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生氣,
因我誤解你而生氣,
這兩句話落入薛白綾耳中,她那雙從沒人可以看透的狐媚美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悸動,很隱藏,幾乎只是零點一秒的閃爍,卻被一瞬不瞬、似笑非笑盯着她的林澤捕捉到,很快,她那張古井無波,面無表情的臉龐上浮現一抹驚心動魄的媚笑,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只怕也不過如此吧,林澤如此感慨,
“林先生,你是高估了自己的存在感,還是低估了我的心性。”薛白綾忽地風情萬種地說道,媚入骨髓,叫人發癡,
聞言,從未在談話上佔據優勢,與這個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女王僅有的幾次接觸中也處處落於下風的林澤從內心深處泛起一抹畸形的較勁衝動,咧開嘴,好整以暇地說道:“雖然笑的很好看,卻特虛僞。”
“哦。”被直面詆譭的薛白綾也不動氣,輕描淡寫道,“那你倒說說,我如何要生氣,爲何要因你生氣。”
言罷,那雙勾人魂魄的妙目不鹹不淡地掃視林澤,
“你不肯將這個消息告訴我,是因爲你知道這是一個陷阱,你不願我去涉險,但薛貴相反,他知道你此行頗爲兇險,所以拿這個條件交換我保護你十天,很合情合理。”林澤微微一笑,繼而又道,“可事實上,以薛貴這遊手好閒的性子,他又如何能得知如此深層次的信息,自然而然的,我會猜測這件事兒的背後,其實是你囑咐他這麼做的,這樣一來,我豈不是誤解了你,而且還將你的好心當做驢肝肺。”
“很精彩的推理。”薛白綾抿脣,盯了林澤一眼媚笑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推斷是真的,,我是說,我囑咐薛貴轉達這個消息給你。”
林澤聞言,那張本來堆滿得意笑容的臉龐頓時僵硬,而後立刻變成土灰色,不可置信,又無比哀怨地盯着薛白綾道:“真,,真是你囑咐薛貴與我做交易。”
“還有意義嗎。”薛白綾以一副居高在上的姿態道,“你已經上了飛機,同樣,你也答應他保護我,不是嗎。”
“賤人。”林澤破口大罵,
“你不是第一個這樣罵我的人。”薛白綾臉上的媚笑愈發濃郁,“你知道嗎,我尤其喜歡欣賞你們這些自以爲是的男人惱羞成怒的模樣,有趣。”
“八婆。”
“如果罵人有用,要拳頭做什麼。”
“,。”
,,,,
薛家在日本沒分公司,這是老太爺的意思,
那位經歷華夏動盪時局的老人家對日本有種恨到骨子裡的基因,他不會在兩國出現摩擦時破口大罵,但他肯定會在兩國兵戎相見時披甲上陣,只要他還扛得動槍,
接機的是一輛八人座商務車,一名看身材長相便知道是本國人的中年人滿面堆笑地伸出手與薛貴打招呼,後者卻毫無反應,向那位翻譯官說道:“今兒我有點累,有事兒明日談。”
被晾在一旁的鬼子面露尷尬,狹小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怒火,卻被他那看上去頗爲猥瑣的面貌很好地掩飾起來,得到翻譯的轉達後,他點頭哈腰向薛白綾示好,並表示已經爲薛白綾在酒店擺好晚宴,只等她休息夠了招呼她,
薛白綾聞言,如詩畫般的眉頭輕輕一蹙,語調清冷道:“是我說的不夠清楚,還是你的耳朵有問題。”
言罷,她竟也不上商務車,拖着行李攔路打的,
抽了抽嘴角的林澤緊隨其後,將那兩人晾在身後,不聞不問,
直至的士揚長而去,林澤方纔爽快地朝旁邊的薛白綾笑道:“想不到你也有憤青的一面。”
“你在讚揚我。”薛女王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熱道,
“不,我在崇拜你。”林澤點了一支菸,哈哈大笑,似乎飛機上的那點鬱悶也灰飛煙滅,
“你不用跟着我。”薛白綾淡淡道,“如果你想趕在年夜飯之前回國的話。”
“沒關係。”林澤搖頭道,“我的事兒不難解決,殺個人而已,一晚就能搞定。”
“這個局是對方設的。”薛白綾微微蹙眉,對林澤置身陷阱而沒絲毫謹慎的態度頗爲藐視,
“你在關心我。”林澤似笑非笑地戲謔道,
“我怕韓家大小姐找我興師問罪。”薛白綾言罷,也不再搭理抑鬱了一天,心情終於好轉的林澤,
薛貴訂的酒店自然是五星級的,在揮霍方面,薛貴的天賦是薛白綾拍馬也難追的,這個對於衣食住行並不嚴苛的女人能吃簡單的家常菜,住普通的賓館,也能心安理得地住數萬一晚的豪華套房,可謂適應能力超強,
林澤沾光住了一回總統套房,並很慶幸薛貴沒自作聰明地安排林澤跟薛白綾同處一屋,否則的話,,林澤還得自掏腰包換個標準間去,
開什麼玩笑,
五星級的標準間也很貴的好不好,
收拾完行李,並泡了半個鐘頭的熱水澡後,林澤換上一套西裝出門,敲響了女王的房門,
咔嚓,
“肚子餓不餓。”
薛女王一襲簡約裝開門,聽見門口的林澤吐出這句話後面色一僵,淡淡道:“在飛機上,你吃的食物足夠我吃一整天。”
“我比你高。”林澤踮起腳尖,滿面瀟灑,“自然吃的比你多。”
“我不吃料理。”薛白綾不冷不熱地說道,
“並不一定要吃料理啊,老實講,作爲熱血漢子,我也拒絕吃。”林澤面色一沉,嚴肅地說道,
“那你還要出去吃。”薛白綾皺眉,
“哈,讓我來猜猜你不出去的原因。”林澤點了一支菸,跟隨薛白綾進屋道,“你是不認識路呢,還是不會講地方語言。”
“兩者皆是。”薛白綾毫不掩飾地說道,
“,。”積攢一肚子惡毒攻擊言語的林澤登時煞筆,喂,你可是薛家女王好麼,燕京頭號女神啊,你怎麼能不認識路,還不會講地方語言呢,
頓了頓,林澤踢上房門問道:“你不覺得難爲情嗎。”
“爲什麼。”薛白綾坐在椅子上,推開筆記本,
“我以爲你是移動的百科全書,我以爲這個世界根本沒有能難倒你的東西,我以爲,。”
“太奶奶是被日本軍閥殺害的。”薛白綾打斷了林澤的喋喋不休,
“,。”林澤神色一變,尷尬道,“對不起。”
“戰爭總會死人。”薛白綾輕描淡寫道,“可惜死了太多不該死的。”
“你既不會說日語,又不認得路,爲什麼親自來,看薛貴的態度,你這次來日本應該不是特別安全,派個部下來不行嗎。”林澤疑惑地問道,“若我不來,你的處境會很糟糕。”
“我不喜歡做假設,事實是,你已經來了。”薛白綾微微擡頭,說道,“有些事派下人來解決不了,只能親自走一趟。”
“很龐大的利益。”林澤試探性地問道,
“這些年日本貨涌進華夏的不在少數,合資廠也不少,薛家就有,最近一段時間兩國關係緊張,日方一直請求我們爲旗下產品保駕護航,但我不高興,打算跟他們攤牌,撤出所有合作。”薛白綾輕描淡寫地說道,
“,。”林澤揉了揉鼻子,苦笑道,“難怪那小鬼子對你點頭哈腰,原來是想討好你。”
頓了頓,林澤又無奈地說道:“你就這樣單刀赴宴,若激怒了他們,指不定就把你留在日本威脅薛家了。”
“你不是被薛貴請來了嗎。”薛白綾淡淡道,
林澤啞口無言,聳肩道:“我不是萬能的,更何況,這是別人的低頭,人家分分鐘請一幫刀手,我就很難保住你。”
“太明目張膽的勾當他們不敢。”薛白綾淡淡道,
“問句不該問的。”林澤岔開話題道,
“不該問還問。”
“薛家如此仇視日方,爲什麼還要合作。”林澤好奇道,
“時局不可違,大勢更加不可違,薛家不合作,自有其他商家,產品是賣給華夏百姓的,有薛家盯梢,他們不敢偷工減料。”薛白綾語調幽然地說道,
“老太爺是真漢子。”林澤豎起大拇指,又道,“你這個薛家家主親自來,恐怕不單單是解決合同的事兒吧。”
“太奶奶當年被日軍擄來,骨灰安葬在這兒。”薛白綾似乎沒打算隱蔽什麼,
“奔着這個機會來,你也太會挑日子了。”林澤皺眉道,
“薛家祖訓,男丁一世不得踏入此地,我是女人,是例外,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薛白綾仍是神色清淡地說道,似乎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兒,
鑑於此,林澤不得不欽佩這個心智強大的女人,
她若當不了燕京的頭號女神,誰還有資格,
縱使是日趨成熟的韓小藝,仍是跟她有着一段不小的差距啊,
“我肚子真的餓了。”
避免氛圍越來越糟糕,林澤重提舊事,微笑道:“不管如何,你總是要去取你太奶奶的骨灰,不出門可不行,這樣吧,我好事做到底,陪你走這一趟便是,但前提是你得先陪我吃頓晚飯。”
“吃什麼。”薛白綾起身,漫不經心地問道,
“這兒有華夏飯店。”
出了酒店,林澤熟門熟路地領着薛白綾前往附近的華夏飯店,
向來沒什麼好奇心的薛白綾對林澤如此熟稔的姿態仍是涌起一抹意外:“你常來這兒。”
“沒。”過馬路的林澤搖頭,咧嘴道,“以前在這兒呆了一個月,殺了一批人。”
薛白綾打住話題,不再多問,
飯店距離他們下榻的酒店不算遠,走路也就十來分鐘,薛白綾沒興趣欣賞東京的夜景,林澤就更加沒有了,這個冷到骨子裡的民族,實在沒什麼東西能激起林澤的好奇,不,動作大戲他還是來了興致會欣賞兩盤的,
也不知是不是物極必反,公認爲亞洲最冷漠的民族,卻製造出了亞洲乃至全球最火爆的行業,動作片,着實有趣得緊,
林澤沒跟薛白綾吃過幾頓飯,但瞧她的性子,約莫着喜歡吃些清淡的食物,進了飯店,林澤用日語跟服務員打招呼,點了一些還算地道的華夏菜,又叫了一瓶度數不算太高,卻大致上貼切薛白綾喜好的白酒,微笑道:“環境所致,這酒算是飯店你唯一能入口的了。”
薛白綾淡淡點頭,沒說什麼,因爲她發現當自己進入飯店後,廳內不少日本人將目光投過來,眼神蘊含的意義殊途同歸,縱使薛白綾定力再好,也稍稍有些不舒服,不過在華夏飯店尚且如此,在日本餐廳恐怕更加不濟,便也打消了換地方的念頭,當然,這只是她隨口編給自己聽的理由,至於真正原因,,薛白綾會被一羣猥褻男人的猥褻目光嚇退,
林澤察覺到薛白綾的微微異樣,微笑道:“這邊的人大多都是這麼直接奔放,尤其是男女方面,不像咱們華夏那麼含蓄,沒直接上來搭訕,約莫着是有點吃不准你的身份,畢竟,你這一身衣服看上去挺樸素,實則價格不菲。”
薛白綾沒聽他的解釋,卻是微微瞥了眼鄰座那幾個對自己指指點點的男人,詢問林澤:“他們說什麼。”
“,。”林澤面色微變,遲疑地說道,“你確定要我翻譯。”
“說。”薛白綾冷冷道,
“他們說,,這個女人的身材真火爆,如果…”
林澤還沒說完,薛白綾便冷冷地打斷他,毫無感情地說道:“你幫我回一句。”
“啊。”林澤愣了愣,意外與薛白綾居然會跟這種小癟三較勁,不免好奇道。”回什麼。”
“回家看你媽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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