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玉說完之後,毫不猶豫的連連磕了幾個響頭,那額頭觸地的聲音,響徹整個金鑾殿上。
砰砰的聲音在殿內迴響,更是砸在殿上每個人的心間。
那是皇子。
是陛下曾經最寵愛的兒子。 Wшw_тTkan_¢ o
可如今只不過是一步走錯,就落到這般境地,若是換做他們,又會如何?
慕容玉此時不敢有半點作態,每一個頭都磕的瓷實,等他再擡起頭來時,原本就已經染了血跡的額上已經是通紅一片,上面滲着血跡,而那雙貫來溫潤的雙眼之中更是隱隱帶着淚水,緊抿着嘴脣看着上方的景德帝。
見景德帝不爲所動,慕容玉悲聲道:“父皇,兒臣絕對沒有做過這些事情,難道你寧肯相信他們,也不願意相信兒臣嗎?”
景德帝聞言臉色暗沉,那雙略帶渾濁的眼中有瞬間的動容,可當轉眼看到手中捏着的紙條時,動容立刻就被寒霜所替代。
景德帝沉哼一聲,沒有理會泣不成聲的慕容玉,只是冷聲道:“做沒做過,要查過之後才知道,黃青雲!衡南臨!”
“微臣在。”
“朕給你們三日時間,嚴審此案,涉及一切人等均可提審,務必給朕審出一個真相,此事無論涉及於誰,一經查出,朕必嚴懲!”
“臣領旨!”
黃青雲和衡南臨兩人躬身退下。
景德帝擡頭冷聲說道:“趙福海,傳朕旨意,五皇子玉,目無尊上,德行欠缺,特令其禁足皇子府中修身養性自省其身,無詔不得外出;七皇子崢,於日前在京郊救太子有功,利於大晉皇室傳承,於朝廷大功。特賜萬金,封爲慎王,賜慎王府。”
慕容玉臉色晦暗,整個人如同當頭一棒,猛的跌坐在地上,猶如被抽走了全身力氣癱軟在地,一張俊容之不剩半點血色。
他顫抖着嘴脣緊咬着牙齦,嘴裡滿是血腥的味道,而他往日溫潤帶笑的眼中只剩下一片死寂。
父皇,居然不給他半點辯解的機會……
慕容
崢被封王位,臉上同樣沒有半點喜色,反而臉色比慕容玉還要難看,只是和慕容玉的心寒不同,他眼中卻滿是不甘和怨憤。
他從未想過會這麼突然的被封王位,更沒想過景德帝會以“慎”字給他封號。
慎是什麼意思?
謹言慎行,勤慎肅恭。
景德帝這分明是在警告他,讓他不要覬覦他不該覬覦的,安分守己的守着這個王位!
慕容崢臉上沒有半點喜意,一雙眼底滿是屈辱和不甘,可是面對着滿臉漠然的景德帝,他卻不得不屈服,不得不收斂了所有的不忿和怒意,緩緩收斂了眼中神色,低垂下他高高昂起的頭顱,躬身趴在地上緊咬着嘴脣一字一句道:
“兒臣,謝父皇隆恩!”
景德帝淡淡一揮手道:“起來吧。你身子尚未痊癒,就好好在府中修養,朝中之事暫時不必理會,無詔不用入宮問安,手中之事也暫時交由三皇子處理。”
慕容崢緊緊握着長袖下的拳頭,牙齦幾乎都要咬出血來,擡頭看向景德帝的目光中卻沒有半點不恭之色,反而滿是感激道:“兒臣領旨,謝父皇關心。”
景德帝淡淡點點頭,便直接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掃了眼臉上喜色幾乎壓抑不住的慕容朔,這纔看了眼趙福海。
趙福海立刻就知道了景德帝的意思,連忙命人將童景州和丁秋平全部押了下去,而景德帝顯然也無意再說此事,轉而說起了西南征兵的事情。
慕容熙照着早就擬好的本子,將在西南調查所得的東西整理完好之後,遞交給了景德帝,景德帝看後果然又雷霆大怒了一次,只是這一次,相對於剛纔的小打小鬧,景德帝卻是動了真火。
不僅下旨欽命都察院使協同太子審理涉案之人,更是直接將一大批朝臣下獄,其中官位最高的直達兵部侍郎,而官位低者則低至地方小吏,一通聖旨下來,朝中局面突變,整個朝廷中人人人自危,而太子慕容熙無疑成了這次事件之中最大的贏家。
下朝之後,朝中所有人都
退去,景德帝獨獨留下了季君灝一同去了御花園。
御花園中百花盛開,奼紫嫣紅好不熱鬧。
身穿龍袍的景德帝走在前面,季君灝落後半步走在他身旁,兩人一路無言,直到走到御湖旁時,景德帝才突然開口道:“今年御花園的花開的比往年都要早都要豔,宮裡到處都在傳言,說繁花過錦乃是妖異之像,緊接着就出了西南的事情。朕在想這是不是冥冥之中老天都在提醒朕,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鮮花着錦,烈火烹油,這些都乃是國運鼎盛之像,何來妖異之說?陛下政務繁忙,還有心思聽信這些不着調的說法?”
季君灝扯扯嘴角,明明面帶病容聲音卻無比冷淡道:“也就是陛下仁慈,如果有人膽敢在本王面前這般胡言亂語,被本王知道了是誰,直接割了舌頭打斷腿拖出去喂狗。殺上幾人多嘴嚼舌之人,這宮中自然就清靜了。”
景德帝嘴角微抽,斜睨了季君灝一眼說道:“照你這個殺法,朕這天下就沒人了。”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與其等到流言喧囂於塵,還不如一早就扼殺的好。”
景德帝皺眉看着季君灝,見他說話時沒有半點異色,一雙眸子一如既往的滿是冷寂,這才搖搖頭道:“你這性子,和王叔年輕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朕原想着你這幾年在府中修養脾氣會變得軟和一些,沒成想還是這麼暴烈如火。”
“人生而定性,哪有那麼容易變,就像父王和大哥,到死不都還是那個樣子。”
季君灝冷淡說道,當提及老景王和已死的大哥時,語氣沉寂了許多。
景德帝看着他的樣子也不由嘆口氣,想說什麼,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半晌後,季君灝才收拾了心情,擡頭看着景德帝問道:“陛下剛纔特意留下我,不會只是爲了與我談論這個吧?”
景德帝搖搖頭:“當然不是,今日朝中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朕想問問你對今日之事有什麼看法?”
“陛下指的是西南之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