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擺放之器物極盡奢華,就在她左手邊擺放着一棵黃金鑄成的銀杏樹,那銀杏葉上紋路清晰,仿若真的能從這樹上給摘下來一般。
而正如段蔚予預料的那樣,進到暗室之中,還有另外的機關。
“你能發誓會饒過我妻兒的性命嗎?”男人轉而看向對段蔚予。
“你不必懷疑,我不會做這樣言而不信的事情。但是我也用不着跟你發誓,你願意信我也好,不願意信我也罷,這解藥我也不是非要拿到的。”
男人聽到段蔚予這話嘴角不由浮起一抹苦笑,是啊,現在被人捏着性命的人是自己,哪裡還有自己說話的份兒。
“看在當年我沒有要你母親性命的份兒上,你也饒過我的家人吧。”而他似乎也沒有想要得到段蔚予的回答,說完之後,他也不去看段蔚予,而是從自己的脖子取下一條鏈子,鏈子的底下墜着一塊雕刻成貔貅形狀的玉石。
男人走到牆上掛着的那副山水畫跟前,在他擡手取下那幅畫之後,溫悅汐便是明白那塊貔貅樣子的玉石是做什麼的了,因爲牆上正好露出了一個貔貅形狀的凹陷。
男人把手中的貔貅鑲嵌到凹陷之處,果然契合得嚴絲合縫,接着就見一個貔貅的旁邊有一塊磚石朝着他們這邊緩緩推出,司空禹上前一看,卻原來這塊磚石是中空的,裡面放着一個紅木盒子。
“這裡面有幾粒解藥,還有解藥的配方。”男人打開木盒之後,才把那盒子遞到段蔚予的面前。
段蔚予只是看了一眼,便是把東西遞給了一旁的溫悅汐,溫悅汐仔細聞了聞裡面的藥丸,又是看了一下那藥方,然後纔是朝着段蔚予點了點頭。
段蔚予這才重新把目光落在了那個玉石雕成的貔貅上,“這個東西也是你從我外公那裡搶走的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臨死之前,你一定逼問了他很多事情,比如……寶藏的位置是嗎?”
“你是想問我寶藏在哪裡?”男人搖頭,“這個我真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話,就不必費盡心機把我的兒子送到你身邊去做侍衛了不是嗎?”
段蔚予橫起手中的長劍,“這把劍你應該還記得吧?”
到了這種時候,那男人反而待定自若了,目光在那劍身上掃過,微微點了點頭,“是,我記得。”
段蔚予亦是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長劍,然後對溫悅汐他們道:“你們先出去吧,我有些話要單獨跟他說。”
段蔚予這話一出口,沒有人再說什麼,因爲大家都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
溫悅汐他們走出密室,眼前一下明亮起來,溫悅汐不由擡起手臂來遮擋了一下陽光,心中卻是不由暗暗鬆了一口氣,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算是塵埃落定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找到寶藏的入口了。要論熟悉,上官初容要比他們都熟悉這裡,或許她能知道地圖上所示的入口在哪裡。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溫悅汐已經確認,上官初容是一個可以信任的人。
站在這書房之中,許宓四處打量了一下,然後不由出聲感慨道:“這書房只怕比我們昊黎皇帝的御書房也差不多哪裡去吧。”
溫悅汐亦是同意許宓的這話,也難怪當初在昊黎的時候,佟芷婧會說昊黎王爺的身份算不得什麼,他們四大家族的人吃穿用度都不會比昊黎的王爺要差,更別說是掌管這裡的尊主了。
所以四大家族的人才會野心勃勃,蠢蠢欲動,如果不是段蔚予,那四大家族的人也遲早就會取而代之,這個尊主的位置可並不是那麼好坐的。
沒過多少時候,段蔚予也便是從密室中走了出來,只見他徑直走到溫悅汐的身邊,輕聲道:“我們走吧。”
溫悅汐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便是跟着段蔚予一起走了出去,她知道,那個人已經死在了密室之中,再也出不來了。
段蔚予他們回到廣殿的時候,上官初容已經把外面的局面給穩定住了,那些侍衛本來就不是自願上山的,聽到上官初容說要給他們解藥,放他們下山去,他們自然是不會再輕舉妄動。
而壬潭遠看着段蔚予他們回來,卻不見自己父親的蹤影,內心深處已經有了隱隱的猜測,但是他卻還是不死心一般地看着段蔚予,開口問道:“我父親呢?你們把他弄到哪裡去了?”
段蔚予聞言只是淡淡掃了他一眼,道:“他死了。”
“你殺了我父親!”壬潭遠想要衝上前來對段蔚予動手,可是他現在既中了溫悅汐的毒,又被綁着手腳,自然是不能做到的。只能用一雙眼睛狠狠地盯着段蔚予,慢慢地眼圈兒都紅了。
可是這個時候顯然沒有人會注意到在說什麼,因爲溫悅汐的這種毒已經讓他們陷入極熱與極冷的交替之中,在這種折磨之下,他們已經沒有心思去想別的了。
看到段蔚予他們出出現,只有不斷地哀求他們把解藥拿出來,這些平時高高在上的四大家族的人此時卻都像是喪家之犬似的,不斷地苦聲哀求。
上官初容自然也是看不過自己的父親被這樣折磨,於是對溫悅汐道:“能不能先給我兩顆解藥,我父母他們……”
心疼自己的父母,這是人之常情,溫悅汐也沒有遲疑,把自己隨身帶着的解藥給了上官初容兩粒。
上官初容接過解藥之後,趕緊分別餵給自己了自己的父母。
待上官老爺和上官夫人好了一些之後,段蔚予才道:“按照我們原來的計劃,這些人就都交給你處置了。”
上官初容點頭,“我知道。”
此時的上官初容心裡是前所未有的輕鬆,這是她一直以來都夢寐以求的事情,今日終於成功了。
“你們要把我們怎麼樣了?”佟芷婧掙扎着出聲問道。
上官初容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比平日裡似乎要溫和幾分,“放心,我不會殺了你們的。”
從一開始,她跟段蔚予做這個交易的時候,她就沒有想要殺了這些人。
如今能控制那些侍衛的解藥在段蔚予的手中,那些侍衛自然全都聽他調遣,在上官初容的指揮下,那些侍衛把四大家族的人全都弄下山去,找了遠一點的地方分別扔下,至於以後如何全看他們自己了。
雖然沒有了武功,但是平常人能做的,他們一樣能做,他們這後半輩子也只能做一個普通人了,這樣他們或許也就明白那些普通人爲什麼會那麼痛恨他們了。
而上官初容則把自己的家人安排在了自己事先準備好的宅子,這宅子就是在成親之前,她那次下山的時候置辦下的,就是爲了今日做準備。
爲了讓自己的父母不再折騰,上官初容給他們都下了劑量不少的迷藥,足夠他們昏睡三天三夜了,等到他們醒來之後,估計自己已經回來了吧?
只是現在自己還有事情要回虞山上去辦。
等上官初容回來的時候,段蔚予還在燦緲宮中四處轉着,地圖上標示的寶藏藏身之處的入口很有可能就在燦緲宮內。
畢竟上官初容還是對這裡更熟悉一些,段蔚予便是讓上官初容看了那張藏寶圖,上官初容看着這兩半的藏寶圖,不由問道:“你是什麼時候拿回那另外半張的?”
“在那個密室之中。”段蔚予淡淡應道。
上官初容微微點頭,然後才專注在那個藏寶圖上,這藏寶圖畫的好像是一個地下迷宮的樣子,這入口……
“我還真看不出來這入口是什麼地方,不過我想着既然是寶藏這麼重要的東西,肯定是在燦緲宮內的,可是我從小到大進燦緲宮的次數也有限,不知道這圖上所示的究竟是什麼地方。”可是如果真的燦緲宮內,那麼這麼多年來,爲什麼尊主他們卻都沒有發現呢?他們不也是迫切地想要找到鎮魂珠嗎?
一旁的溫悅汐掃了一眼那藏寶圖,圖上畫的很多東西她都看不懂是什麼,但是她知道段蔚予能看得懂,只是這入口的位置他還找不到。這麼重要的東西爲什麼沒有在地圖上明確地標識呢?難道那前任的尊主就不怕自己的後人找不到嗎?還是說……
溫悅汐腦海裡閃現出一個想法,不由喃喃開口道:“這種藏寶圖的入口,如果在圖紙上沒有明確地標識的話,應該是口口相傳的吧。”當初段蔚予的母妃離開這裡的時候,什麼都沒有拿走,卻唯獨成功帶走了這藏寶圖,說明前任的尊主,也就是段蔚予的外公已經把這藏寶圖的秘密告訴了段蔚予的母妃。
“或許,你的母妃已經以某種方式把寶藏的入口告訴你了。”
段蔚予聽了溫悅汐的話之後,不由陷入沉思,如果說母妃早就暗示過自己什麼的話……段蔚予不由細細想起自己小的時候,母妃跟自己說過的令他印象深刻的話,這其中有哪一句是暗示了藏寶圖入口的位置的呢?
看段蔚予陷入沉思之中,誰也沒有敢出聲打擾,而上官初容則是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那些侍衛現在還留在山上,在得到解藥之前,自己還是得安撫他們。
至於什麼時候放他們走,這得看段蔚予的意思了,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找到鎮魂珠,等到那個時候,這個地方也就可以徹底毀掉了。
見段蔚予許久不曾說話,司空禹不由開口道:“與其這樣等着,還不如先一點點地找找看,說不定能找到什麼線索。”
眼看着司空禹便是走了出去,許宓轉頭看了一眼安靜坐在那裡臉色蒼白、面有倦色的溫悅汐,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沒有想到事情還是這麼不順利,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寶藏的入口呢?悅汐究竟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呢?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段蔚予只是坐在那裡,出神一般地盯着面前那分成兩半的藏寶圖,一動不動。
溫悅汐知道他是陷入了往事的回憶中,便是傾身在許宓的耳邊低聲道:“我們先出去吧。”讓他一個安安靜靜地想也好。
可就是在溫悅汐起身的那瞬間,段蔚予突然擡起頭來,沉聲道:“我想起來了……”
……
上官初容剛剛走出不久,就見着谷易遊朝她跑了過來。
“怎麼了?”上官初容看他這麼急急忙忙的樣子,心中不由一緊,想着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主子讓我來請上官小姐你過去一趟。”
上官初容也沒有猶豫,當下就跟着谷易遊轉身回去了,剛一埋進門檻,就見段蔚予快速走到她的面前,開口問道:“你知道尊主的房間在哪裡嗎?”
“知道,怎麼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寶藏的入口就在尊主的房間。”
上官初容聽了之後,當下就覺得不可能,如果真的在尊主的房間裡,這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了,爲什麼尊主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可既然段蔚予都這樣說了,她便也是帶着段蔚予他們去了尊主住的房間,“就是這裡了。”
“之前的尊主,我的外公,他也是住在這裡的嗎?”
上官初容微微點頭,“是的,據我所知,歷任的尊主都是住在這間房裡的。”
段蔚予聽了之後,徑直朝着裡間去了,而其他人心中雖然有疑惑,卻也是快跟了上去。只見段蔚予走到那扇大牀前,徑直伸手掀開了鋪在上面的被子,露出牀板來。
段蔚予敲了敲牀板眉頭皺了一下,好像是實心的,然後對谷易遊道:“幫我把這牀擡開。”
谷易遊連忙上前去幫忙,這牀是實心的,非常沉,好在段蔚予和谷易遊都是內心深厚的人,倒也是順利把牀給挪動了。
溫悅汐見狀不由開口道:“你懷疑寶藏的入口在牀底下?”
把牀順利搬開的段蔚予,直起身子來看着溫悅汐,“方纔是懷疑,現在可以說是確認了。”
說這話的時候,段蔚予的目光一直在盯着地上的一塊地方,溫悅汐不由上前去,走到他的身旁,這時候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就在那墨色的石板之上,露出一個菱形的凹陷,而這處凹陷的大小正是跟段蔚予手中所持的湛影長劍上鑲嵌的那顆菱形寶石的大小是一樣的。
到此時,不用說,他們已經成功找到了寶藏的入口。
段蔚予取下劍柄之上,那顆菱形的寶石,順利把它鑲嵌在那塊凹陷之上,結果地上的一塊石板緩緩滑動,露出一個黑洞洞的入口來。
許宓不由驚叫出聲,“天啊,原來入口竟然在這裡。”
誰能想到這柄長劍上就鑲嵌着寶藏入口的機關呢?溫悅汐想,如果那緒家父子早知道的話,也不會也難怪這柄長劍來對段蔚予示好了。
這也算是另一種方式的陰錯陽差,本該是誰的就是誰的。
司空禹站在那裡朝下面忘了一眼,裡面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清,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麼。
眼看着司空禹試着要下去,卻是被段蔚予給阻止,“你先別動,這地方我一個人下去就行了。”
“那怎麼可以?”溫悅汐驚聲道,他自己一個人下去?光是在這裡所見到的一切,就是機關重重,更不用說這藏着寶藏的地方了,那藏寶圖如此複雜,就說明這下面肯定是危機四伏,他自己一個人下去怎麼行?
段蔚予擡手撫上溫悅汐的肩膀,“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你要知道,這藏寶圖可是印在了我的腦子裡,我就算是閉着眼睛,也知道該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