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黑煞錯愕不已的,是甄男學習瞬移術時釋出的丹元品相。分明是丹境,但卻仿若金元,氣場十足。
“黑前輩,我做的不對?”被黑煞上一眼下一眼審視,甄男不淡定了。
“丹境一重,沒錯啊!”黑煞面露疑惑,“甄男,你的人丹是什麼顏色?”
“金色的,閃閃發光。”自己人丹的顏色不是通常的奶白色,甄男也爲此感到迷惑,正想聽聽黑煞的解釋。
“這就難怪了。淨靈之體,果然逆天!”黑煞面色微變,彷彿在自言自語。
“黑前輩,有什麼不妥嗎?”甄男惴惴不安,心道是不是因爲修煉太快,導致了根基不穩。
“不是不妥,是大妥,大大的妥!”黑煞臉色明亮起來,深爲兒子能與甄男結拜感到驕傲,“你這種情況,簡直聞所未聞,我從來沒聽說過,但絕對一場大造化。”
“前輩,什麼大造化?”聽黑煞這樣說,甄男鬆了口氣。
“我也是猜的,但應該差不多。”黑煞道,“修煉一途,其實就是一個去蕪存菁的過程,吸收修煉資源的菁以提升修爲,而祛除修煉資源和自身的蕪以提升人丹之品相。你是淨靈之體,比較起常人去蕪更徹底,更純粹,所以才成就品相非凡的人丹。”
去蕪存菁更徹底?難怪我煉化修煉資源時會那麼臭!甄男頓時釋懷。
“你的人丹呈金色,那是金丹境纔有的顏色,但你的修爲卻的的確確是丹境一重,這是準金丹境啊!別小看這個準字,這意味着,金丹境以下,哪怕是丹境九重,也無法在氣場上壓制你。即便對上金丹境,你仍有一戰之力。”黑煞接着解釋道,情緒顯得很亢奮。
連日陰霾,黑煞興奮的情緒感染了寶亮,顛顛跑過來,仰頭道:“爹爹,寶兒是丹境二重,甄大哥是丹境一重,我倆誰厲害?”
黑煞揉揉寶亮頭髮,道:“單純比拼,你厲害,但如果你甄大哥祭出氣場,那你就不行了。”
“來,你們倆站好!”黑煞來了興趣,笑道,“待我祭出金丹境氣場,看誰挺得住。”
甄男和寶亮對面站好,黑煞金元外放,氣場稍釋即收。寶亮“噗嗵”坐地,甄男安之若素。
“寶兒,知道區別了?”黑煞愛撫着寶亮烏髮,“去吧,邊上看着,爹爹繼續傳授你們瞬移術。”
“抱元守一!”
“抱元守一!”
“金元罩身!”
“金元罩身!”
黑煞口述一句,甄男重複一句,並配合着做出動作。
“勾連貫體!”瞬移術口訣,六句二十四字。這四字,黑煞傳授畢昇華時,故意遺漏,從而造成其雙小腿分離。
“勾連貫體!”丹元出神府,充斥四肢百骸,勾連全身,如一塊鐵板。
“目之所視!”
“目之所視!”大廳內空間有限,甄男一眼就選中了做沙雕的那塊沙地,相距約兩丈,比謹慎的畢昇華第一次嘗試瞬移術時選的距離還有遠出一倍。
“甄男,你可以選個近一點的。”黑煞見甄男目光落在沙地上,好心提醒。
“好!”甄男面帶微笑,點頭答應,但其實初衷未改。那塊沙地很柔軟,摔進去應該不痛,甄男如是想。
“心之所在!”黑煞的口授在繼續,這四字,又是其傳授畢昇華時故意遺漏的。
“心之所在!”甄男全神貫注在沙地上,身在此而心在彼。
“身之所往!”
“身之所往!”甄男心念如潮,驅動丹元向沙地光速位移,霎那中,甄男雙腳落在了柔軟的沙地上。
微微氣喘,除了稍有脫力感,並無旁的不適。風險極大麼?感覺也不是那麼難嘛!甄男撓撓頭皮,內心狂喜不已。
學會瞬移術,目之所及,身之所往,從此關山萬里等閒渡,狂喜是必須的。
“妖孽啊!怪胎啊!不講理啊!”黑煞一臉震驚,內心好似驚濤駭浪。
寶亮雙眼圓睜,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
“黑前輩,學會了瞬移術,我是不是就能帶寶亮逃走了?”黑煞尚未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甄男的問題已經來了。
“咕咚!”黑煞先惡狠狠嚥了口吐沫潤嗓,剛纔震驚得彷彿石化一般,嗓子幹得冒火,說話都覺得困難。
“瞬移極耗修元,以你目前的修爲儲備,百丈之外就會力竭,更別說帶寶亮一塊逃了。”黑煞頓了一下,這才意識到甄男剛學會瞬移術首先想到的就是寶亮,很是感到欣慰,“我必須告誡你,寶亮你也聽着。瞬移術,包括隱身術,若在強者氣場壓制的環境中施展就會大打折扣,壓制的越狠,效果越差,甚至一點也施展不出來。所以,在真正的強者面前,別指望用這個保命,切記!”
“晚輩記住了!”甄男鄭重點頭,內心對黑煞充滿感激。甭管人家是好人還是歹人,有恩於自己就是恩人!
“甄大哥!”寶亮跑過來,仰臉道,“你再瞬移一個,讓我看看好不好?”
“好!”甄男微笑點頭,言傳不如身教,他也希望寶亮在觀摩中多領悟點東西,將來臻入金丹境後再學瞬移術就能水到渠成。
“抱元守一、金元罩身、勾連貫體……”爲了幫助寶亮領悟,甄男做一個動作,便口述一句口訣。
反覆演示中,甄男對瞬移術已極爲稔熟,寶亮也完全領悟,到後來,二人簡直當成了遊戲在做。黑煞一直坐在石桌旁目不轉睛看着,臉上線條柔和。這一刻,彷彿兄弟橫死後鬱積於胸的戾氣一點點消散了。
甄男正與寶亮玩得不亦樂乎,驀地,心頭警信連連,立刻口不言身不動,靜默感知危險的方位。
“甄大哥,怎麼了?”寶亮問道。
“噓……”黑煞此時也發出示警,同時右耳側向地面,好象在聆聽什麼。
“下面有人!”黑煞指指腳底,霍然站起,臉上戾色再現。
“爹,他們是誰?”強烈的情緒都有傳染性,寶亮不由緊張起來。
“咱們的敵人!”黑煞咬着牙,每個字都從齒縫中擠出。
“是畢昇華?”甄男道,“他怎麼鑽進去的?”
黑煞目中精光閃爍,逼視甄男:“甄男,拜託了!”
“前輩放心!”甄男知道黑煞在拜託什麼,父愛如山啊!
正這時,腳底下轟然一聲巨響,頓時飛砂走石,彷彿天崩地裂一般。甄男匆忙中將寶亮帶往一旁,才避免掉入剛剛炸開的洞口。塵埃瀰漫中,一行人魚貫而出,當先之人正是畢昇華,隨後則是田增壽和其百多號手下。
青煞幫的人闖進來後,立刻四面散開,將各個出入口嚴密封鎖起來。
畢昇華面色陰沉,目光一一掃過廳上三人,最後定格在黑煞身上。當看到甄男時,他彷彿不認識一樣,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黑煞,敢陰畢某!哼哼……”畢昇華冷笑聲中,手臂突然暴漲,一把將寶亮拽了過來,“你不是會瞬移嗎?跑啊,怎麼不跑了?”
“放開我!嗚……爹爹,甄大哥,嗚……”寶亮又哭又叫,掙扎不止,後來突然停止了哭鬧,軟沓沓垂在畢昇華手上。
“寶兄弟!”
“寶兒!”
並沒有看到黑煞點穴,寶亮就失去了知覺,甄男和黑煞還以爲寶亮遭了毒手,立刻雙雙撲向畢昇華。二人一左一右,速度一快一慢。
黑煞似乎心神大亂,出招毫無章法,扎撒着兩隻空手,也不知道是要搶人還是要打人。畢昇華根本沒動,旁若無人,面露嘲諷,對黑煞的攻擊視而不見。
說時遲,那時快,黑煞雙掌距畢昇華已不足半尺,而甄男相距大約還有一丈。
正這時,“嗡”的一聲,就像空氣中突然流過巨大的電流,發出隱隱的雷鳴音。畢昇華周身金元索繞,金丹七重氣場沛然而出。
強大的氣場中,甄男像撞到了一堵無形的牆上,倒飛而出。再看黑煞,一招一式就像慢動作,一幀一幀播放,旁觀之人看得清清楚楚。
就在黑煞的雙掌已觸碰到畢昇華身體的霎那,畢昇華曲左臂,無名指在其下丹田輕輕一彈,黑煞應聲倒飛,正好跌坐在石桌旁的石凳上。
畢昇華覬覦瞬移術之心不死,出手留有餘地,既沒傷黑煞,也沒讓他當衆出醜摔個嘴啃泥,僅僅是點了其下丹田。
畢昇華身體微微一抖,收回金丹氣場,冷聲道:“黑煞,有點理智吧,別像個瘋子。”
黑煞咬牙道:“姓畢的,好歹你也算號人物,有事衝我來。對一個孩子下毒手,你還是人嗎?”
黑煞定睛看着黑煞,一臉嘲弄:“黑煞,活了幾百年了,怎麼不長一點見識,點穴必須用手麼?氣衝丹田知道不知道?”說着話,畢昇華暗釋金元,衝入寶亮體內。
“爹爹,嗚……”寶亮忽然開口哭鬧,緊接着戛然而止,又軟沓沓垂在畢昇華手上。
甄男長吁一口氣,他是不知還有這種點穴手段,黑煞卻是因爲關心則亂。
畢昇華冷冷道:“黑煞,畢某雖不是什麼好人,但做事也是有分寸的,不像你,完全就是個背信棄諾的小人!如果你兒子真有什麼好歹,那也是你自己造成的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