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齒被強行抵開,一股冰寒的液體從流淌進來,伴隨着絲絲惑人的香甜之意,讓得李錦悠猛然睜大了眼。
玄陰石髓?!
“你……”
李錦悠看着季君灝,張嘴就想說話,小腹之中卻突然騰起一股火熱之意,讓得她白皙的臉上瞬間漲紅。
季君灝盤膝坐在地上,沉聲道:“靜心凝神,運轉功力化解藥力!”
李錦悠不敢遲疑,連忙盤膝坐下,運轉體內不多的內力,想要去化解那突然涌入的玄陰石髓。
她修煉的本來就晚,體內的內力不足季君灝十一。而玄陰石髓的藥力何其驚人,一小滴便足以增進數年功力,更何況是這麼一大口。
以她的體內的功力,根本就不足以消化!
李錦悠只覺得渾身發燙,體內玄陰石髓化作的寒流不斷衝擊着她的四肢百骸,撐的她體內筋脈暴漲,肌體生疼,她的身體彷彿巨浪中的扁舟,隨時都會被那股能量撐的炸裂開來。
劇烈的疼痛從體內傳來,她耳邊好像聽到筋脈裂開的聲音,疼的她渾身顫抖。
李錦悠不由苦笑。
這世上從來就只有餓死的,還沒聽過誰被撐死。她難道要成爲這開天闢地第一個被天地奇珍活活撐爆的人?
想着如果被人看到她居然因爲吞入太多玄陰石髓而死,從此名傳天下,她就忍不住咧咧嘴角。
嘴邊浮現出苦澀笑意,正當李錦悠以爲自己死定了的時候,卻感覺身後有人靠攏過來,用掌心貼着她的背心,一股暖流順着緊貼的地方涌入她體內,快速化解着她身體裡面橫衝直撞的寒流。
兩股力量彼此交融,漸漸的,原本狂暴的寒流變得溫和起來,在那股暖流的引導之下,慢慢的修復着她體內破損的筋脈和肌體,不斷的融入壯大着她體內的內力。
最初的疼痛難忍漸漸消散,轉而一股酥麻的感覺從體內升起,漫延至她的四肢百骸,腳底髮梢。
李錦悠嚶嚀一聲,睜開眼來,就見到季君灝清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那專注炙熱的模樣,彷彿要把她融化在他的雙眸裡。
李錦悠想起剛纔羞人的叫聲,
臉上浮現抹紅霞,沒好氣的瞪了季君灝一眼:“看什麼?”
“看你。”
季君灝低沉說完,滿是心疼的撫摸着李錦悠的脖子,看着上面那抹猙獰的青紫掐痕,還有她鮮血淋漓的左肩,滿是愧疚的沙啞道:“對不起。”
他沒想到體內的劇毒在遇到玄陰石髓時,居然會突然爆發,如果早知道的話,他絕對不會讓錦兒和他一起前來。
他手指顫抖,心內一片害怕。
他很清楚自己毒發之時有多恐怖,那種被吞噬了神智完全陷入本能的瘋狂,會驅使着他毫不猶豫的毀去眼前所能看到的一切。
當初因爲毒發,身死和重傷在他手裡的人不計其數,後來,他遣散了景王府中他院落裡的所有的婢女,每次毒發之時,就將自己鎖在一片地牢之中,就連墨珏他們也不敢在那種時候靠近他分毫。
可就在剛纔,他居然險些失手殺了錦兒……
李錦悠感覺着季君灝落在她脖頸上的手指不斷顫抖,而他幽暗的眸子裡全是後怕之色,心中頓時一軟。
從來沒有哪個瞬間,讓她比現在更加清楚,眼前的男人心中對她的在乎。
若非在意,他不會害怕傷害她;
若非在意,他也不會在失去理智的時候,仍舊記得她。
李錦悠伸手握着季君灝的手,低聲道:“你知道嗎,我一點都不怕剛纔的你,反而很是歡喜。”
季君灝神情一怔,就見到李錦悠俯身在他手背上輕啄了一下,帶着從未有過的溫柔說道:“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你第一時間推開我。在你失去理智的時候,忘了一切,忘了自己,卻依舊還能夠記得我。”
“季君灝,我很歡喜。”
“但是我想告訴你,我要的感情,不僅能同富貴,也要能共患難。就像你之前說過的那樣,讓我別再推開你,同樣的,無論你遇到了什麼,你也別試圖推開我。”
“我李錦悠認定的人,哪怕沉淪地獄,我也絕不會放手。”
季君灝聽着李錦悠軟糯的聲音,感受着手背上的溼熱,看着她猶如黑瑪瑙般帶着溫暖之色的眼眸,神色動容。
他
突然眼色微紅,一把伸手將李錦悠抱進懷中,緊緊摟着她貼着自己的胸前,彷彿要將眼前的人兒揉進自己的骨血裡,從此再也不分開。
兩人緊緊相擁,季君灝靠近在李錦悠的耳邊沙啞道:“錦兒,是你說的。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會放手。”
李錦悠伸手繞過他的腰間,回抱着他。
“好。”
山洞之中,瀰漫着濃郁的血腥氣息,可卻絲毫掩飾不住兩人之間的溫情。
許久之後,李錦悠纔有些臉紅的伸手拍了拍季君灝的後背,輕聲道:“你體內的毒到底是怎麼回事?”
季君灝聞言鬆開了些許,讓李錦悠坐在他身前,而他則是一邊替李錦悠包紮肩上的傷口,一邊沉聲道:“是鴟鳩之毒。”
李錦悠皺眉:“那東西不是早就失傳了嗎?”
鴟鳩之毒,乃萬毒之首,據傳是用世上最烈的毒蟲毒花熬煉而成,中者不會立即就死,而是會如萬蟻噬體,不斷損耗人體精氣血肉,身體不斷虛弱,最後生生受盡折磨而亡。
上一世她得到那本上古毒卷之時,上面就有關於鴟鳩之毒的描述,只是藥方卻早就已經失傳,而她也從來沒在任何地方聽說過有誰手中有這種毒藥。
季君灝聽到李錦悠的問話之後,卻沒有回話,李錦悠見狀目光微閃:“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十年前。”
李錦悠神色微變,居然是十年前?那不是老景王和季君灝的大哥剛剛逝世,季君灝臨危接掌季家軍,率軍擊退了元樑國大軍,平定四方之亂的時候嗎?
老景王之死,季君灝中毒,這其中有什麼關聯?
亦或是,當年的老景王和他大哥的死,根本就不是意外?
這十年之中,季君灝一直飽受鴟鳩之毒的折磨,卻仍舊代替父兄,接掌軍權,率領季家軍一直東征西討,爲大晉平定邊境,開拓疆土。
一直到三年前伏牛嶺一役之後,季君灝才突然傳出病重之勢,退出朝堂,隱居景王府。
想起上一世的青玉城之難,想起季君灝的詐死和對晉國的圍攻。
難道……他體內的毒和皇室有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