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宛見顧元河父子三人神色緊張盯着她的樣子,自然明白他們心中所想。之前沒有找到她,滿心都是擔憂,焦慮,現在見她安全回來,擔心的事放下來了,就對她如何脫險產生了好奇,人嘛就是這個樣子。
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顧清宛就將在山谷裡想到的官方說法給大家敘述了一遍,當然隱藏了山谷的秘密,不是她信不過顧元河他們,而是覺得越少人知道,山谷就越不容易被人發現。
畢竟這事詭異的很,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的危險,有時候並不是知情者故意泄密,而是知情者在不經意間把事情說了出去,被有心人利用,到時候不僅山谷的秘密會被人發現,對她也是極大的不利。
她將自個兒醒來後的事情大致敘述了一下,顧元河父子三人像是聽天書一般,對她的奇遇好奇的緊,她是怎麼順着河流跑到深山裡的?問顧清宛吧,她聳肩表示她也不知道,反正一醒來就在那裡了。醒來後吃了吱吱摘的野果子,身體恢復了點力氣,又在附近的溫泉裡泡了下,這幾天一直在尋找回來的路,所幸被她給找到了。
顧元河父子對顧清宛的奇遇均理解成是得於那位老神仙的幫助,這渾身黑乎乎的小東西估計也是那位老神仙派來營救她的,要不然平常的人在冬天裡掉進冷冰冰的河裡幾個時辰,哪個還能活命?所以好奇歸好奇,他們也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的,畢竟他們都知道顧清宛是上天特別眷顧的人。
衆人的這種心理理解倒是省了顧清宛的不少口舌,就連許多解釋不通的地方也不用多說了,因爲他們已經自動補腦了。對於小東西能聽懂人話和它的大力氣也不難想像,假如小東西真是那位神仙派來的,會這些技能根本不足爲奇。
顧元河幾人對於顧清宛所說的遭遇研究了一會兒,最後決定一定不能將如此神奇的事情說出去,畢竟如此離奇的事情就算說了也沒有人會相信的,到時候還給自個兒惹麻煩,還有小東西的事情也不能說出去,怕被人給逮走了,他們家現在沒權沒勢的,也沒法給人家鬥。這結果正是顧清宛想看到的,她自然沒意見,滿口答應。
然後顧清宛又將小包袱裡剩下的野果子拿給幾人品嚐,這野果子特別的好吃,包袱裡的幾個是她特意給家裡人留的。幾人品嚐了一下,都是滿口的贊聲,尤其是小弟顧清辰,幾個果子吃得不過癮,直嚷着讓她以後再摘些回來。
李氏和顧清秀兩人煮了些雞蛋和白米粥,又從罈子裡拿出一些醃製好的泡菜,之前爲了尋找顧清宛,一家人都沒有心思吃飯,現在她回來了,一家人都放鬆下來,雞蛋和白米粥片刻功夫便被幾人一掃而光。
“娘,迎夏怎麼樣了?”
吃過飯之後,顧清宛又將之前的說法給李氏兩人說了一遍,等她們唏噓感嘆完之後,這纔有時間詢問迎夏的事情。
“迎夏已經醒了,這還多虧了你呢,要不是你給你大姐說得那什麼退燒的法子,估摸着迎夏也過不了這一關。”想起當時緊張的狀況,李氏感慨的說道。
“娘,怎麼回事?您仔細地說給我聽聽。”迎夏的身子那麼瘦小,掉進冰冷的河水裡肯定會發燒的,不過怎麼還跟自個兒扯上關係了。
“那天迎夏被送到家的時候,已經高燒不退了,整個人被燒的迷迷糊糊的,大夫說晚上不能退燒的話,怕是就救不回來了,後來你大姐想起你曾經說過烈酒擦身可以快速的退燒。那時候你牛嬸兒他們急得不行,只好死馬當成活馬醫,沒想到還真成功了。”李氏緩緩的將那天的狀況說了一遍,現在想起還都有些慶幸。
顧清宛聽後感概不已,沒想到自個兒以前無意間說過的話,竟然救了迎夏一命,也許這就是冥冥之中老天對她的厚待吧。如果迎夏真的沒有被救回來,而她回來說是顧清雯推迎夏掉進河裡的,顧清雯要是抵死不承認,再反咬她一口,就算她有法子懲戒顧清雯,可也不能讓村裡人信服。
她要讓顧清雯受到應有的懲罰,但不能是以全家人的聲譽爲代價,那樣豈不是成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下策了,她顧清宛可不會做這樣賠本的生意。
“娘,那迎夏有沒有說是誰推她掉進河裡的?”
“沒有。”李氏搖了搖頭,道,“你顧爺爺說迎夏醒了之後啥事都不記得了,也忘記是誰把她推進河裡的。對了,四丫頭,迎夏不記得了,你還記得嗎?”說完,一臉緊張的看着她。
屋子裡的其他人聞言也齊刷刷的盯着她看。
就當顧清宛想回答的時候,這時大門外面傳來了一陣嘈雜聲,聽着貌似是一羣人在他們家門口議論着什麼。
“哎,你們說元海兄弟是咋想的,元河家的清宛丫頭掉進河裡到現在都沒找着,也不敢給秀才老爺子說,他倒好,這會子想起給自個兒閨女找起婆家來了,還趕那麼緊,聽說今兒過了大禮之後,過幾天就要完婚呢。”
“誰說不是呢,他也不怕得罪元河,人家閨女那邊剛沒了,他這邊又歡歡喜喜的嫁閨女,這不是打元河的臉嗎?也不曉得秀才老爺知不知道這事?”
“怕是不知道吧,秀才老爺那麼愛面子的一個人,如果知道了,哪還能允許元海兄弟做這樣的事。”
“噯,你們說,郭麗娟會不會找李妹子去當全福人呀?”
這過大禮,就是男家選定吉日,帶着禮金和禮品到女方家去,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三書,即聘書,禮書,迎書。男方家得請兩位或者四位女性親戚(她們必須是全福之人,就是有丈夫,兒女,公婆,父母皆在的人)合同媒人一起前往女方家。而女方家也得請這麼幾位全福人在場。
而李氏可不就符合了全福人的要求,她又是顧清雯的四嬸,她是完全俱備在場條件的。
“瞎說啥呢,先不論清宛丫頭生死不明的事,就是按郭氏和李妹子平常不合的事情,她也不會來叫李妹子的。”
“喲,你們說,會不會是這郭氏嫉妒人家李妹子家新蓋的這二進大宅院,故意在這時候給人家難堪的吧。”
“嘿,八成就是這樣,這麼漂亮的宅子,咱們村哪個不眼紅,只可惜這宅子不吉利,剛建好,就把自個兒閨女給克沒了。”
“噯。”
……
“嗚嗚,娘,清宛纔不是被宅子剋死的,她是被我害死的,嗚嗚,要不是爲了救我,她也不會……”
隔壁的顧老實家,身體恢復的差不多此刻正在院子裡曬太陽的迎夏,聽到外面的議論聲,想起清宛爲了救她,跳進河裡,把她救上來了,自己卻……
“乖,迎夏乖,這事不怪你,清宛丫頭也不會怪你的,相信娘,都是那個顧清雯不好,咋的掉進河裡的不是她,老天爺真是不開眼!”
正在縫衣服的鄭氏瞧見小女兒一顆接一顆的掉着眼淚,心疼不已,害怕女兒哭多了再傷到身體,連忙放下手裡的活計,上前一把摟過迎夏的身體,手掌輕輕的在她的後背拍着,柔聲的哄着她。
鄭氏心裡也是氣憤的很,明明知道誰是兇手,可他們卻不能光明正大的說出來,還清宛丫頭一個清白,她這兩天都不敢往李妹子家去,就怕看到他們一家傷心欲絕的神色,她也是一位當母親的,能感同身受到那種失去女兒的痛苦。
里正這件事做的太不地道了,雖然他的出發點是好的,但也不能任由那歹毒之人逍遙法外啊,可她也實在沒有辦法,上面有公公壓着,又瞧着自個兒兩個如花似玉的閨女,她不知道該咋做纔是正確的。
“翠花,你說咱們這樣做,咋對得起爲救咱們家女兒至今生死不明的清宛丫頭啊。”
坐在院子裡編竹簍的顧老實,聽到外面的議論聲和鄭氏母女倆的對話,擡手抹了把臉,沉沉嘆了口氣問道。他這幾天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每每一閉眼,就能聽到清宛丫頭甜甜的喊他老實叔,隨後又大哭着質問他,爲什麼要這樣對她?爲什麼要這樣對她?良心的譴責讓他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圈,鄭氏看着也是心疼,可她有什麼法子啊。
“老實,我……”鄭氏自認爲自個兒是個乾脆爽利的人,在這顧家村也沒做過啥對不起人的事,可這件事真是爲難住了她。
“不行,咱們不能再錯下去了,就算是跟里正對着幹,我也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元河兄弟,咱們不能把女兒的幸福建立在別人失去女兒的痛苦之上,那樣的話,咱們還算個人嗎。何況清宛丫頭還救了迎夏的命,咱們更不能這樣做了。”顧老實說完,將手裡的竹簍扔到地上,站起身就朝外走。
“老實……”鄭氏看着急匆匆往外走的顧老實,忙鬆開迎夏,急急的喊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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