽說那個李大公子不是在翰林院就職嗎,翰林院的官老爺都是幾經選拔的,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對啊,辱罵親妹侮其名節本就狠心,他居然還氣暈了自己的親孃,這可是大不孝啊……”
“你們可不知道吧,這還是少的呢,他不只氣暈了他親生母親,連相府的老夫人也氣暈了。”
“真的假的?”周圍一片驚呼聲。
那說話之人被周圍人看着不由小聲道:“當然是真的,我昨兒就在對面酒樓喝酒,當時就瞧見這丞相府裡的人進進出出沒個消停,好幾個大夫進了丞相府,出來後都是滿臉不恥,而且我還瞧見那些大夫走了之後,相府裡頭出來個
滿頭是血的人,聽說是那個大公子的貼身小廝……”
“啊對對,我也瞧見了。那人臉上蒼白的跟紙樣,腦袋上被開了個可大的瓢。嘖嘖,你們可是沒瞧見,當時那血糊了一臉,走路都搖搖晃晃的,要是不及時醫治,指不定連命都沒了。”
“真的假的,那個李景鑠居然這麼狠辣?”
“不仁不孝,還心狠手辣,這種人怎麼進的翰林院的?”
“別瞎說,人家爹可是當朝丞相,不過是撈個官位兒罷了,能有多難……”
周圍傳來一陣噓聲,在加上那彷彿知道了真相一般恍然大悟的神情和語氣,直氣得李修然差點一個趔趄,恨不得撕了蘇歡和蘇霆兩兄弟的嘴。
他們是故意的,他們一定是故意。
他們故意想要毀了李景鑠,毀了相府的名聲!
蘇穆看着氣得臉色鐵青的李修然,聽着那些議論紛紛的話語,心中瞬間舒坦了許多。他冷哼道:“歡兒說的是,我們慶國公府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們狼心狗肺,良心被狗吃了,老夫卻不會不仁不義。我們進去!”說完他鬍子翹了翹,甩手就進了相府,蘇清河幾人也跟在他身後轉身進去。
李修然看着幾人施施然的背影,聽到周圍那些人大讚慶國公府的人有氣度,指指點點說他相府的人忘恩負義之時,氣得後牙根都疼了。
這羣不要臉的,擾了相府的安寧,丟下一堆爛攤子,如今才說他們講理,他們怎麼敢這麼不要臉的!
蘇歡看着李修然氣得咬牙切齒的樣子,眼底閃過寒芒,面上笑的溫和的朝着李修然施禮道:“祖父和父親脾氣耿直,不如姑父靈活變通,也向來不懂彎彎繞繞的東西。他們有一句說一句,小侄也來不及阻攔,實在對不住。不過姑父一向寬宏大量,想必不會怪罪祖父他們吧?”
李錦悠看着蘇歡笑眯眯的神情,氣得心中嘔血,恨不得揮上一拳打掉他臉上的笑容,可是他卻知道他現在什麼都不能做。
他強壓着怒火,
眼底帶着寒意咬牙切齒道:“當,然,不,會。”
“那就好,侄兒代父親他們多謝姑父。”
蘇歡笑着說完之後,這才轉身看着那些圍觀之人朗聲道:“各位,今日家祖和家父聞聽姑姑和表妹受難,所以纔會一時氣怒衝動而至。原是想與相爺私下解決,卻不想擾了各位的安寧。在下在這裡代家人向各位賠罪,還望各位見諒。”
圍觀的那些人本就對相府人的行事不恥,慶國公府雖然有失禮數,可人家是來爲女兒討公道的,這滿京城的人,誰不知道慶國公有多疼愛自家的女兒,寵的如珠如寶?
更何況,和那個行事荒唐的相府大公子比起來,眼前這個慶國公府的二公子不知道多有禮,就算一些心裡古板,對慶國公府越界插手相府家事而有所不滿的人,此時面對這個笑容滿面,誠意道歉的翩翩公子時,也忍不住心生好感。
遇到這麼大的事情,李景鑠龜縮在相府不敢露頭,可瞧瞧人家慶國公府的公子,不僅大大方方的表明他們的來意,還誠懇的攬下家中長輩的過錯,替他們尋求諒解。兩廂一對比,孰優孰劣一眼就能辯出。
人就是這麼古怪,有好感時,你做什麼都是值得原諒的,可若心存了惡感,就就算做再多的好事他也不屑一顧。
那些人紛紛擺手說沒關係,蘇歡卻還是十分有禮的又朝着衆人彎腰行了一禮之後,這才轉身進了相府。
李修然看着那些人誇讚蘇歡的樣子,氣得渾身顫抖。
好一個蘇歡,他這是在踩着相府的名聲往上爬。
幾乎不用作想,李修然就能猜到,今日之後,京中人人都會說他李修然不會教子,生出來個不仁不孝的兒子,而慶國公府的公子卻彬彬有禮仁善孝道!
餘管家瑟縮的站在原地,只覺得今天簡直倒黴透頂。
他心中何等玲瓏通透,怎會看不透慶國公府根本就沒有息事寧人的打算。從今日之後,恐怕慶國公府和相府之間的關係再也難以緩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