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回換成顧清宛被堵的說不出來話了。
尼瑪,這打哪來的妖孽!顧清宛忍不住擡頭望天,老天,你是不是看我太閒,所以派個妖孽專門來跟我最對啊!
顧清宛悔不當初,算起來她也算是救了他兩回,雖然第一次是她把他砸暈的,可第二次算是他實實在在的救命恩人啊,早知道救過來的是這麼一隻妖孽,她就不救了。
嗚嗚,不曉得還可不可以重新來過,正當顧清宛淚流滿面的時候,耳邊再次傳來醇厚悅耳的聲音,顧清宛忍不住吐糟,麻蛋的,人長得比女人還要漂亮就算了,連聲音都他媽的這麼酥,還讓不讓人活了!
“哦,對了,宛宛你剛纔不僅說讓我快點下聘娶你,而且還擔心我沒有聘禮,想跟我私奔呢。”蘭逸軒一雙黝黑的鳳眼閃着細碎的流光,嘴角微微勾起,心情看上去頗好的樣子,“原以爲你會不同意這門親事,沒想到你這麼迫不及待的想嫁給我啊。”
說到這裡,稍稍頓了頓,擡眸將顧清宛從頭到腳細細的打量了一遍,隨後搖頭嘆息道:“雖然我也很想早點娶你進門,只可惜你年紀太小,我怕被你說成辣手摧花。”
聽到這話,顧清宛真要哭了,尼妹的辣手摧花!
尼瑪,她剛剛乾嘛嘴賤多說了那麼一句,現在好了吧,被堵的死死的。
顧清宛咬牙切齒的嗔怪了蘭逸軒一眼,記性那麼好做什麼?她記得辣手摧花這個詞她只在他面前說過一次,而且還是他癡傻的時候說過的,沒想到他竟然記得。
“哼,別說那些沒用的。”顧清宛非常果斷的轉移了話題,她怕再這麼下去,非得氣死在這顆樹上不可,“說,這個時辰你怎麼在這裡?還有,做什麼把我擄到樹上來,還是說你耍人耍上癮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顧清宛是扭頭看着蘭逸軒的,而蘭逸軒也睜着一雙鳳眸看向她,本以爲他是在聽她說話,可誰知道等她說完了,那人竟然還沒反應,顧清宛沉着氣又等了一會兒,那人還是毫無反應,她還跟他說着話呢,他居然也能神遊,顧清宛嬌嗔的瞪了他一眼,兇巴巴的道:“喂,看什麼看,跟你說話呢。”
“宛宛長得真好看。”蘭逸軒撲閃着那雙嬌豔迷人的鳳眼,真誠的說道。
“你——”
顯然沒料到那人會這麼說,顧清宛怔了怔,來到寧國侯府這麼些天,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誇她長得漂亮,其實講真的,與京城的名媛閨秀們相比,顧清宛這具身體算不上傾國傾城,頂多是個清秀佳人,可凡是女子,不管多大年紀,沒有不喜歡聽別人讚賞的,顧清宛自然也不例外,尤其誇她的人比她長得還要漂亮。
就在顧清宛怔神之際,醇厚如洌的聲音又傳了來,“不過,還是沒我好看。”
聽到這話,前一秒的好心情瞬間被破壞掉了,顧清宛氣得直咬牙,尼妹的,一個大男人長得比女人還要漂亮,還有臉說出口,他不羞愧,她都替他不好意思。
“呵,宛宛生氣了。”
見顧清宛噘着嘴氣呼呼的站在那兒,蘭逸軒低低的輕笑了聲,隨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美眸流轉,美麗的鳳眼立刻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委屈的耷拉着眼皮道:“手背被你咬的到現在還生疼呢,宛宛好狠的心,明明猜到是我了,還下那麼重的口,宛宛就這麼不希望看到我嗎?”
“誰讓你騙我的!還讓你娘來提親,你是故意耍我玩的嗎?”
顧清宛輕咬脣瓣,鼓着腮幫子,氣呼呼的嘟囔了一句,一擡頭就見蘭逸軒妖冶的鳳眸裡又浮上一層水霧,墨玉般的眼睛睜的大大的,如從千年寒潭裡撈出來的黑珍珠一般,露出純淨無辜又委屈的神情,無聲的控訴着顧清宛的殘忍,顧清宛每多說一句,他迷濛的眼睛就愈加朦朧一分。
“唉,你那是什麼表情,好似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一樣,明明一直以來都是你在耍着我玩,虧我還是你的救命恩人呢,你就是這麼報恩的?”
受不了他那種委屈的眼神,顧清宛故意裝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來,暗地裡卻在撇嘴,心下疑惑他那水霧迷濛的樣子到底是怎麼來的,自來水開關都沒他那麼靈活,說來就來,連醞釀的時間都不用。尼瑪,自來水的開關好歹還要轉一下的啊!偶爾還有斷水的情況啊!
“宛宛,我沒有耍你玩,我不是不想救你出去,只是我也是最近才查到你被挾持到了寧國侯府,幕後之人還未查到,不想打草驚蛇,我想着宛宛你肯定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就沒告訴你,一來怕被幕後之人察覺,會給你帶來危險,二來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演的纔會逼真。”
“至於定親之事完全是爲了你好,你別急,聽我給你解釋,在我知道你被挾持到了寧國侯府開始,便讓人着手調查了寧國侯府的情況,得知真正的寧雪沫是一個不受寵的小庶女,不僅被嫡母使喚,而且還時不時承受其他姑娘的欺負,我擔心你會被欺負,所以才讓母妃來定親的,想着以後有洛王府這個屏障在,她們也不敢做的太過分,你行事也會方便些。”
“宛宛,我絕無戲弄你之意,之所以這麼做,完全是爲了你考慮,你怎麼能說我耍你呢,太讓我傷心了。”蘭逸軒眨巴着一雙霧濛濛的眼睛,越說越委屈,越說越受傷,最後睜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指責顧清宛的無情。
“我——”
對上蘭逸軒的眼眸,顧清宛的腦海中不知怎麼的就自動浮現出了這麼一句話,“明明是爲了你好,可你卻還怪我耍你。”
明知他都是挑着撿着好話說的,明知他的表情都是裝的,而且她的心腸也不軟啊,可她偏偏就是受不了他這個模樣,以前他失憶時是這樣,如今又是這樣,只要他一露出這樣純淨又委屈的模樣,她就什麼硬話都說不出口了,她就不明白了,一個大男人在她面前露出這種可憐兮兮的表情不覺得丟臉嗎?以前失憶什麼都不記得就不說什麼了,可現在明明是清醒着的啊啊啊!這是在鬧哪樣啊啊啊!
顧清宛重重的吸了口氣,又重重的舒了出去,來回做了三四次,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顧清宛咬牙道:“好,之前的事就算了,那咱們來說說現在的事,你爲何將我擄到樹上來?”
“你往下面看。”蘭逸軒收斂了玩鬧的表情,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一臉嚴肅的指着下面,眸底在顧清宛看不到的地方劃過一絲狠戾。
聽到這話,顧清宛怔了怔,反應過來擡眸順着他的手指往下看去,這纔看見剛纔在屋裡看到的那個黑影,原來是上次趕車的車伕,想來應該是蘭逸軒的侍衛,他正跳窗而出,左右手各掐着一條蛇,五彩斑斕的,一見就毒性非凡。
蘭逸軒見顧清宛望着那蛇愣愣出神,心不由得就揪了起來,她再膽大,也不過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見到這種場面害怕是正常的,今兒若是沒被他碰上,她不被害死也會被嚇壞的,攔着顧清宛的腰身不由緊了緊,“以後在府裡多留意些,今兒敢在你府裡放兩條蛇,以後還不定使什麼手段呢,要不,我派兩個人來保護你吧?”
顧清宛見冷寒從屋裡拿出兩條蛇來就知道大夫人想要害的是她,怪不得容嬤嬤神色緊張,原來是想直接取她的命,她以爲就是大夫人恨她也不至於要她的命,是她低估了大夫人的狠心,想到這裡,顧清宛眼眸變得愈來愈冰冷,渾身散發着生人勿進的氣息,看來她太手下留情了,讓大夫人誤以爲她是個軟柿子,可以任由其捏扁搓圓。
看着那兩條蛇,顧清宛又忍不住想到,現在天氣這麼冷,蛇還在冬眠期,大夫人叫人放蛇進去,那蛇肯定會往被窩裡鑽,只要一想到那兩條蛇在她的牀上爬來爬去,還鑽進她的被窩,顧清宛就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身子也忍不住顫抖了幾下,臉色也跟着白了幾分,話說蛇這種生物她是非常厭惡的,尤其是它那滑不溜秋軟不拉幾的蛇身,光想着就讓人倒胃口。
顧清宛的反應可嚇壞了蘭逸軒,剛纔還渾身散發着冰冷的氣息,這會子身子卻顫抖了起來,他沒說話前人還好好的,怎麼他一開口就嚇壞了她,忙拍着顧清宛的手背道:“別怕了,往後我就讓冷寒守在這院子裡,絕對不會再讓人有可乘之機,你別擔心了,相信我,嗯?”
說完,又朝冷寒使了個眼色,冷寒會意,拎着兩條蛇縱身一躍便消失了。
見顧清宛還望着窗戶處發呆,蘭逸軒竟然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從來沒有安慰過人,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也不知道該從何着手,只能用最笨拙的方法,緊緊圈着顧清宛的腰,用另外一隻手拍着顧清宛的手背,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爲他不知道顧清宛此時在想些什麼,所以他無從下手,只能乾着急。
半晌,突然冒出來一句,“要不,就隨了那人的願,我早點娶你過門吧?”
說完,他自己就先愣住了,先不說顧清宛的年紀實在是小,畢竟她不是真正的寧三姑娘,他知道,總有一天她會回去的,因爲她的家人還在家等着她呢,就算是要娶她,也得正式的往顧家下三媒六聘才成,可眼下母妃還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幕後之人還未查到,他怎麼就提到了娶她呢?看來他是真傻了!
聽到他的話,顧清宛也怔住了,蒼白的臉色也漸漸的轉成了紅色,尼瑪,這廝是不是有病啊,她今年才十一歲,還是茁壯成長的祖國花朵一枚,這廝現在就想着辣手摧花,他怎麼下的去手?
尼瑪,太變態了!
不過,話說回來,不可否認的是,聽到這話,顧清宛的心裡泛起了一絲漣漪,話說這還是她活了兩世第一次被人求婚呢,雖然天時,地利,人和通通不對。
似乎也察覺到了那人的不適,顧清宛收斂了心神,深吸了一口氣,扭了扭身子道,“快些放我下去。”
蘭逸軒被顧清宛這突如其來的扭動,一時措不及防,身子一緊,沒差點兒就鬆了手,忙摟緊了顧清宛,聲音低沉暗啞,“別亂動,不然掉下去了。”
顧清宛本就有些怕高,被這樣一晃動,心也跟着驚了一下,但嘴上卻還忍不住小聲嘀咕道:“誰讓你胡說八道的。”說完,瞥到蘭逸軒想開口說話,怕他再說出一些驚世駭俗的話來,忙搶在他前頭道。
“對了,我爹孃那邊?”想起李氏她們,顧清宛不由蹙起了眉頭。
知道顧清宛擔心,蘭逸軒也不瞞着,“你放心,你爹孃那邊已經安排好了,說是阿瑾請你進京替人瞧病,得住上一段日子,他們雖然擔心,但不會懷疑。”
聽到這話,顧清宛點點頭,目前來說,這是最好的法子了,可如此一來她便不能在寧國侯府久留,時間長了,李氏他們肯定不放心,怕就怕他們其中一人來京城尋她,到那時就麻煩了,倒不是別的,就怕被大夫人發現什麼蛛絲馬跡,屆時連累了李氏他們。
似是知道顧清宛的擔憂,蘭逸軒抿了抿嘴脣,再次開口道:“我已經派人守着他們了,若是有情況會告訴你的。”
“嗯。”
顧清宛倒是不懷疑蘭逸軒的能力,聽說洛王府的關係很複雜,而他能瞞着府中衆人裝瘋賣傻安全度過這麼多年,肯定有他自己的過人之處,而且她不相信他一點兒自己的勢力都沒有,更何況還有林瑾瑜那個好友在暗地幫着他。
“快放我下去。”
說完顧家的事,顧清宛又想起了這茬,現在都沒什麼危險了,她不知道還站在樹上做什麼?吹冷風麼?那是傻子纔會做的事好伐!她可不想再待下去了,萬一他再說出什麼驚人的話,她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不放,一看那兩條蛇就很毒,回頭先讓丫頭把屋子裡裡外外清洗一遍,你再進去。”蘭逸軒堅持不放手,顧清宛越說他就摟的越緊,顧清宛無奈,下也下不去,打也打不過,貌似除了認命,也沒別的法子了,總不能拿銀針扎死他吧。
蘭逸軒見顧清宛氣呼呼的,不敢再放肆,若真惹毛了她,不定有什麼後果呢,便挑了話題道:“阿瑾出去辦事了,最近都不會回來,你不用讓丫鬟去濟民堂問了,如果以後有什麼事情就來找我。”
顧清宛聽了,暗岑道,怪不得沒消息,原來出去辦事了,轉念想到飛鏢傳信的事,便也顧不上被他摟着,詳細的將事情的經過說過他聽,末了道:“雖然我不知道幕後之人將我擄來有什麼陰謀,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絕對與你們洛王府有關。”
聽了顧清宛的分析,蘭逸軒不由蹙起了眉頭,鳳眸閃過一抹複雜之色,“你別急,這件事情我會查清楚的。”
“吶,這件事情交給你了,你可不許再騙我,再過一段時間若還是沒任何消息,我就用我的法子離開寧國侯府,這鬼地方真是一刻都不想再呆下去了。”顧清宛緊皺着眉頭說道。
別看來了沒多久,每天的生活卻是‘多姿多彩’的,如果不是她命大,怕是這會子早就到閻王殿領飯盒了,真心不喜歡爾虞我詐的生活,對她來說,還是暢遊天下來的瀟灑自在。
聽了這話,蘭逸軒一怔,她不喜歡寧國侯府的生活,是不是也代表她不喜歡王府的生活?不經意間想起將來她不願意嫁到王府去,心不由來的痛了一下,渾身散發着哀傷的氣息。
感受着身後傳來的哀傷氣氛,顧清宛不禁皺起了眉頭,剛剛不還好好的麼,怎麼轉眼就變了,莫不是想到了什麼悲傷的事情?那她要不要安慰一下他呢?想到這裡,果斷的搖了搖頭,其實說起來他們也沒什麼關係,她只是恰巧救了他一命,而他今兒也還回來了,兩不相欠,再者她也沒立場去安慰他。
這麼一想,顧清宛的心情瞬間好多了,瞅瞅了天色,又稍停了一小會兒,方纔道:“天色都晚了,你快點放我下去。”
蘭逸軒的情緒在釋放出去的那一刻就收斂了起來,聽了顧清宛的話,擡頭看了一眼天際的夕陽,還有那剛剛出現的絢麗的晚霞,竟覺得比往日見到的都要美,見院門口有丫鬟走進來,便道:“我把冷寒留在這裡,你有事就找他。”
說完,摟緊顧清宛的腰身,雙腳一登樹幹,顧清宛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明知道自己很安全,可還是忍不住嚇得閉上了眼睛,眨眼的功夫,顧清宛還未緩過神來,就聽見耳畔傳來了戲謔聲,“既捨不得我,幹嘛還要下來,天色還早,景色也不錯,要不我們再去樹上待會兒,一起欣賞欣賞美景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