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羣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滿臉幽怨地跟在林澤身後,
林澤沒搭理他,只是加快腳步朝目的地走去,
那兩個女人已經吃了不少苦,他每耽擱一分鐘,便會多受一分鐘的苦難,
前方有一棟小樓,風格普通,瞧不出半點新奇的地方,但按照信息,那兩個女人應該就關押在這兒,
還沒等林澤拔腿上前,嶽羣當即如一隻兔子衝上去,狠狠地將站在門口的西裝保鏢揍趴下,
“讓你綁架我師弟的女朋友。”一拳搗在西裝男子的面部上,
“讓你得罪我師弟。”他又加上一腳,
“看我不揍死你。”
“住手。”林澤拉住瘋癲的嶽羣,“你發什麼瘋。”
“我大老遠來一趟紐約,總不能不出手就這麼回去吧。”嶽羣高深莫測地說道,“這不是我的風格。”
林澤一把推開他,將鼻青臉腫的西裝男攙扶起來:“對不住了。”
“沒事沒事。”西裝男子抹掉鼻血,無辜又無奈地說道,“您是林先生。”
“是我。”林澤笑道,“我的朋友在裡面嗎。”
“在裡面,我領您去。”西裝男說罷,戰戰兢兢地繞過嶽羣,向裡面走去,
這棟樓有三層,一層是大廳,但廳頂通到二樓,在風景最佳的地方設置了餐廳,外觀看上去挺大,可房間只有四個,在美國屬於中等偏上的小洋樓,西裝男將林澤領到三樓的房間門口,說道:“兩位貴賓在屋子裡休息,廚房也正準備着晚餐,如果您放心,可以吃了再走。”
林澤笑着點頭:“好的。”
好你妹,
萬一你們下毒了怎麼辦,煞筆才吃你們的東西,老子見着人,撒腿就跑,
西裝男不會讀心術,自然看不穿林澤的心思,但對他而言,任務已經完成,可以閃人了,
簡略告辭,西裝男沒等林澤撒腿先跑,自個兒倒是先一溜煙跑了,
站在門口,林澤深吸一口氣息,隨後輕輕扭開了房門,
猛地瞧見房間裡的畫面,林澤當場就驚呆了,
這,,
夏書竹爲什麼不哭着喊着撲上來,並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告訴自己她有多害怕,多需要自己保護,
而大紅衣,,她怎麼也跟夏書竹一樣吃着薯片,
這不科學啊,
小林哥內心吶喊着,
“你來啦。”夏書竹見開門的是林澤,笑着說道,“肯定餓了吧,來吃點東西。”
林澤雙腿跟灌鉛似的,沉重異常,艱難地邁着雙腿前行,表情古怪地掃了兩個女人一眼,小心問道:“你們沒事兒吧。”
“能有什麼事兒。”夏書竹笑道,“有吃有喝有睡,除了自由被限制,跟度假沒什麼區別。”
林澤撓了撓頭,尷尬地問道:“我是不是影響你們吃宵夜了。”
夏書竹笑眯眯地點了點頭,大紅衣也跟風點頭,
林澤見狀,輕嘆一聲道:“走,咱們回去吧。”
聞言,夏書竹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薯片,大紅衣也緩緩站了起來,
當三人在嶽羣面前走過去時,嶽羣忍不住抽了抽鼻子,變魔術般從屁股後面摸出一瓶綠茶,灌了兩口道:“這兩個女人的膽子比我還大。”
……
也許大紅衣真的不怕,但夏書竹可能不怕嗎,
她回到林澤居住的酒店,連澡都沒洗就沉沉睡了過去,
林澤親手替她蓋上被子,關上房門回到客廳,
大紅衣坐在沙發上發呆,嶽羣則是識趣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給兩人留下了足夠的私人空間,
“連累你了。”林澤略微愧疚地說道,
大紅衣搖搖頭,說道:“她怕你擔心。”
“我知道。”林澤苦笑着點頭,
“有後遺症嗎。”大紅衣問道,
林澤微微一愣,旋即笑道:“放你們的是德克斯實權人物,應該沒有後遺症。”
“喬治,德克斯。”大紅衣說道,
“赫本的父親。”林澤說道,
“那就沒事。”大紅衣理所當然地點頭,
林澤點了根菸,思忖了片刻後盯着大紅衣問道:“聽說你受傷了。”
“沒事。”大紅衣淡淡搖頭,
“傷到哪兒了。”林澤關切地問道,
大紅衣擡頭看了林澤一眼,搖頭不語,
“是不想給我看,不是不能給我看。”林澤苦澀地說道,
自從重逢後,兩人的關係已變得疏遠,
或許稱不上疏遠,只是兩人並未找到一個好的切入點,
大紅衣當年同樣冷冰冰,但對於自己提出的問題,她很少拒絕,即便實在不願回答,也會給出一個合理的理由,
現在,大紅衣從不跟林澤過於深入的探討什麼,哪怕偶爾見面,也是點到爲止地交流,更多的,還是關於大環境的問題,與個人無關,
林澤本沒有資格也沒有理由去要求什麼,但瞧着兩人的關係變成這樣,他或多或少有些無奈,
大紅衣見林澤態度略微倔強,輕輕擡起了腹部的衣衫,
撩起衣衫,暴露在林澤視線中的是一條足有五公分的傷疤,疤痕周邊還有輕微的血漬,至少縫了十針,別說普通人,縱使大紅衣這種武力值爆棚的冷硬女人,恐怕也是極大的傷害,
瞧見這一幕,林澤雙眼微微有些乾澀,心頭更是一陣悸動,發乾的嘴脣張開,卻說不出一個字,
林澤的身上大大小小傷疤數不清,還是在二十歲那年離開職業生涯後的下場,那麼她呢,
這些年來,她一直遊走於黑暗世界,面臨的危險與敵人,恐怕比自己可怕得多吧,
她身上的疤痕,又該有多少,
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林澤忽地坐到大紅衣身邊,抓住她略微粗糙的手掌道:“回去吧。”
“回哪兒。”大紅衣反問,
“回華夏。”林澤說道,“回燕京。”
“回去做什麼。”大紅衣問道,
“去生活,去真正的生活。”林澤認真道,
“爲什麼。”大紅衣面色平靜地問道,
“心疼。”林澤十分莊重地說道,“我心疼。”
“還不行。”大紅衣搖搖頭,“我還有事。”
“不做不行。”林澤問道,
“不行。”大紅衣平靜地回答,
林澤心中微微發酸,苦澀地說道:“就像當年與我斷絕來往一樣,有不得不做的事兒。”
大紅衣聞言,身軀輕輕顫了顫,
良久,她的視線緩緩落在林澤粗糙的臉上,脣角不自禁地浮現一抹僵硬的笑容,擡起手,觸摸到林澤的面龐,輕聲道:“你是個男子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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