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是你自己做的!”
“是你自己貪心,想要漁翁得利,做那隻旁觀的黃雀,是你自己忍不住出手,纔會落入原本對付七皇子的圈套裡去。也是你自己愚蠢,看不清那麼淺顯的計謀,自己跳進去成全了七皇子,讓原本只是對付七皇子的計謀反而成了你自己的催命符。”
“慕容玉,這一切都沒人逼着你去做。你如今來怪我,我倒是想要問你,如果不是你自己貪心不足,不滿足現狀,你會落到如今的地步嗎?”
慕容玉臉色漲紅,隨即鐵青。
“你這是狡辯!”
“這些不過是事實而已。”
蘇歡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眼神沒有半點波動的開口道:“你一直覺得太子不如你,朝中所有的皇子都不如你,可是在我看來,你別說和太子相比,就連七皇子和三皇子你都比不上。”
“你沒有七皇子的隱忍,能夠十數年如一日的蟄伏只待時機;你沒有三皇子的冷靜,能夠看清眼前形勢若不是萬無一失絕不貿然出手。你總覺得你之所以不是太子只是因爲你不是正宮所出,身份所限,你卻沒有想想,論睿智,論冷靜,論胸懷,你有哪一點能比得上太子?”
“你除了你自以爲傲的左右逢源機巧鑽營,你還有什麼?一旦被人撕破你以往努力維持的溫潤如玉的表象,就如同潑婦一樣怪天怪地怪我不選擇你,可是你可曾有想過,我爲什麼選擇太子不選擇你,爲什麼祖父和父親從未想過要用慶國公府來替你博一個帝王前程?”
蘇歡神情清冷,可是言語卻好像是最尖銳的利刃,毫不猶如的捅進慕容玉心中,直刺得他鮮血淋漓。
“這次去慈恩寺,是爲了替祖母祭奠祈福。我不管你是抱着什麼心思纔會求的陛下同意你跟着我們一起同行,但是我希望你記住,收斂好你的那些小心思,別讓祖父看了出來。祖父的脾氣你很清楚,如果讓他知道你是打着主意前來卻無半點對祖母的誠心,以後你就別再
想踏進慶國公府半步了。”
慕容玉整個人如遭重擊,臉色蒼白的咬着下脣。
他搖搖欲墜的靠在馬車壁上,臉上有不甘,有屈辱,更滿是複雜和迷茫。
蘇歡卻已經移開了目光。
蘇霆冷哼了一聲說道:“自己貪心不足,還來怪我二哥,當初蘇貴妃在宮中欺負錦兒和姑姑,開口讓錦兒給你做妾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們出來說什麼親情?”
“那是母妃的主意,我並不知道。”慕容玉辯解。
蘇霆聞言不屑嗤聲道:“就算事先不知道,事後總該知道吧,你敢發誓說你從來就沒有過這種想法嗎?”
當初慕容玉曾經不止一次的對李錦悠表現出好感,甚至在他們幾兄弟面前曾經明言說過要娶李錦悠的話來,平日裡更是藉故親近李錦悠,他這般行事,就連蘇穆和蘇清河都一直以爲慕容玉對李錦悠情根深種。
誰知道慶國公府和相府一翻臉之後,慕容玉就立刻疏遠李錦悠,甚至還和太尉府、禮部尚書家的小姐來往,這不就是嫌棄了錦兒嗎?
好在李錦悠對慕容玉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情,要是李錦悠當真因爲慕容玉以前的所作所爲生了愛慕之心的話,那錦兒該如何自處?
到時候慕容玉敢說他不會仗着錦兒的喜愛順水推舟像是蘇貴妃所想的那樣,用將來套住李錦悠,讓她入府爲側妃?
蘇霆只是性子直,可並不傻,所以聽到慕容玉拿親情來說事,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
“自己沒念着親情,如今倒來說我們,慕容玉,你哪兒來的臉?”
慕容玉臉色更蒼白了幾分,他扭頭看向李錦悠想要解釋,可是面對李錦悠彷彿瞭然的目光卻是說不出話來。
李錦悠見狀只覺得慕容玉還不如從前,他伸手拉了拉替她打抱不平的蘇霆輕聲道:“好了四哥,別說了。”
蘇霆哼了一聲,沒再開口。
李錦悠對着慕容玉說道:“五皇子,明天就是
外祖母的忌日,我們皆是以晚輩的身份前來祭奠祈福,別的事情以後再說,可好?”
慕容玉聞言抿了抿嘴脣,有些艱難的點點頭,做起來靠在馬車上後,一直到慈恩寺都沒再開口說話。
慈恩寺位於京郊西山半山腰,四周除了這一處寺廟之外鮮少有其他農戶之家,只有大約二十里外的地方有一處武衛營,營中約有五千人,隸屬於軍機大營麾下,位於西山連同駐紮京郊的禁衛一起拱衛京畿。
西山叢林茂密,又逢下雨,路上泥濘難行,等到一行人趕到慈恩寺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整個西山之中黑洞洞的,風雨之聲在林間迴盪,林影綽綽間只有慈恩寺內閃爍着點點朦朧的燭火燈光。
悟塵大師守在寺廟門前,親自將李錦悠一行人迎了進去,等到了裡面之後,蘇穆等人才發現寺廟裡居然多了不少陌生人,幾個會武之人更是感覺到附近多了不少侍衛。
蘇穆不由詫異道:“往年這個時節寺裡最爲清淡,就算有上香之人也不只是些女眷,今年怎麼多了這麼些人?”
悟塵頂着光頭,下顎上的鬍鬚已經全部發白,長長垂在他有些微胖的肚子上。他有對如佛陀般圓潤厚實的耳垂,一笑起來十分和煦,如果不是身上穿着硃紅色的袈裟,看起來倒像是尋常老者,而不像是其他人口中說什麼得道高僧。
聽到蘇穆的話後,悟塵用手捋了捋鬍鬚笑着道:“佛門清靜之地,年年都是如此,只是今日來了貴客,所以要格外熱鬧一些。”
“貴客?”
幾人都是一怔,蘇穆揚眉道:“什麼貴客?”
悟塵剛想回話,不遠處就走出幾道人影來。打頭的是個穿着黑色錦袍的俊逸男子,身上披着同色的披風,一雙手攏在衣袖之下,儘管在黑夜之中,那人的一雙眼眸也格外的攝人。
在他身旁還跟着另外兩人,其中一個青衫男子正小心翼翼的替他撐着傘,擋住了天下還在飄飛着的毛毛細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