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敗紫譽的時候,他所展示出來的實力,讓我再無小覷之意,忽然間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覺得他甚至還能夠打敗他的師兄無天。
又過了一天,便是他和無天的最終決戰,可是他竟然又未曾出戰,後來才知道,他竟然是在修煉的時候,進入了忘我之境而不自知,所以纔沒能參加比武。
忘我之境乃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修煉境界,可以說可遇而不可求,可是又在他身上出現了,這樣的男子,忽然間讓我有些連自己也說不好的莫名的情緒。
我沒有離開青陽城,而是一直等着他,等着看他的比武,看他將他的師兄無天打敗。
那晚,正是青陽城的什麼節日,按照他們的習俗,青陽城會放一夜的煙花。師姐們都說我性子怪,有點孤僻,不喜歡熱鬧,但是我卻非常喜歡看煙花。
那晚,我便和師姐一起在城中欣賞那無比絢爛的焰火,忽然間,看到有一白一綠兩道身影在焰火之中穿梭,待我看清之時,心中先是一喜,只因爲那人就是他,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快清靈層,能夠虛空而行了,可待看清前面的那道綠影之時,心中卻沒由來的一酸。
那時,他追着一位非常漂亮的綠衣女子,就是他後來的妻子幽荷,看他們的樣子,顯然是他不知怎麼惹惱了幽荷,一個傷心悽楚地跑,一個着急忙慌地追,穿梭在火焰之中,也不知讓多少人羨慕不已。
我本來興致沖沖的出來看煙火,可忽然間開心不起來,心情也有些煩悶,連煙花也無心欣賞,打算離開,可師姐說他一個人沒意思,硬是強行拉着我陪她去玩。
我拗不過師姐,便跟着她走了,但是,沒過多久,那場等了十八天的比武終於開始了。
也不知道當時有多少人相信他毫無勝算,但是我卻依然相信,他一定能贏的。
果然,他贏了,自然而然由他去娶林師叔的女兒林雨蝶。
我和師姐再也沒有留下的理由,次日清晨便告別了雲師叔他們,回忘憂谷,可是就連我自己也說不好,爲什麼我總是心緒不寧。
我想來想去,終於找出了原因,迴風山人人面目可憎,他也很討厭,我要挫挫他的銳氣,把他打贏。
對,就是這個原因。
一切,彷彿又重新回到了我沒來青陽城的目的之上。
當天晚上,我沒有讓師姐知道,悄悄溜回了青陽城,找來找去,打聽了好久,也沒有見到他。
可是,在經過一條巷子的時候,我忽然間有一種熟悉的感覺,而那時又聽到幾聲犬吠之聲。
順着犬吠之聲,我找到了他,可是,我見到的卻是他已經和幽荷和好如初,一起偷鴿子。
他們偷了鴿子之後,撒腿就逃,那時,我才忽然間想起,他原來身有殘疾,若不是見到他懸空而行,而幽荷又與他並肩而逃,我幾乎都忘記了,他原來生有殘疾。
我的心情忽然有些複雜,不知爲何,又不敢去找他挑戰了,便找了一家客棧休息。
次日清晨,我又想找他挑戰,便去尋他,一直找了好久,纔在青陽城外的一處山坡上找到他,可是,那時的他,神色悽楚,整個人失魂落魄,彷彿傻了一樣。
我在不遠處,目不轉睛地看了他三天三夜,他就那麼坐在他的雪羽梨絨上面,發了三天三夜的呆,有時候口中還說兩句:“我生來殘疾,註定孤苦一生,實在配不上你。”“等我什麼時候覺得自己不再是個殘廢了,自己能夠配得上你了,再來找你吧。”“我會記得你的一切,永遠都不會忘的。”
他那麼發了三天呆,我也逐漸猜出了他的心事,後來也證實了,原來他覺得自己配不上幽荷,覺得自己只會是幽荷的累贅,這才悄悄的離開了她。
我看他的那個樣子,知道他對幽荷用情很深,心中有些不忍,想過去勸慰他,可忽然間想到,他連我是誰都不知道,我過去該怎麼跟他開口呢?
就在我猶豫之時,他警覺性的察覺到了我,飛身而出,手上靈光向我所隱身的大樹後面抓來。
“咔嚓”一聲,一顆粗壯的大樹被他的一擊震得從中裂開,粉碎在地,而隨着木屑塵土緩緩落下,我們終於看清了彼此。
他看我的眼神,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只是看了我一眼之後,目光空洞,便陷入了沉思,顯然是想起了什麼。
我本來想着勸慰一下他,但是他竟然主動發現了我,原來所有的想法都被衝得一乾二淨,我應該和平常一樣,非常冰冷,看着讓人害怕,拔出了我的花雨神劍,指向了他。
他愣了一下,看着我的花雨神劍,冷笑道:“原來是你,我說怎麼一直都看不到你長什麼樣子,原來長得跟個殭屍一樣,怪嚇人的。”
那是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從來沒有人用這種態度跟我說過話,也從來沒有任何男子說我長得嚇人,更沒有一個男子在看到我之後,去回想其他的事情。
他對我很失禮,我非常惱怒,可是我轉念一想,是我先拔出劍指着他的,也難怪他會這麼生氣,所以也不再跟他計較,便淡淡地道:“出招吧!”
這是我跟他說過的第一句話,不知道他還是否記得。
或許,他早就已經遺忘了吧。
如果他還記得的話,我想,我一定會很開心的。
當時,他的回答是:“哼,你讓我出招我便出招,那我多沒面子。”頭也不回的飛走了。
我忽然間有些莫名的失落,看着他離去的身影,真想追上去,再跟他多說幾句話,可是他已經走遠了,我也有我的自尊,又如何會主動跟上去,找他要那幾句話呢?
又過了三日,這三天,我都住在青陽城中,沒有離開,到底不想離開的理由是什麼,連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就在第三日深夜裡,我獨自坐在一顆棗樹上面,欣賞着天上繁星美景,忽然間身後傳來一聲破空之響,隨之又有一個讓我心跳加速的聲音響起:“玉面殭屍,你幫我做一件事情,我便和你打,如何?”
他替我取了個名字,稱我爲“玉面殭屍”,我也懶得和他計較這些瑣事,不去理會,便緩緩地轉過身去,只見他滿臉怒容,面容猙獰,顯然是非常生氣。
我心頭一凜,問道:“什麼事?”
他冷笑了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張紙,將它拋給了我,說道:“你把這幾個字刻在林天昊家的大門之上,我便和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