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怎樣?”顧清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齒道。
不是來送地圖的,又抱着她不讓下去,尼瑪,這是要鬧哪樣?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顧清宛磨牙,如果這個時候吱吱在就好了,就能讓吱吱狠狠的咬他一口。
聽到這話,蘭逸軒輕輕的嘆了口氣,有時候他真想小丫頭就是寧國侯府的三姑娘,這樣一來,兩三年後他便能名正言順的迎娶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飄忽不定的,不定什麼時候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就消失無蹤了。
“宛宛,你還沒告訴我要京城的地圖做什麼用呢?”蘭逸軒眨巴着那雙明亮的鳳眼,水汪汪的看着顧清宛,答所非問道。
聞言,顧清宛一口氣就那樣梗在了喉嚨處,上不去,下不來的,整個人氣得不行,鼓着腮幫子,氣呼呼的瞪着蘭逸軒,沒差點爆粗口,深深的舒了口氣,方纔壓下想殺人的衝動,隨後白了他一眼,輕哼一聲,“你不是已經猜到了麼,還問我幹什麼?”
依着他的聰明才智,怎麼可能猜不出她要地圖的用意?這會子卻明知故問,莫不是又再打什麼壞主意,思及此,顧清宛不由得警惕了起來,生怕再中了蘭逸軒的招。生活還是很美好的,她可不想被氣死。
“宛宛,留在寧國侯府不也挺好的嗎?”蘭逸軒可不知道顧清宛會想那麼多,聽了顧清宛的話,胸口一窒,隨後垂了眼眸,軟了聲音緩緩的說了句。
顯然沒料到蘭逸軒會說這樣的話,不由的怔了怔,緩過神來,顧清宛沒看他,一雙眼眸望着夜空的繁星,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這裡再好,始終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顧家村,那裡有我的爹孃姐姐哥哥們和小弟,他們纔是我最親的人,而且我不喜歡大家族裡的爾虞我詐,爭鬥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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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頓了頓,小臉沉思着,像是在回憶什麼事情似的,過了半晌,輕嘆一聲,方纔接着開口道:“在寧國侯府裡的這段日子,我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中,不僅要防着大夫人,寧雪蓮寧雪玉等人來找麻煩,還要想盡辦法查出幕後之人,只可惜,我人單力薄,這麼久了,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來。”
“我不想再這麼繼續下去了,我要離開寧國侯府,若是再待下去,說不定我會變成一個只會工於心計的人,我不喜歡變成那個樣子,那會讓我迷失自己的,我喜歡自由,無拘無束的生活,這裡真的不適合我。”
聽了顧清宛的話,蘭逸軒良久沒有做聲,周圍靜的彷彿能聽到兩人的心跳聲,就在顧清宛想開口讓蘭逸軒放她下去時,耳邊就傳來了蘭逸軒略有些緊張的說話聲,“宛宛,若是我說,我會保護你,你可否考慮留下來?”
說完,像是又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又急切的接着道:“當然,我也會把你的父母接過來,你哥哥不是要參加科舉麼,我也可以幫忙的,來到京城後,你大姐還能找一戶好人家嫁了,還有你二哥我也會派人找他的……”
蘭逸軒第一次想真心留住一個人,可又不知道該用什麼辦法,一時間說的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只是不等他把話說完,顧清宛便打斷了他,之後睜着一雙明亮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問道:“如果我不答應你,你是不是就不會這麼做了?”
聽到這話,蘭逸軒怔愣了片刻,反應過來後,搖了搖頭道:“不會。”
顧清宛翹着嘴角笑了笑,她之前就有些感覺的,兩世爲人,心智早已成熟,蘭逸軒對她好,她都知道的,雖然面對他時,她也會心跳加速,可是她知道這份感情不是太深,只有那麼一點苗頭,而現在她想在能抽身離去的時候離開,她嚮往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閒暇時種種花,制制香,空閒時四處走走,這是她兩世的夢想。
她不想爲了蘭逸軒而置身於深宅大院中,和那些陌生人爭鬥個你死我活,至少現在的蘭逸軒還沒有重要到讓她可以不顧一切,丟下原來的身份,拋下心中的願望,至於將來會怎麼樣,誰又知道呢?
這般想着,顧清宛那雙眸子在黑暗中閃着光華般的色彩,“我們那裡的人常說,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爲自由故,兩者皆可拋。從前我不是很理解,不都是說生命高於一切的麼,沒了命哪裡還有自由可言?那時的我珍惜生命,從小就告誡自己一忍再忍,直到我差點丟了性命,方纔幡然醒悟,人一生能活多久,誰也不敢定論,何不在活着的時候,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沒有過心上人,我也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我知道你對我好,只是我希望你能仔細想清楚,你對我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我可不會傻乎乎的相信你會對一個未成年的小姑娘心生愛慕?”
其實說到底,顧清宛是不相信的,尤其是古代能擁有三妻四妾的男人,蘭逸軒喜歡她,她不否認,可是這喜歡能維持多久呢?她可不相信自己有那麼大的魅力能讓他心甘情願的喜歡一輩子,感情是最虛無縹緲的東西,看不見,抓不着。
何況她也不想爲了這麼一段根本看不見未來的感情,放棄自由自在的生活,一生埋在深宅大院裡。
思及此,顧清宛不禁甩了甩腦袋,尼瑪,她腦子又沒有被驢踢,說不定蘭逸軒說這些話,純粹是爲了想在她身上得到某些東西呢?她可不會就這麼傻乎乎的乖乖跳進去他設置好的陷阱。
蘭逸軒聽到這席話,真是悲喜交加啊,他就知道,依着小丫頭謹慎的性子是不會答應他的,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抱着萬分之一的可能性開了口,就怕錯過了一絲可能的機會。
或許說出去,別人都不會相信的吧,就是連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他會對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動了心,只是心一動,哪能說收回就收回的,好在小丫頭說她至今沒有心上人,不然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唉,說了這麼多,總而言之就是不相信我麼,其實你不必這麼浪費口舌的,你可能不知道,我這個人很好說話的。”蘭逸軒擡頭望着天空的繁星朵朵,微不可查的輕嘆一聲,無辜的說道。
聽到這話,顧清宛沒差點再次抓狂,尼瑪的,這個二貨就是老天爺專門派來跟她作對的吧,想到這裡,不由得狂翻白眼,她孃的,就不能看她好一點麼。
“是,你很好說話,你真是太好說話了。”顧清宛磨牙,皮笑肉不笑的回道,“那麼就請好說話的這位,麻煩把我送下去,好嗎?謝謝。”
見顧清宛又變成炸了毛的樣子,蘭逸軒一掃心中的鬱悶之氣,勾起嘴角笑了笑,來日方長,也不急在一時,反正小丫頭現在還小,他有的是時間,他還就不信了,贏不了她的心。
“明日我會派人將整個京城的地圖給你送來,不過你之後有什麼計劃,一定要事先告訴我。”見天色不早了,蘭逸軒便不再逗她,沉吟了片刻,擡着一雙黑黝黝的鳳眸,定定的看着她道。
顧清宛自是要答應的,何況她也沒必要瞞着他,以後若是不能回顧家村,還得讓他幫忙稍信呢。她這次準備以假死來脫身,若是能滿得過幕後之人倒還好些,就怕瞞不過,會給李氏她們帶來麻煩,所以善後的工作就交給他了。
讓蘭逸軒幫忙,顧清宛可沒什麼心理負擔,權當他報答她的救命之恩好了。
蘭逸軒見顧清宛乖巧的點了點頭,攬着她腰的手緊了緊,雙腳一登樹幹,兩人便騰空飛了起來,一陣頭暈目眩後,顧清宛安全着了地,定了定神後,忙推開了蘭逸軒,提着裙子就奔進屋裡,心裡暗岑道,還是腳踏實地的感覺最好了,經過這幾次,她一輩子都不想爬樹了。
進了屋,還沒等她緩口氣,小身板就被綠蘿一下子給抱住了,隨後耳邊便傳來綠蘿略帶哭腔的聲音,“姑娘,你去哪了?嚇死奴婢了,你要是再不回來,奴婢,奴婢就活不下去了。”
綠蘿說完,顧清宛還未來得及開口,站在一旁亦是滿臉焦急的綠綺就搶先道,只是她的話卻是說給綠蘿聽的,“就說讓你改改你那毛躁的性子,你怎麼總是不聽呢,快些放開姑娘,沒看見姑娘臉都蒼白了麼,快讓姑娘坐下休息休息,喝杯熱茶暖暖身子。”說完,轉身便去沏茶去了。
綠蘿聽了她的話,方纔反應過來,忙鬆開顧清宛,架着她走到椅子前坐下,然後伸手撓着頭,一臉不好意思的道:“姑娘快坐,剛剛是奴婢太心急了,沒嚇着姑娘吧?”
顧清宛看着她的模樣,便知道她擔心壞了,心裡不由得暗罵了一聲蘭逸軒,若不是他磨磨蹭蹭的,她也不會待到那麼晚纔回來,心裡罵着蘭逸軒,發泄了下情緒,面上卻是衝綠蘿暖暖一笑,“這次是我的不對,剛纔有些事情走的太急,也沒來得及跟你們打聲招呼,你們倆嚇壞了吧?”
“姑娘折煞奴婢們了,只要你沒事,奴婢便放心了。”綠蘿憨厚的笑了笑。
“姑娘,快喝杯茶暖暖身子,晚上的天氣還是很冷的,你身體弱,別再感染了風寒。”綠綺端來一杯熱茶,遞到顧清宛跟前,一臉殷切的說道。
不說還沒覺得,眼下聽綠綺這麼一說,還真是有些冷呢,忙伸手接過茶盞,捧在手裡暖了暖,隨後掀開蓋子,一小口一小口慢慢的喝了起來,等一杯茶下了肚,身子也變暖之後,顧清宛才放下茶盞,看向綠蘿綠綺,這時候才發現,兩人一直拿着眼睛緊緊的盯着她,好似下一秒她就會消失了一樣。
心裡不由得劃過一抹暖流,伸手分別握住綠蘿綠綺的手,顧清宛笑着看着兩人,“別緊張,都放輕鬆,我這不是回來了麼,而且好好的,什麼事情都沒有。”
說完,見兩人仍是虎視眈眈的盯着她,顧清宛無奈的一笑,保證道:“好了,我向你們倆保證好了吧,以後絕對不會不辭而別的,這樣總行了吧。”
聽到顧清宛的保證,綠蘿綠綺兩人方纔破涕爲笑,她們是真擔心顧清宛的安全,這個府裡對姑娘不利的人何止一個,萬一股清宛受到了什麼傷害,她們萬死也難辭其咎,更追悔莫及。
晚上無話,第二天一大早,顧清宛便去給大夫人請安,照例站了半個時辰的木頭樁子,只是這幾日,大夫人總是拿異樣的目光盯着她看,似乎想從她身上發現什麼端倪,只可惜幾天下來,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顧清宛自是知道她在看什麼,那個市井混混回去以後,肯定會把事情告知大夫人的,大夫人不知道已經換了人,每天對着顧清宛面色淡然的臉,自然會心生疑惑,只是她又不敢下定論,顧清宛到底有沒有失了清白。
似乎是按捺不住了,今兒早上正在顧清宛充裝木頭樁子,垂頭微眯着眼睛養神時,耳邊傳來了大夫人不疾不徐的聲音,“三丫頭,母親許久沒與你說過話了,來,坐到母親這來,陪我說會兒話。”
顯然沒料到對她厭惡至極的大夫人,會如此心平氣和的跟她說話,顧清宛聽了,不由得怔愣了片刻,待反應過來,忙垂着頭,小步走到牀榻前,給大夫人恭敬有禮的福了福身子,“是,母親。”
大夫人命人搬了繡墩子放在牀榻前,顧清宛也不推辭,順勢坐了下來,她孃的,站了一早上,腿都有些麻了,這會子矜持不坐的人,纔是傻子!
明明將對方恨的要死,可是爲了顧及面子,顧及大局,不得不忍氣吞聲,笑臉相迎,這便是生在世家貴族的悲哀,想笑不能笑,想哭不能哭,永遠帶着一張面具示人,這也是顧清宛最反感的地方,因爲前世身爲藥香傳人的她便是在這樣的條件下生存的,也是因此喪命的,所以這一世她不想再重蹈覆轍。
見顧清宛二話不說就在繡墩上坐了下來,大夫人的眼底快速的閃過一抹狠戾,隨後眨了眨眼睛,笑道:“這幾日也沒得空閒,也沒來得及問你,桃花宴那日,可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嗎?”
聽到這話,顧清宛暗地裡撇了撇嘴,尼妹的,她就不相信寧雪玉沒給她說,依着寧雪玉的性子,回來後的第一時間,應該就跟她報備了吧,這會子問她,莫不是想試探試探她的底?
這般想着,顧清宛緩緩的擡起頭,看着大夫人時,眼睛裡快速閃過一抹慌亂,轉而即逝,隨後強裝鎮定的道:“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不過沫兒僥倖作了首詩,得馨寧公主賞賜了一塊玉佩,想來這件事母親應該聽四妹妹說了。”
聞言,大夫人眸底深處的狠戾越發的濃郁了,真是沒想到呢,二姨娘那個狐媚子,這些年來一直瞞着她教了賤丫頭那麼多的東西,不僅會管家識字,竟然連作詩都能入了公主郡主們的眼。一想到這些,大夫人的一顆心就悔恨的要死,早知道有今日,當時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同意二姨娘那個狐媚子進府的。
在心裡咒罵了二姨娘一會兒,大夫人的心情方纔稍稍好些,冷靜下來的她又變回了精明的大夫人,看着顧清宛冷冷一笑,別以爲她沒看到,剛纔那賤丫頭聽了她的話,眼睛裡可是閃過了一抹慌亂之色,雖然只是一瞬間,但卻沒逃過她的眼睛。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賤丫頭,毛還沒長齊呢,就想着跟她鬥,簡直癡心妄想,她堂堂的一品夫人,豈會輸在一個乳臭未乾的賤丫頭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