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你真能解掉小逸身上的毒?”
林瑾瑜來到顧清宛面前,一雙眸子滿是期望之色,激動的問道。小逸現在的狀況與之前不同,他這次來也沒有抱多大的希望。可如果讓他眼巴巴的等着師傅找到麒麟魚,再去救小逸,他覺得自個兒多半會瘋掉的。
顧清宛看向林瑾瑜,見他眸底除了期望之色外,還帶着深深的自責,心中一動,“林少爺,說實話,清宛不敢保證,清宛的這個解毒法子從未在人身上試用過,所以,林少爺別將所有的希望寄託在清宛身上,畢竟,清宛也是在書上看到了一些罷了……”
“小丫頭放心,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你儘管去試,缺什麼東西儘管開口,”隨後沉思了一會兒接着道,“小丫頭,你這法子要是解不了毒,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這個林少爺放心,就是解不了毒,對身體也沒任何妨礙的。”說完,顧清宛頓了頓,繼續道,“不過,清宛要事先說明一下,林少爺,清宛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能解掉小逸身上的毒,可假如到最後沒能替小逸治好,也請您不要仗着身份爲難清宛的家人,還有最重要的是保密,清宛不想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如果您能答應清宛所說的,那麼咱們現在就開始。”
顧清宛很明確的告訴他,只有一半的機會,這是以前她給人瞧病時的標準說法,沒有百分之百,連百分之九十這種說法也不敢有,百分之五十,是必定要承受的風險。
古代與現代不同,古代沒有人權,至高無上的是權利,林瑾瑜他有背景,有勢力,看着眼下倒是沒有仗勢欺人的意思,可誰能保證以後就不會有,所以她得防患於未然。她不能讓這個溫馨的家庭爲了她個人的決定而受到傷害。
本以爲對方要考慮猶豫好久,誰想林瑾瑜一聽,兩眼一亮,一臉的驚喜,立刻點頭同意,“小丫頭,你說的本少爺全都答應。”此刻林瑾瑜心情激動的不行,之前小丫頭說有五成的把握解毒,沒想到情況變成現在這樣,還有五成的把握,而且還沒有任何的後遺症,能不讓他驚喜麼。
看着他一臉欣喜的表情,顧清宛不禁懷疑,百分之五十的機率很大嗎?
她是不明白在這個世界裡,關於解毒方面,百分之三十已是讓人值得一試,更別說百分之五十了。
“您,真的決定了?雖然說不會有後遺症,但是解毒的過程比較麻煩,而且要接受各種試驗,不知道小逸他能不能堅持下來?”顧清宛被他那充滿期待的目光給盯得心裡毛毛的,連身上的雞皮疙瘩都快要起來了。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瞭解小逸,他一定會堅持下去的。”林瑾瑜堅定的說道。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對於好友的性格他自然瞭解,別的不說,就是這毅力怕是沒人能比的過的,不然也不會在洛王府一傻就是十年。雖然現在的情況有些不一樣,但他相信不管是裝傻還是真傻的蘭逸軒,性格是不會改變的。
“好吧。”顧清宛見他不在猶豫,她的心也堅定了下來。
兩人來到書房,顧清宛準備好紙墨筆硯,這時安頓好鄭掌櫃兩人的顧元河從後院回來,瞧着書房裡亮着燈,便走了進去,見林瑾瑜和自家女兒湊到一塊說着話,出聲問道。
“四丫頭,你和林少爺幹啥呢?天色還早,要不再去收拾一間屋子給林少爺休息?”
“爹,不用了,我和林少爺有事要說,您先回屋歇着吧,左不過一個時辰該有人登門了。”顧清宛衝着顧元河說了一句,便又埋頭思考事情。
本來顧元河是不放心自個兒女兒跟林少爺單獨留在書房的,可看着女兒無所謂的態度,再加上林瑾瑜一直在旁邊瞪他,只好轉身出了書房,臨走時還不忘對顧清宛叮囑道:“丫頭,要是困了,就回屋睡會,白天怕是沒時間睡覺了。”
“噯,知道了,爹。”顧清宛頭也未擡的應了一聲。
“小丫頭,你不睡覺嗎?”
“本來睡的好好的,卻被某人給打攪了,現在想睡都睡不着了。”顧清宛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林瑾瑜聞言,擡手摸了摸自個兒的鼻子,訕訕的笑了笑,“本少爺也是擔心小逸,所以才……”隨後眼珠子一轉,厚着臉皮說道,“哈哈,睡不着好,正好可以研究一下怎麼解毒。”
顧清宛聽後,都懶得理他了,拿起毛筆,在紙上懸筆欲寫,又停下。看了眼手裡軟趴趴的毛筆,然後扭頭看了眼無所事事的林瑾瑜,啪的一下將手裡的毛筆放下。
“林少爺,清宛看着你閒着也沒事,不如去給清宛找些鵝毛來如何?”顧清宛挑着好看的秀眉望着他。
“天都沒亮,你讓本少爺到哪裡去給你找鵝毛。”
“哦,原來林少爺也知道天還未亮啊。”顧清宛像是發現了什麼新鮮事一樣,裝出一臉驚訝的表情。
“我……”林瑾瑜被顧清宛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面紅耳赤,自知理虧說不過她,便道,“那你總得告訴本少爺哪裡有鵝毛吧。”
“出了門,過四家,左邊的那家裡就養着幾隻鵝,就麻煩林少爺跑一趟了。”
“等着。”想他從小到大除了在小逸的手底下吃過虧,還未曾在其他人那裡受過氣,沒想到今天卻栽在一個毛丫頭手裡,林瑾瑜暗自咬着牙瞪了一眼顧清宛,沒有開口說話,直接從書房的窗戶那裡一躍而出,連門都不走了。
林瑾瑜走後,顧清宛也在思索,她在腦子裡一刻也不停的整理着前世曾學過的關於解毒這方面的知識,連西醫都沒有漏掉。她要找出對扛毒素的辦法。
所謂毒,無論人們給它起了多麼恐怖的名字,只要不是直接去掉人性命的毒素,她便可以設法對扛,因爲毒素只作用於身體的某個部位或者某方面,瞬間斃命的毒素她沒有時間去壓制,對抗,可這慢性毒素她還是有些把握的。
而且,顧清宛經過前世所學過的中醫,西醫,還有今世看過的醫書……所有亂七八糟的知識得出結論,這個世界上的毒其實跟現代還是有些差別的,相對來說,毒素被消弱了不少,她不知道原本就是這樣的,還是故意消弱的,不過這樣一來,對她解毒倒是輕鬆了不少。
“這是什麼?難道你要用這個寫字嗎?”
林瑾瑜將找到的鵝毛遞給顧清宛後,便瞪着一雙丹鳳眼一直盯着她的動作,之前心裡想着別的事情,也沒有問小丫頭要鵝毛有何用?眼下看着她拿着鵝毛搗鼓了一陣兒後,在硯臺裡蘸了下墨汁,便要往紙上寫,不由得驚奇問道。
“林少爺的智商有問題?”顧清宛不答,反問了一句。
“胡說,本少爺的智商怎麼可能會有問題,本少爺可是把濟民堂開遍雲棲國的人,你居然懷疑本少爺的智商?這是對我最大的侮辱,你……”林瑾瑜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樣,猛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衝着顧清宛氣急敗壞的嚷嚷着。
顧清宛翻着白眼,無語的看着滿臉激動的林瑾瑜,有必要這麼激動嗎?她說什麼了?
“哦,聽林少爺這麼一說,您的智商應該沒有問題嘍。”顧清宛挑着秀眉,涼涼的說了一句。
“那當然。”林瑾瑜傲嬌的回道。
“那清宛就不明白了,高智商的您爲何問出如此低智商的問題?”她拿着鵝毛筆在宣紙上寫了個字,然後拿到他的眼前晃了晃。
“我,我……”
林瑾瑜被堵得啞口無言,臉色漲的通紅,誰讓他剛纔嘴欠,問了這麼白癡的問題。可話說回來,這能怪他嗎?能怪他嗎?你見過誰家好好的毛筆不用,卻用根鵝毛寫字的?頭一次看到如此驚奇的事,會驚訝也是在所難免的吧。
見他一副懊惱的樣子,顧清宛便沒有再繼續打擊他,而是拿起鵝毛筆快速的在宣紙上寫了起來。
糾結了一會兒的林瑾瑜見顧清宛沒有搭理他,便無所事事起來,他從椅子上站起來,在書房裡轉悠了一圈,看了下屋子裡的佈局,除了顧清宛正在使用的書桌和幾把椅子之外,就沒有其他東西了。
“哈哈,小丫頭,原來你不認識字啊,本少爺還以爲你什麼都會呢。”在書房轉悠了一圈,還是忍不住心裡的好奇悄悄走到顧清宛身後,想看看她忙了大半天究竟在寫些什麼?這一看,便不自覺的哈哈大笑起來。
“你不會,可以找本少爺幫你麼,幹什麼不認識裝認識,把字都寫的缺胳膊少腿的。”
“出去,不叫不許進來。”顧清宛聞言,頭也沒擡,直接轟人。她嫌繁體字筆畫多麻煩,就寫了好多簡體字代替,在他看來自然是缺胳膊少腿的,如果不是怕太驚世駭俗,她都想直接用英語寫出來的,那樣更方便。
“什麼?你讓本少爺……”
林瑾瑜指着自己的鼻子,想說什麼但看着奮筆直書的顧清宛卻又閉了嘴,不過,他終究還是沒有出去,只是默默的呆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着顧清宛寫字,她不說話他便不敢再發出一點響動。
她給小逸把脈的時候發現他體內已經中了快十年的慢性毒藥了,她隱約推斷出這種毒藥每七天服用一次,如此一來,他的身邊肯定隱藏着下毒之人。
真是笨蛋,居然傻傻的被人下了十年毒而不自知,幸虧那下毒之人沒有想要他的性命,不然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想到這裡,她倒是好奇了,看着林瑾瑜和小逸都不像簡單的人物,爲何被人下了十年毒都沒有發現?還是說……
“林少爺,小逸身上的慢性毒每隔七天就要被下一回,這事您知道嗎?”她又在宣紙上寫下不同藥材的名字,頭也不擡,嘴裡卻問着安靜坐在旁邊的人。
“你連這個都能看出來?”
林瑾瑜深深的看了一眼顧清宛,他還真是低估了這小丫頭。確實,他們一直都知道小逸的身邊有下毒之人,只不過爲了查出幕後主使,又不想打草驚蛇,所以才放任那人每隔七天給小逸下一次毒的。好在有師傅煉製的雪蓮丸,可以暫時壓制住小逸身上的毒素蔓延。
果然,聽到林瑾瑜的話,顧清宛便確定了,不是不知道下毒之人,而是知道了不能動。
“好吧,既然林少爺您知道,那我就不多說了。”
每隔七天下一次毒,那他的腸胃裡必定還留有大量的毒素,這種慢性毒素不會隨着人體排泄而全部排出體外,必然是依附在人體消化道內膜上,這樣一來,她首先要做的就是先替他排出體內的毒素。
她需要活性炭去吸附小逸身體內的毒素,就是不曉得這個世界有沒有活性炭的存在,“林少爺,您有聽過活性炭這個名字嗎?”
“活性炭?什麼東西?本少爺從未聽過這麼古怪的名字?”林瑾瑜蹙着眉頭回想了一下,確實沒有聽到過。
“我知道了。”顧清宛輕嘆一聲,果真沒有,看來,是要自個兒動手準備了,還好她知道怎麼製作活性炭,製作起來也很方便,在宣紙上寫好活性炭這三個字,以及製作活性炭所需要的東西。
顧清宛略微沉思了一會兒,又寫了幾個其他的方子,時間也在不知不覺的過去,等她放下鵝毛筆,伸了個懶腰之後,書桌上已經放着幾十張寫的密密麻麻的紙了。
鵝毛筆寫出來的字,不像毛筆寫出來的那麼大,而是像現代鋼筆或者圓珠筆寫出來的那樣比手指甲大不了多少的字。
看着眼前的紙張,該想到的她都想到了,連每種方子用過之後的反應都清楚的寫了出來。試驗過程中很可能會出現不能預料到的意外,她連處理這些意外的方案也都寫了出來,就怕自個兒當時想不起來。
一切需要用到的東西她都寫出來了,就等東西準備齊全便可以動手開始了,她站起身,看着窗戶外面微微變亮的天色,左右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整個人也放鬆了下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坐在旁邊打盹的林瑾瑜聽到響動,忙睜開眼睛,有些迷糊的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天亮了,準備幹活。”顧清宛瞥了一眼睡眼蓬鬆的林瑾瑜,淡淡的說道。
“小丫頭,你都寫好了?”待腦袋清醒後,看着桌子上一疊厚厚的宣紙,立刻湊上去,眼睛裡滿是驚奇和感嘆。
“恩,差不多就這些了,如果還是不行,那我就真沒辦法了。”顧清宛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早已涼透的茶,冰冷的感覺讓她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整個人瞬間清醒了不少。
她將用繁體字寫好的需要用到的東西的那幾張宣紙翻出來,遞給在旁邊不停唏噓的林瑾瑜,“吶,林少爺,這上面都是需要用到的東西,你準備一下吧。”
林瑾瑜伸手將宣紙接了過來,然後一張接着一張的翻看着,這小丫頭認識字啊,那之前爲何將字寫得缺胳膊少腿的,他搖了搖頭,不明白她腦袋裡到底裝了寫什麼。
“小丫頭,你能告訴本少爺,你要這些東西有什麼用嗎?還是你們家辦宴席沒有買到這些東西,需要本少爺派人給你買回來?”當林瑾瑜看到一張宣紙上所寫的東西時,不禁開口問道。
他睜着大眼睛看着宣紙上面寫的什麼醋啊,鹽啊,糖啊之類的東西,而且還有什麼核桃殼,花生殼,他是怎麼想也想不明白,這些玩意對解毒有什麼作用,小丫頭不是忽悠他玩來吧?
他承認自個兒的醫術不是太高明,但一般的病還是難不倒他的,醫書也被自家無良的師傅逼迫着看了好些,可他瞧着小丫頭開出來的單子,除了一些常見的草藥,別的他都看不明白,他從未聽說解毒還需要糖醋鹽的,這是要準備做菜給小逸吃嗎?
“吃。”顧清宛白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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