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朋友

對於手冢國雨而言,任何東西都是陌生的,新鮮的,一路上,什麼東西都能引得他測目,甚至駐足觀看,一旁的手冢和母親沒有多言,只是安靜地看着他的一舉一動。

“哥哥,這些是什麼?”在前往宿舍的路上,必然要經過器械訓練室,國雨是被裡面一聲聲高喝吸引了過去,接着,便整個人扒在門板上不肯離開。

裡面全都是最先進的體育器械,一羣同樣擁有青春活力的少年正精力十足地進行鍛鍊,尤其是正在練習臂力的那個捲髮男生,讓他看幾乎目瞪口呆。

“那些都是體育器材,小雨喜歡的話,要不要進去試試?”不知爲何,對這個乖巧可愛的弟弟,手冢國光似乎總會自然而然地寵愛着,就算貿然帶非集訓人員進入訓練室,他也沒有多作考慮,下意識地便推開門帶人進去。

“不用了不用了……我……我只要看看就好了……”手冢國雨下意識地抱住哥哥的手臂,免得過於唐突,卻不料,這樣突如其來的身體接觸,讓他的心尖輕顫了一下,接着,清秀的小臉便不由自主地燒紅起來。

“我們還是走吧……”就算他還不懂得何謂‘人情世故’,可打擾別人總是不好的,他下意識地想要避開這種行爲。

可是,不待他們之間說出個結果,器械室的門已經被人從裡面拉了開來,美豔高挑的華村教練款步走出,定定地看着滿臉通紅的手冢國雨。

“唉喲,手冢君 ,你這是從哪裡拐來這麼一個乖巧可人的小東西,也是來訓練的嗎?”若是集訓隊有新進隊員,身爲教練之一的華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只是單純地對看手冢變臉有興趣,再說了,眼前的小傢伙確實可愛,尤其……是他那紅得近乎冒煙的小臉。

“對……對不起……打擾你們了……”手冢國雨有些慌張地彎腰道歉,心裡緊張得微微抽搐,下意識地就往哥哥身後躲着,卻在下一刻,促不及防地被華村一把拉進了器械室,瞬間落入一羣人打量的目光當中。

“對……對不起……”他不敢擡頭去看,只怕一擡頭,眼裡恐慌的淚水就要落下。

他還沒有準備好與人羣接觸,他還只能適應家人的靠近……

“小雨,沒事,有哥哥在!”下一刻,他毫無徵兆地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手冢的聲音自頭頂傳來,奇蹟般地平息了他心裡的恐慌。

“對不起,哥哥……我……不太習慣與人相處……”他知道這樣下去不行,可是,他從未與外人相處,那種從骨子裡透出的不信任和慌亂,是怎樣也無法隱藏的。

他就是會害怕!

“沒事,華村教練沒有惡意,她只是喜歡你,來,跟大家打個招呼,然後,我們去吃午餐!”手冢輕聲說着,臉上是在場人從來不曾見過的溫柔,讓人驚訝不已。

他原本就打算帶母親和弟弟去宿舍用餐,現在,更沒可能讓他們在餐廳露臉了。

“呵呵,小傢伙,我開個玩笑,別生我氣呀!我是他們的教練華村,你可以叫我姐姐的!”華村繼續開着玩笑,揶揄的眼光投注在手冢身上,只可惜,人家根本沒空察覺。

“華村姐姐,你好!”國雨乖巧地照着華村的要求喚了一聲‘姐姐’,那小模樣可愛得不行,惹得華村差點就撲上人將人抱住,最後,卻被手冢給冷眼瞪了回來。

她也沒料到手冢國雨會乖成這樣,讓他叫‘姐姐’他還真叫‘姐姐’,讓她忍不住心怒放起來。

其實……她還很年輕嘛!

“真是可愛的弟弟,手冢,你還真有福氣,哪兒偷來的呢?”忍足單手撐着下巴踱了過來,那魅惑人心的眼睛看得手冢國雨無意識地顫了一下,更往手冢懷裡縮去。

這個長得很好看,可是……卻有些邪氣,看着忍足的笑容,他直覺得心裡癢癢的難受。

“這是我的弟弟,手冢國雨。”語畢,不再有半句多餘,果然是冰山手冢的風格。

“你們好,我是手冢國雨!”在兄長的示意下,國雨大着膽子打了個招呼,然後,又縮回了哥哥懷裡,心裡卻已經慢慢適應了眼前的狀況。

他能感覺到,大家對他都沒有惡意,只是單純的好奇罷了。

不過,就算華村教練盛情邀請,國雨還是沒敢當場試試那些體育器械,只想着將來有機會了,一定要讓哥哥帶自己玩一玩。

手冢領着母親和弟弟來到自己的房間,三人圍在小書桌上,簡單地用過午餐,手冢彩菜便以訪友爲由,將國雨留下先行離去。

“哥哥……會不會打擾到你……”他其實,可以跟着媽媽一起去拜訪朋友的,可是,他真的好想留在這裡,就算只是看着,也特別開心。

那些少年真的好有活力,讓他羨慕不已。

“不會,小雨先休息一下,等下午的訓練開始,你就在場地旁邊看着好了。”手冢心裡已經有了主意,陪着弟弟在房間裡午休。

兩個小時後,下午的訓練開始,仍舊是在上午那個場地,手冢的安排很簡單,仍舊是加強某個部位的重複訓練,在見識了手冢的能力了之後,沒人有怨言,都乖乖地忙乎自己的訓練,免得被其他人落下。

手冢國雨乖乖地坐在場地外的石凳上看着哥哥忙碌,心裡那個名爲‘手冢國光’的形象越來越高大,也越來越清晰,彷彿在這個世界上,誰也比不上他的俊逸,誰也比不上他的才華。

心裡底漸漸生出的,近乎崇拜的情緒,讓他有些驚訝,可是,卻又很快接受了事實。

他的哥哥,是值得他崇拜的呀!爲了難跟哥哥一起上學,再困難他也會努力學習,可是……上學,真的沒有問題嗎?開學之後,他還得參加入學考試,如果成績不能合格,他也仍舊不能順利入學……

想着想着,手冢國雨思緒漸漸散漫開來,直到一個網球撞到腳邊,他才恍然回神,反射性地彎腰拾起了球。

看着走到身前的精緻少年,他舉起手裡的網球,很自然地問了一句‘這是你的球?’

“謝謝!”越前龍馬看着眼前清瘦的少年,那溫潤的眼神讓他一點也冷不起來,低低地說了聲‘謝謝’之後,他轉身就想要狼狽地逃開。

他覺得,手冢國雨的眼神,溫潤中甚至還帶着幾分祈求,彷彿……是在請求別人的關愛,近乎自卑的請求,讓人微微心酸。

“等一下,那個……他們都在休息了,我們可以聊一會兒嗎?”除了家人以外,他頭一次有了主動接近別人的意願,心裡微微發熱,臉上也揚着開心的笑容。

如果那笑容裡不帶上幾分小心翼翼的話,會更動人。

“……”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越前也有些發懵,下意識地回頭看向場內,以眼神向自家冰山部長請示着。

這可是你家乖巧可愛的弟弟自己送上門來的哦,部長你可不能隨便罰我跑圈!

見手冢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越前頑皮一笑,立馬回過頭來。

“好!我陪你聊,要不要去那邊走走?”順便,也讓他去榊小組那邊打探一下情況,或許會有什麼有趣的事情發生。

“嗯,我是手冢國雨,我們可以……做朋友嗎?”頭一次說出‘朋友’這個詞,手冢國雨興奮不已,手心都緊張得直冒汗了。

“當然,我們已經是朋友了,我是越前龍馬,手冢國雨,請多指教!”越前毫不猶豫地應下聲來,酷酷地走在前頭,勾勾球拍示意他跟上。

能在部長大人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地偷懶,超爽!

“嗯!”國雨開心地跟在越前身後,哪裡還注意得到越前脣角狡猾的淺笑,跑出幾步又記起哥哥,趕緊轉頭尋找,見他點頭默許了自己的行動,他這才安心地跟着越前散起步來。

看着兩人漸漸走遠的身影,訓練場地裡的菊丸不肯幹了,哇啦哇啦地一通抗議之後,結果……

被部長大人罰跑二十圈!好悲催!

國雨跟在越前身後,一邊在心中竊喜,一邊不忘記偷偷打量他人生中第一個朋友。

越前是那種生得很漂亮很精緻的孩子,尤其是那雙眼睛,晶亮得如同優雅的貓兒,整個人也透着一股永不服輸的傲勁,明明年紀比自己還小一歲,各方面卻比自己強上太多。

“越……越前……”國雨結結巴巴地喊了一聲,總覺得有些彆扭,前方的人卻突然停了下來,害他差點一頭撞了上去。

“聽着怪彆扭,叫我龍馬吧 ,我也叫你國雨,朋友都是這樣的!”越前理所當然地說教着比自己還要大一歲的手冢國雨,看着他開心地猛點頭,這才揚着一副‘孺子可教’的得意笑臉,繼續往前走去。

“龍馬,你打網球很厲害嗎?”這是他最好奇的事情,因爲越前的年紀看來比其他人都小,可是,他既然能待在這個集訓基地裡,必定是有着過人的網球技術,想想都覺得羨慕。

“還行,暫時贏不了部長,可是,我一定會打敗部長的!”這是目前越前最大的目標——打敗手冢國光。

“那你要加油哦!”國雨傻乎乎地爲越前打氣,絲毫沒有意識到,越前要打敗的人,正是他心裡崇拜着的哥哥。

不過……那又如何呢?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永遠立於不敗之地,能夠接受失敗,也是一種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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