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回

“白妹妹,今夜月色極好,不如我陪你在院子裡走走。”官雪雪柔聲哄勸道。

白離搖了搖頭,整個人像是霜打過的茄子,一點精神都沒有,昨晚她不知什麼時候就睡着了,被大師喚醒的時候已經是午後,用官雪雪的話來,她用了各種方法都叫不醒自己,生怕出事,只好請來大師,白離腦子裡全是她睜開眼時,大師臉上一閃而逝的沉重和焦慮,白離不禁懷疑,自己的病是不是已經沒得救了,不然大師怎麼會露出那種表情,他原先說的那些話,不過是哄着她罷了。

“白妹妹,你的臉色真的好難看,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叫白公子來?”官雪雪擔心不已。

白離趴在桌子上,內虛無力道:“官姐姐,對不起啊,我怕是出不了門,我感覺頭暈,好難受。”嗜睡傷了她的身體,不僅僅是四肢發軟,頭重腳輕,連呼吸都變得輕淺,她自己本就略通醫理,她知道,只有年老垂暮的人才會出現這種症狀。

官雪雪慌了,道:“不行,我去找白公子,你且忍一下。”她才轉身,大師推開門大步走進來,白離半死不活的癱着,大師抓住她的手腕把脈。

“我是不是要死了?”白離只顧傷心的問道。

大師看了她一眼,道:“死不了,來,把這顆藥吃了。”他從袖子裡摸出一顆紅顏色的藥丸,散發着淡淡的香味。

白離瞪着藥丸有些遲疑,大師直接握住她的下巴給塞了進去,官雪雪體貼的遞過來一杯茶,大師沖人笑了一下,官雪雪心花怒放,白離又被灌了半盞子茶水,囫圇將藥丸嚥下去,只覺得一股清甜的味道在喉齒間流連。

“官小姐辛苦了,小生要爲阿離施針,”大師抱手作揖。

官雪雪有些失態的收回目光,呼吸微促道:“那我先出去了,爹出門前囑咐我一定要照顧好白妹妹,白公子,你若有什麼需要,儘管說出來,我把白妹妹當成自己的親妹妹一樣,無須客氣的。”

大師連連道謝。

官雪雪一走,白離就拉着大師的衣袖道:“你給我吃了什麼?”

大師敲她的頭,白離不樂意的鬆開手坐好,大師指了指面前的茶盞,白離僵持了幾秒,還是幫他倒了一杯茶,大師慢慢吃着茶,許久才惋惜道:“本來是留着給你保命用的,哪知道你現在就撐不住了,這藥世上就這麼一顆,記住,以後別再貪睡了,更別動情。”

白離愣住,道:“爲什麼會這樣?”

大師目光淡淡的看着她,道:“本大師也不知道,到底是你自己的命,你不珍惜,別人也幫不了你。”

白離呆呆的不做聲,原來將喜歡的人放在心裡想一想,也是一種奢侈,她的心又疼了,臉色唰地慘白如宣紙。

大師一臉不可理解,八卦道:“讓你忘掉一個人,就那麼難嗎?”

白離捂着胸口揉了揉,要不是大師眼中那抹急欲知道點什麼的意圖太過明顯,白離或許會與他交交心,她哀怨的嘆了口氣,道:“感情本就是傷心傷肺的東西,大師你是出家人,看破了紅塵,想來一輩子都不會體會到,我的心情,說了大師也不會明白的。”

大師嘴角*了一下,露出陰森森的白牙,柔聲道:“看來公主的心也不受自己控制,既是如此,本大師就幫公主一把,去蜀國的路途遙遠,若是公主出了事,本大師對兩國君王都不好交代。”

大師從袖子裡抽出一根長長的細銀針,他端着令人發怵的笑意,一點一點的靠過來。

白離雙手護着身子,大叫:“你要做什麼?”

“救你。”大師出手極快,將針從白離的頭頂插進去,白離只覺得全身一麻,短暫的暈眩後,她扶着桌子站起,又全身無力的摔倒在地。

“你對我做了什麼?”白離狠狠瞪着他。

大師無辜一笑,笑得風情萬種道:“小阿離,你這麼不乖,本大師只有出此下策,只要你再動情,就會受錐心之痛。”他彎腰抱起她,將她放在牀上。

“你不能控制我!”白離氣惱的大叫,她不是木偶,不能做到無情無慾。

大師冷冷的看着她,道:“你的七情六慾都被我用銀針封住了,會讓你失去行動能力,卻控制不了你的感情,只不過本大師告誡你一聲,錐心之痛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你或許可以試一試。”

“大師,你就這麼怕我死?”白離咄咄逼人的質問。

大師冷冷一笑,道:“小阿離,你想錯了,本大師沒有那麼多的慈悲之心,你的生死也不在你自己手裡。”

白離氣急反笑,輕聲道:“大師,你明明就放不下紅塵俗世,你又爲什麼會出家呢?或者說你是在逃避什麼?”

大師愣了一下,準備幫她蓋被子的手一轉,落在了她的腰上,他微微勾脣一笑,整個人邪魅極了,他的手指把玩着她的腰帶,只要一用力,腰帶的結釦就會被解開,白離大氣不敢透,以往大師也逗她,卻沒玩得這麼過火,見大師臉上雖然笑着,眼中卻是陰霾一片,白離知道他是真生氣了。

“我錯了。”白離軟下聲氣。

大師不爲所動,他手指一帶,柔軟的水紗腰帶飄了出去,他緩緩掀開外衣,露出裡頭淺紫色的中衣來,白離真的被嚇哭了,大叫:“你要做什麼啊?”

大師半笑不笑的,冷漠無情道:“得罪了本大師,是要受到懲罰的,小阿離,本大師親自動手,你該覺得幸運纔是,或者你是想被扔在荒山野嶺,被野狼虎豹一口一口的吃掉!”

白離想掙扎,但手腳根本使不出半分力氣,她就像是羊入虎口,怎麼都是個死啊。“大師,我再也不敢了……”

強敵面前,白離放下身段哀求,誠心誠意的認錯。

大師盯着她看了幾眼,道:“那你還想不想知道本大師的過去呢?”

白離堅定的搖頭道:“大師你不說自然是有不說的道理,我年紀小不懂事,你就別和我一般見識。”大師嘆了口氣,用一種淡淡憂傷的口吻說道:“你既然不願意聽,那就不說了,誰還沒個年輕的時候呢。”

白離有點懵,拉着大師的衣袖道:“你願意說?”

大師遺憾道:“可惜你不願意聽。”

“大師!”白離受傷的瞪着他。

大師的手移到她中衣的衣帶上,道:“你求我啊,我可以講一段給你聽。”

白離閉上眼吸了口氣,用盡力氣道:“滾!”

夜色清冷,大師負手走出房間,一個枕頭跟隨他的腳步飛出來,軟綿綿打在他身上,然後落在地上滾了兩個圈,大師盯着枕頭站在走廊裡吹了片刻涼風,嘴角彎起一個絕美的弧度。

“白公子。”官雪雪一襲粉藍色的衣裙,釵環在月光下透着珠暉,娉婷而立,腰間掛着一對玲瓏玉佩,緩緩走來錚錚有聲,好聽極了。

“夜深了,官小姐怎麼還不歇息?”大師溫和道。

官雪雪擡眸輕輕掃過去,柔聲道:“我燉了一碗燕窩粥,送來給白妹妹吃,只是不知道白妹妹睡下沒?”

大師想着白離正在氣頭上,笑意忍不住從眼角流出來,道:“阿離睡下了,小生替她謝過官小姐的心意。”

官雪雪眼睛發亮道:“白公子,我見你爲白妹妹的病日夜奔波,想必很辛苦吧,這粥放着也是浪費了,不如白公子嚐嚐我的手藝如何。”

見她眼角眉梢都泛着桃花色,大師本是要拒絕的,奈何他憐香惜玉慣了,心有不忍道:“小生謝謝小姐的關心。”

官雪雪忙道:“公子隨我來。”言語間親切熟稔了不少。

大師決定吃完粥就跟她說清楚,若不是阿離在其中搗亂,他是萬萬不會搭訕良家婦女的,更何況是像官小姐這樣性情執着的人。

官雪雪滿心的歡喜,只覺得月華滿地,良辰美景公子相伴,這便是她幻想了多年的場景,如今美夢成真,卻是美得這般不真實,她悄悄偷看旁邊的人,呼吸不由得一滯,這張臉完美無瑕,驚豔絕絕,還有這雙好看的眸子,實在是沒有一處是不美的,她看得太入神,腳下一絆,整個人向前撲過去。

大師早就習慣了這種炙熱多情的目光,他不過是一直思索着該如何令身邊的女子知難而退,既不傷害她,也不給她任何希望,但官雪雪摔得突然,他下意識撈了一把,女子就勢撲進他的懷裡。

官雪雪整個人都懵掉了,腦子裡最後殘餘的一絲理智不允許她這麼無禮失態,她用盡了全部的力氣,訥訥道:“嚇死我了……多虧有公子。”

她艱難的自己站穩,手中食盅被拿走,那股男子身上淡淡的清香味還彌留不散,官雪雪腦子亂成了漿糊。

大師指着前面的亭子道:“就坐這兒吧。”

官雪雪低聲應下。

亭子裡有現成的桌椅,不僅搭着花架子,還擺了許多應景的菊花,花朵開得有碗盞那麼大,吐着陣陣芬芳,銀色的月華透過花架子落下來,把官雪雪原本平凡的姿容都映出了幾分嬌媚,大師心中暗叫不好,此情此景,不是更加刺激她麼?

“白公子,你快吃啊,粥冷了就不好吃了。”官雪雪聲音溫柔繾綣,她精心打扮過,眼波如絲流轉。

大師淡定的打開食盅把粥吃完,官雪雪遞上自己的手帕,嬌羞道:“這個……還請公子收下吧。”

大師見慣了風月,咳了一聲,正義凜然道:“夜路不好走,小生送官小姐回去吧。”

官雪雪臉色血紅,愣了許久才道:“公子不願意接受雪雪……的信物,可是厭惡雪雪嗎?”

大師眼睛看着地上,爲難道:“小生與小姐單獨相處,已經不合規矩,小生不能壞了小姐的清譽,還望小姐諒解。”

官雪雪由驚轉喜,道:“公子處處爲雪雪着想,雪雪很感激,也很高興,雪雪有句話想當面問公子,希望公子能回答雪雪,可好?”

還是逃不脫嗎?

大師有點憂心。“小姐請說。”

官雪雪背過身去,深吸了口氣,柔聲道:“公子也許不知,雪雪自小就沒有娘,是爹一手將雪雪養育成人,琴棋書畫不說樣樣最好,但也從未輸過人,爹一心想爲我尋個好夫婿,我自己也要強,看不上那些眼中只有美色的男子。”官雪雪摸了摸自己的臉,這*凡的臉,她每每夜裡驚醒,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但是,儘管她不美,但她也有追求幸福的權利,白公子是好人,不會嫌棄她的。

大師一向毒舌,他見官小姐挺得筆直的背影,聲音裡飽含苦楚,倘若他再雪上加霜,萬一她想不開,那豈不是罪過?

大師左右爲難,開始有點想念小阿離的頑強,無論他怎麼欺負,她頂多也是哭上一哭,轉眼也就忘記了。

“公子,你在聽嗎?”官雪雪揪着胸口,連回頭都不敢。

“在呢,在呢。”第一次,大師額頭冒出冷汗。

官雪雪難以啓齒,卻又堅定的問道:“如果我爹跟公子提親,公子你……會答應嗎?”這一句話,用盡了她所有的勇氣,本來,她應該等爹爹回來,讓爹爹親口提親,但是,她太想知道答案了,甚至一分一秒都等不下去。

大師醞釀足了氣氛,用一種低沉而悲嗆的語氣緩緩道:“小生無福……恐怕要辜負小姐的美意了。”

“爲什麼?”官雪雪受到刺激,猛地回過頭,她捂着自己的臉,哀傷道:“公子可是嫌棄雪雪的容貌?但雪雪一定會做一個好妻子,一定會待白妹妹好,孝敬公婆,只要是公子讓雪雪做的事,雪雪都會盡力辦到,雪雪的心,已經只屬於公子一人!”

官雪雪看大師的眼神,就像貧瘠的沙漠渴望清甜的甘泉一樣,那樣的卑微,低到了塵埃裡,大師再不爲所動,都有點慈悲之心,他寬慰道:“小姐恭順明理,一定會找一戶好人家,小生並非良人,給不了小姐幸福。”

“公子就是雪雪的良人,求公子不要騙雪雪,如果公子只是因爲嫌棄雪雪的容貌,不願意娶雪雪,那雪雪就死心了,從今往後,青燈古佛,了卻殘生,也不會有一絲怨言。”官雪雪一臉決絕。

大師仔細一想,這女子是在給他下套呢,他若承認,她以心死入佛門要挾,他若鬆口,她豈不是非嫁自己不可了!

想來想去也沒能堵她套的藉口,大師將白離搬出來,痛聲道:“小生妹妹身患怪病,臉疾未愈,小生曾經立下誓言,治不好妹妹的病,就決不娶親,小生不敢耽誤小姐的幸福,官家對我兄妹有恩,小生心懷感激,還望小姐三思。”

“雪雪願意等,無論多久,雪雪都願意等!”官雪雪熱淚盈眶,喜極而泣,她就知道,白公子不是隻看容貌的人,她和爹爹都沒有看錯人。

大師愣了一下,道:“倘若阿離的病一輩子都治不好呢?”

官雪雪堅定道:“那雪雪就等一輩子,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這帕子是雪雪的心意,公子收下吧。”她紅着臉將手帕放進大師手中,然後快步走開。

大師吹着涼風,神情尚處茫然。

“阿嚏!”一個聲音從迴廊傳過來。

大師看過去,迴廊有燈,且什麼遮攔之物都沒有,白離無處可躲,忙假裝仰頭看天上的月亮,指着星星一顆一顆的數。

一顆花和尚,兩顆花和尚,三顆花和尚……

“你現在開心了?”大師涼涼道。

白離站都站不穩,跌坐在迴廊的石椅上,剛纔從房間裡出來,可是她扶着牆一點一點爬過來的,大師剛纔還站得遠,這會突然出現在眼前,她驚得一跳,瞪着他道:“這怎麼能怪我,都怪大師你……才學過人,貌勝潘安,纔會令官小姐動心的。”她到底有些心虛,把道貌岸然,風流花心,不守佛理這些話都嚥了回去。

大師皺眉看着手中的絹帕,表情凝重。

白離猜不透他的心思,不安道:“大師,我們不會在官家久留,官小姐用情這麼深,若我們突然走了,官小姐會不會出事啊?”

大師道:“以她的性子,恐怕難說。”

白離擔憂道:“不如我們將實情說出來,官小姐通情達理,知道真相後會想明白的。”

大師薄涼的拍手叫好,道:“好主意,你去說,到時候我們被趕出鳳凰鎮,你的臉治不了,本大師會想別的法子的,倘若真找不到藥引,你頂多也是維持現在的模樣,不會變得更醜。”

白離沉吟一番,道:“那還是從長計議吧。”

大師用手指敲打白離的頭,不解道:“等治好了你的臉,我們再跑,這麼簡單的方法,你也想不到嗎?”

白離捂着頭痛呼,道:“大師,你明明有法子,幹嘛裝得這麼爲難。”

大師哼了一聲,道:“本大師從來不做這樣無恥的事,你是公主,本大師偶爾聽從你的建議,不算狼狽爲奸。”

你可以再無恥一點!

白離拍了拍胸口,平心靜氣道:“我要去睡了。”她困難的扶着牆,打算再爬回去。

大師打了個哈欠,走在她前頭幽幽道:“睡前別忘了唸經書。”

白離立馬垂頭喪氣,對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心想,大師如果真是和尚,就不會有這麼多麻煩是了,她想象了一下大師光頭的模樣,似乎……似乎也改變不了那傾國之姿嘛,白離嘆了口氣,官家小姐的芳心,算是錯付了。

一夜無夢,白離睡得極沉,對外界沒有任何感知,突然人中劇痛,眼皮被人撐開,慢慢的,她看到一張嬌媚的臉,女子的聲音又綿又嗲,十指紅蔻掩着鮮紅的櫻桃小嘴笑道:“喲,可算是醒了。”

白離被她身上的香味薰得難受,爬起身來茫然道:“你是誰?”

女子的尖尖的指甲劃過白離的臉,白離有些疼,不禁蹙起眉頭,女子盯着白離的臉看了許久,突然用手捂住眼睛以下的部分,不禁道:“若治好了臉,也是個小美人,難怪呢,你哥哥那麼着急。”

白離避開她的手,趕緊從枕頭底下拿出面巾帶上,她可沒有被陌生人*的習慣,戒備的盯着女子。

女子笑得花枝亂顫,搖晃着纖細的腰肢站起來,在牀前走來走去,一雙勾魂攝魄的媚眼眯着道:“小妹妹,只要我治好你的臉,你哥哥就是我的人了,你別怕我,我們以後還得姐妹相稱呢”

“啊?”白離下巴落到胸口,這是什麼情況?

女子妖嬈道:“我就是神醫,你臉上的傷只要有仙草,給我五天時間,我就能治好,不過你哥哥說了,治好臉疾不算,要我治好你嗜睡的怪病,他才答應從我,這世上還沒有我治不好的病,你放心,我定會治好你。”

白離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她還是在官家沒錯,但這個女人的話她實在聽不明白,大師什麼時候成了治好她的病就能得到的交易品了,但屋子裡沒有別人,白離只好問道:“那我哥哥人呢。”

女子拍拍手,兩名勁裝打扮的侍女綁着大師走進來,大師見了白離,還朝她笑了笑,白離卻是驚詫不已。

侍女將大師按坐在椅子上,白離想下牀,但她站不起來,直接從牀上滾了下去,白離疼得齜牙咧嘴,手腕被人握住,女子蹲下身去把脈,又在她頭頂按了一下,半響才道:“好醫術,白姑娘,你告訴我,你頭頂的銀針是誰扎進去的。”

白離戒備道:“你想做什麼?”

女子笑了笑,道:“你沒有行動能力,如果我能讓你站起來,你告訴我誰幫你扎的針,好不好?”

白離遲疑的望着大師,大師沉色道:“醫者有好生之德,舍妹的身子已經禁不起折騰。”

女子微訝道:“果然是你,看來是真人不露相啊。”

連大師都敢威脅,白離深感此女的恐怖,她爬向大師,侍女正要攔她,坐下喝茶的女子擺了下手,侍女立退了下去,白離好不容易爬到大師身邊,拉着的袖子困惑道:“她們到底是什麼人?”

大師道:“官老爺請回來給你治病的神醫。”

白離愣了一下,低聲道:“那現在是什麼情況?”

大師咳了咳,有點不好開口的樣子。

女子銀鈴般笑道:“還是我來說吧,我看上了你哥哥,要帶你回山上治病,你哥哥也得去,如果你的病治好了,你哥哥就得娶我。”

白離看着她,震驚道:“可是……可是管家小姐……”

女子眉頭一皺,道:“我知道,官老爺請我下山,就是想借我的手治好你之後,爲他的女兒提親,不過……”她嬌媚一笑,指着大師道:“誰叫我看中了你哥哥呢,這樣一個美人兒,配官家小姐豈不是太可惜了。”

白離回頭瞪大師,大師閉上眼,似乎已經不想解釋什麼了,長得美並不是他的錯,這一次,他沒有主動搭訕,連話都沒說上一句,完全是因爲女神醫表現得和女土匪是一個節奏,他千算萬算都是沒有料到的。

“官老爺和官姐姐呢?”大師不中用,白離只有自己站出來。

女子揚聲道:“帶進來。”

官家父女雖然沒有被綁,但被八個佩劍的侍女牢牢看守着領進來,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特別是官雪雪一看到大師,就發了瘋似的撲過去,被兩名侍女生生攔下,她傷心欲絕道:“白公子,都是雪雪害了你啊。”

生離死別,也不過如此。

官老爺氣惱道:“神醫,我官某一向敬重你,沒想到你竟然爲一己私慾,做出這等傷風敗俗的事來,你……你就不怕名譽掃地!”

女子無所謂的聳聳肩膀,媚眼如絲道:“我一個女人家,找個如意郎君嫁了纔是正理,要名譽做什麼。”她嬌滴滴的看着大師,大師默默唸了一句阿彌陀佛。

官老爺恨道:“我是引狼入室。”

官雪雪什麼都聽不到看不見,她的心思都在大師身上,神醫面露不快,她起身走到官雪雪面前,擋住她的視線,道:“官小姐,我聽說過你,你挑過很多夫婿,卻一直沒能嫁出去,一樣身爲女子,我很同情你,不過,這個男人是我第一眼看中的,我金盛蘭也不會隨意搶別人的東西,白公子未曾娶妻,和你也沒有婚約,相反,我聽聞誰能治好白姑娘的病,白公子就會娶誰,憑這點,你不能說我搶了你什麼,我也並不欠你什麼。”

官雪雪漲紅着臉,驚怒道:“你……你不知廉恥!”

金盛蘭咯咯笑起來,一雙柔荑撫着烏黑的髮髻,格外嬌媚道:“你不過是恨我才這麼說,放心,我不會介意的。”

官雪雪還沒同人吵過架,一時詞彙量跟不上,她瞪着眼,恨不得拼死護住自己的心上人,白離怕她吃虧,忙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插進兩人中間,護着官雪雪,道:“金姑娘,我不治病了,你放開我哥哥和官家的人。”

官雪雪感動的拉着白離的手,泫然欲泣。

金盛蘭愣了一下,巧笑道:“小姑娘,這可由不得你,你哥哥與我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若輕易放手,再上哪去找如意郎君!”

白離怔道:“金姑娘,你長年待在山上,沒有見過外面的世界,在京城,就有很多比我哥哥有才華,更俊美的公子,你若肯出門走走,一定會遇見更好的人。”

金盛蘭笑眯~眯道:“好妹妹,不用找別人了,我就看中你哥哥。”

“你……”白離聞到一股香,想屏氣已經來不及了,她倒在一個人身上,失去意識前,聽到官雪雪撕心裂肺的喊着白公子,白離糾結不已,這算是哪門子的風流債啊。

“唔,好痛!”白離從馬車的左邊滾到右邊,剛爬起身,頭又磕在座位上,她捂着腦袋嚶嚶哼着。

大師穩如泰山的盤腿坐在位子上,似老僧入定。

白離見他沒動靜,只好自己爬過去,扯着他的衣袖道:“大師,你想想辦法啊,不然你就要被逼婚了,和尚是不能娶親的,被皇帝哥哥知道了,你殿廟的主持也做不成啊。”

大師淡淡道:“本大師落到這種地步,都是爲了你。”

白離不禁急道:“你武功那麼好,對付這些人應該沒問題啊。”

大師睜開眼看着她,重重嘆了口氣道:“這位金姑娘是有名的神醫,你以爲落到她手裡,會容易逃跑嗎?”

白離詫道:“大師,你被下毒啦?”

大師道:“那倒沒有,不過是一見面,她就封住了我的奇經八脈,下手又恨又快,她現在若是想殺我,易如反掌。”

白離忙拉過大師的手把脈,確實如他說的那樣,封住了筋脈,現在的大師比普通人還要虛弱,她泄氣道:“羊入虎口,沒人能救我們了。”

大師瞥了她一眼,道:“被逼婚的人是本大師,於你又沒什麼害處。”

白離憂心忡忡道:“大師,你是不是見金姑娘人長得美,真心想娶她?”官雪雪要嫁給他,他想逃跑,現在換成美嬌娘要嫁他,他卻如此淡定,不僅不擔心,還氣定神閒的。

大師受到懷疑,一臉的失望和難過道:“原來在你眼中,本大師是那樣的人,小阿離,你就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

白離往後挪開一點,道:“大師,既然你不願意成親,那金姑娘逼你的時候,你一定要撐住啊。”

大師露出森森的牙齒,道:“萬一她要殺我呢?”

白離安慰他道:“不會的,金姑娘是神醫,她專門救人的,怎麼會胡亂殺人呢,也許她只是嚇唬我們。”

大師有些猶豫,白離生怕他被美色所惑,趕緊道:“大師,你身上還肩負着皇命,要三思而後行!”

大師想了想,道:“不如本大師幫你把頭頂的銀針取出來,以你的武功,打贏她們有幾分勝算?”

白離愣道:“大師,你不是說我若強行運功,會死的嗎?”

大師柔聲道:“死不了,本大師身上有顆還魂丹,你先吃下去,能先保住性命,你再出去跟她們打。”

白離滿是懷疑的瞪着他。

大師正色道:“你不相信本大師說的話?”

白離搖頭道:“那倒不是,就是覺得太冒險了,萬一我們沒逃出去呢?”

大師噎了一下,道:“金姑娘是神醫,到時候本大師求她救你,大不了本大師受點委屈,與她拜堂成親。”

白離正糾結時,馬車門被人打開,金盛蘭搖着細緻窈窕的身段走過來,嬌聲道:“白公子,何必那麼麻煩呢,你大可直接與我成親,再說你們已經進了我的地方,便是天兵天將,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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