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悠看着傅辛雅的神態,更感受到了她眼底掩不住的殺意。
她嘴邊冰冷一笑,同樣拉緊了弓弦,一直冷清如水的雙眼驀然加深,變得鋒銳無比。
“三。”
……
“二。”
……
“一!”
季君灝口中一字還未完全落下,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映過來之時,一直緊拉着弓弦的李錦悠右手便猛的一鬆,原本拉緊的長弓猛的繃直,那利箭便帶着破空聲,毫不留情地朝着傅辛雅那邊疾射了過去。
傅辛雅仍還在瞄準,還在考慮着要怎麼不着痕跡的殺了李錦悠,卻又能讓人尋不出破綻來,要怎麼去應對丞相府之後可能會有的爲難,要怎麼去應付陛下可能會出現的責問……卻不想她心中念頭還未想清,就聽到耳邊傳來場外的驚呼聲。
“辛雅,小心!!”
傅辛雅下意識擡起頭來,就看到不遠處,一道寒芒以閃電般的速度朝着她面門疾射了過來。
寒光閃爍,殺氣四溢。
冰冷的殺意將她籠罩,讓得傅辛雅渾身僵硬,就連手指也彷彿不是她的一般,她手中拉緊的弓弦猛的一鬆,那利箭“噗哧”一聲朝着場邊射了出去,她卻完全顧不得那麼多,只感覺到眼前那箭尖閃爍的寒光彷彿已經到了跟前。
她驚慌之中連忙擡頭,就看到不遠處的李錦悠,雙眼不帶半分暖色地看着她,那黑沉沉的顏色不像生人,就像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幽靈一樣,冰冷的讓人脊背生寒。
傅辛雅手腳冰涼,眼見着那箭就要到身前。
她突然丟掉手中長弓,猛地擡手捂着臉驚叫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箭支帶着厲風從她頭頂擦過,射穿了蘋果,“砰”的一聲,嵌入了她身後的樹幹之中。
而在她驚叫的同時,席上也同時傳出了憤怒叫聲,卻是傅辛雅手中那支箭射歪到了席間,沒入了擋在明昭公主身前的長亭身上。
明昭公主怒聲道:“傅辛雅,你敢謀害本宮?!”
她此時氣急,如果不
是長亭拉了她一把,如果不是長亭及時擋在了她身前,此時被箭射中的,就是她了!
傅夫人臉色“唰”的一下變白,她幾乎三兩步地跑到了傅辛雅身前,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滿臉驚恐道:“公主恕罪,辛雅絕不是有意的,她怎敢謀害公主,求公主恕罪!”
明昭公主一把掀翻了桌上杯碟,怒聲道:“什麼不是有意的,本宮看她就是故意的!好好的鬧了本宮的宴席不說,如今更是敢朝着本宮放箭行兇,本宮看她是活的不耐煩了!!”
傅夫人嚇得臉色發白,而明昭公主卻是懶得理會她,直接轉頭看着跌坐在地上,滿臉蒼白,被李錦悠那一箭嚇得傻愣愣的傅辛雅,怒哼一聲就欲再罵,誰知道就聽到身前少年傳來一聲悶哼,直挺挺地朝着地上倒去。
“長亭!”
她連忙低頭,就看到身前的俊美少年身上血流如注,那箭頭直接插入了他身體之中,傷口外早已經被鮮血浸染。
明昭公主帶着幾絲驚慌驚恐道:“長亭,你怎麼樣?你別嚇本宮!來人,傳太醫,快去傳太醫!!”
旁邊的女官慌了手腳,連忙就朝着外邊跑去。
席間諸人更是一陣慌亂,誰也沒想到傅辛雅居然會失手傷人,還傷了明昭公主身邊的男寵。
慕容熙等人站在旁邊看着,誰也沒有上前幫忙。
在他們眼中,長亭不過是明昭公主府豢養的男寵,就算死了,大不了再尋一個就是,根本不值得他們出手。而季君灝則是神色冷淡,就好似沒有看到他近在咫尺的地方,有人受傷一樣。
李錦悠看着跌倒在地上的長亭,還有他瞬間蒼白的臉色,和早已經被鮮血染紅的白袍,只覺得無比刺目。
她仍然記得剛纔在席間,這少年爲她求情時,有些害羞卻滿臉堅定的模樣,還有他們彈琴作畫完畢時,他朝着自己彎着澄澈的雙眼,露出笑容的神情。
他笑起來時乾淨的像是個孩子,嘴角上揚,眼如琉璃,純淨的好像沒有沾染到半點世俗的塵埃。
她知道她不該出頭,否
則會遭人惦記,可有些事情,她卻不得不做。
她李錦悠,從不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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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錦悠緊抿着嘴脣幾步上前走到了長亭身前,對着明昭公主道:“讓開。”
“李錦悠,你幹什麼?”
“公主,這箭射中長亭要害,等到太醫過來,他早就死了!公主如果想讓長亭活命,就聽我的。”李錦悠冷聲道。
明昭公主聽到長亭可能會死,頓時慌了神,面對李錦悠沉着冷靜的面容,她下意識的讓了開來,而李錦悠毫不猶豫的蹲在長亭身前,看着眼前少年俊美的容顏,低聲道:“長亭,你可聽得到我說話?”
俊美少年虛弱的點點頭。
李錦悠淡淡道:“我現在要先替你拔箭,或許會有些疼,不過你要忍着,絕對不能在拔箭的時候暈過去,你明白嗎?”
被箭射中了要害,如果她拔箭之時,長亭一口氣喘不過來暈了過去,恐怕神仙都把他救不回來。只要他能扛過那瞬間,那便沒有大礙。
長亭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耳邊聽着她冷清卻柔和的話語,眼底露出虛弱卻又依舊燦爛如朝陽的笑容來。
“好。”
李錦悠看着少年臉上快速消退的血色,狠一咬牙。
她知道眼下耽誤不得,便伸手抓住那箭的中間,眼中沉了下來。而周圍的人見狀也忍不住紛紛噤聲,緊緊盯着李錦悠纖細白皙的手掌。
慕容崢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眼底滿是暗沉,而季君灝則是神色陰沉地看着李錦悠扶住長亭的手,就在他們的注目之下,李錦悠深吸了口氣,下一瞬,就毫不遲疑的握着箭朝外猛的用力拔了出來。
箭尖離體,傷口上炙熱的鮮血頓時噴了出來,濺了李錦悠一臉,而原本被她按在地上的長亭更是疼的緊緊抓着她的手臂,指甲幾乎嵌入了皮肉之中,卻緊咬着嘴脣只是悶哼一聲,沒有發出半點痛呼。
李錦悠見狀溫和一笑,彷彿沒有感受到自己被抓破的手臂,只是伸手緊緊按住長亭的傷口,轉頭朝着季君灝道:
“傷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