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顧元河和李氏進屋去商量了一番,最後也很無奈,沒啥具體解決的好辦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不過兩人的態度都很堅決,不會同意這門婚事。李氏勸了顧清秀好半天,才讓她放了心,臨睡覺前顧清宛見她臉色雖未恢復到以前那樣,但比之前要好上不少。
他們商量時,顧清宛並未參與其中,而是去了後院給那些小狼崽們餵食。因爲她感覺自己在場也起不到什麼作用,在顧清秀的眼裡,她只是妹妹,不適合說一些勸慰的話,即使她說了,顧清秀怕是也聽不進去,或許還會說她年紀小,不懂這些,可李氏不同,她作爲一個母親,在女兒面前說的話具有權威性,而且婚姻是父母之命,既然李氏和顧元河都表明了態度,相信顧清秀應該就不會再多想了。
三哥走的時候把無敵也帶走了,這是她昨天臨睡覺前發現的,在李氏屋裡出來之後,因爲不放心那幾只小狼崽,就去了看了一眼,本來還掛心三哥獨自一人在外,如今知道有無敵陪着他,也用不着那麼擔心了。
翌日,因着要去育才書院,所以一家人都起的比較早,二哥和小弟能去育才書院讀書是喜事,故而全家人把一切不愉快的事情都拋在腦後,又變得歡喜起來,昨天發生的一切和三哥離家出走的事情沒人提起。
用過飯後,由馮東明駕着馬車,連帶着李氏和顧清秀一起,全家人都去了縣城。顧元河,顧清璃,顧清辰和顧清宛四人要去育才書院考試,怕酒樓裡忙不過來,就想着讓李氏去幫忙看着點,而李氏又擔心顧清秀一個人在家胡思亂想,所以乾脆就都一起去了。
把李氏和顧清秀母女倆送到酒樓之後,馮東明便駕着馬車往育才書院的方向行去。
“小妹,二哥聽說育才書院的入學考試很難。”
瞅着自家小妹一臉悠閒的模樣,顧清璃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一雙漆黑的眼睛裡閃現着擔憂的神色。
“有多難?”顧清宛不在乎的問道,不是她吹,以她過目不忘的能奈,別說還有着前世的記憶,就是這一世,家裡僅存的那幾本什麼論語,千字文,四書五經的那些書她都倒背如流了,只不過,因爲她過目不忘的能奈,所以,每一本書她都只是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而那些毛筆字書寫的書,跟前世鉛印的小字自然是沒法比的,就算都是些文言文,可架不住她有基礎,所以都是分分鐘搞定的事。
所以,造成的現象就是,家裡人都以爲她對讀書沒興趣,只覺得認識字就行,不必深究那些字是何意思,反正她是姑娘家,又不用考取功名,所以也沒逼迫她非得好好讀書。倒是顧清璃有時候會搖頭嘆息,這個小妹極其聰慧,不僅認字認的快,而且過了好幾天都不會忘,只可惜是個女孩子,又對讀書沒興趣,你還沒教她半個時辰呢,她就坐不住偷跑出去玩了,連小弟的一半耐心都沒有,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問了。
最近一段時間,家裡富裕了,閒來無事的時候,她便會到書齋裡買一些她認爲不錯的書,有時她會拿着買來的書看上一盞茶的功夫,然後就隨手丟給了小弟,故而家裡人都只以爲她玩玩而已……可沒人知道,那些書,她只是隨便看個一盞茶的功夫就早已經熟記於心了。
當然,這種事,她是不會跟任何人說的,反正家裡也沒有人問她,樂的清靜。再者說,她又不用像二哥他們一樣去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的,這一世,她不想惹那麼多麻煩,只想輕鬆的過完這一生。
在鄉野之間,坐擁良田萬畝,豪宅一座,一生足矣。她可是很現實的,可不喜歡自己虐待自己,像前世裡電視上演的那樣,找一知心人,在山裡蓋一座木房子,就生活一輩子了?明明可以有好的生活,爲什麼要委屈自己,難道隱居山林就非得親自下地務農,上山砍柴,粗茶淡飯嗎?她可不想過那種虐待自己的生活。
就在顧清宛出神兒的時候,顧清璃蹙着眉頭把育才書院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小妹,那考試說到難也不是很難,因爲育才書院將不同層次的學生分成不同班,分爲梅蘭竹菊四個等級,梅班自然是最好的學生,學識,見識都是學生中最好的,蘭班的學生比梅班的要差一些,而竹班的學生又比蘭班的要差一些,不過蘭班和竹班的學生的學識都是一般程度的,而菊班,就是學識程度最差的。”
說到這裡,略微頓了頓,吞嚥了一口唾液之後又繼續接着說道:“不過四個班的學生可以隨意跳班,只要你學的好,育才書院每隔兩個月會有一回跳班和退班的考試,考試的分數就決定着你是跳班,或者是退班,亦或者是在原來的班不動……”
顧清璃說這些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怕顧清宛在考試中考的不好,會覺得沒面子,擔心她被別人說三道四,心裡隱隱還有些擔心胡奉書會因此覺得錯看了小妹。
“咦,沒想到育才書院還挺先進的,竟然想到用這種辦法促進學生學習,唔,難得,難得,”聽過顧清璃的話後,顧清宛完全不在狀態的摸着自己的下巴,喃喃自語的說着,隨後看着呆頭呆腦的小弟,不由得笑了出來,伸手揉了揉他的頭,“依着二哥的學識定然是能進梅班的,只是咱們可愛的清辰可怎麼辦呢?”
“四姐,你不要小看清辰哦,清辰也能進梅班的,”顧清辰仰着腦袋,鼓着腮幫子,嘟着嘴說道,只是最後一句話,怎麼聽都顯得沒有底氣,或許他自己也感覺到了,所以最後又補了一句,“就算清辰現在進不了梅班,以後也會進的,清辰不會給爹孃,還有師傅丟臉的。”
昨天之前他還不知道師傅的定義,是後來四姐告訴他的,師傅就是像父親一樣存在的人,那個爺爺,他很喜歡他,因爲他能感覺得出來那個爺爺是真心喜愛他的。
“呵呵,咱們的清辰真有志氣,四姐相信你肯定會做到的。”顧清宛笑眯眯的衝他說道,“考完試,就要準備上學了,以後要準時上學,不能在耍賴懶牀了。”
“四姐胡說,清辰纔沒有懶牀呢,”聽到這話,顧清辰頓時就嘟着嘴反駁道,“都是四姐懶牀不肯起。”
“哎,臭小子,你是不是找打?”被揭了老底,顧清宛忍不住老臉一紅,作勢就要去打顧清辰,不過被顧清璃給攔了下來。
“小妹?”
顧清璃一臉無奈的看着她,自個兒在這兒擔心了大半天,她倒好,跟個沒事人似的。
“安啦,安啦,二哥不用擔心,”看着一臉鬱悶表情的顧清璃,顧清宛有點哭笑不得起來,她只是去參觀書院,又不是去上學,用得着這麼擔心嘛,再說不就是一場考試,考的好與不好她壓根就不放在心上,這般想着,就對着他擺了擺手,笑眯眯的說道,“我又不去上學,二哥擔心那麼多做什麼?”
“清璃,四丫頭又不用去書院上學,不需要知道那些,她只要好好的呆在家裡就行,將來爹和你娘會爲她多準備些嫁妝的,讓她以後嫁到婆家也不會受氣……”
顧元河本就不贊同自家小女兒去書院的事情,要不是看在胡奉書是小兒子師傅的份上,不好開口拒絕,他纔不願意讓他的寶貝女兒去男人堆裡呢。
自古以來,男女七歲不同席,雖然他們不是啥大富大貴的人家,但女紅,女德,女戒,自家媳婦兒也是從小就開始教起的,想到這些,顧元河不由得打眼去看坐沒坐樣,躺沒躺樣的顧清宛,唔,就算小女兒學得不是很成功,但她不是年紀還小着來嘛,以後肯定會慢慢變好的,他如此的安慰自己。
“爹,您說什麼呢?怎麼還扯到嫁妝上了。”
一聽現在就談到她的嫁妝,顧清宛不由得頭疼,喵咪的,這叫什麼事情?她才十歲好吧,居然就想着給她準備嫁妝的事情了,這不是摧殘祖國花朵嘛,再說了,大姐都還沒定親呢,怎麼就想到她了。
當然,此時的顧清宛完全忽略了這個時代本來就是這樣,她娘李氏就是十六歲嫁給了她爹顧元河,在第二年就生了大姐顧清秀,便是現在,大姐都十四歲了,她娘李氏也不過才三十一歲,這個年紀,在現代沒結婚的多了去了,更別說生孩子了。
而前世裡的她也只不過比她娘小了幾歲而已,連個男朋友都沒淡過,這個時代,她的娘已經是五個孩子的母親了,甚至最大的孩子都十幾歲了,每天爲了吃食奔波操勞。在她剛來的時候,根本就看不出李氏只有三十幾歲的人,經年累月,滿臉的風霜,無情的歲月毫不留情的在她的臉上留下了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