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潤州醉含笑救出祖悲秋後,和鄭東霆一刻不敢停留,將半死不活的祖悲秋放到紫竹椅上,揹着他日夜不停的疾馳,雖說鄭東霆內功精純,輕身功夫宇內稱雄,但祖悲秋兩百多斤的體重,終是讓他累得不輕,當他將祖悲秋放到西湖旁的醉翁亭上時,已經累的只剩下喘氣的分兒。
“師弟,我給你的輕功秘籍拜託你快點練,在這樣下去,我得活活被你累死” 鄭東霆抓起酒樓夥計端上的,咕咚咚直着脖子痛飲。
“師兄……醉兄……..你們…..就讓我被他們抓去好了,我….我是不想活了。”祖悲秋在座位上愣了一會,終於支支唔唔地說
“師弟,你可真會大喘氣,我從潤州把你救下可是三天前,爲了幫你逃命都快要累死了,你現在才說這話。”鄭東霆狠狠的說道。
“祖兄,爲了一個女人,還是個不愛你的女人……值得嗎?”醉含笑忽然開口,淡淡的問道。
“餓…恩……”祖悲秋摸摸自己的腦門,似乎連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想什麼,終於憋紅了臉低下頭去。
“這些天我一直想問你,爲什麼發了瘋一樣自認是洛家血案的兇手?不過現在看來你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是不是?”鄭東霆說道。
“我……我想……”祖悲秋擡起頭,輕輕用手撓着自己的下巴。
“洛秋彤拒絕和你一起回益州,你萬念俱灰,了無生趣,但是從心底深處卻又拒絕接受和洛秋彤就這樣結束,承認自己是殺洛家滿門的兇手是目前唯一可以將你和洛秋彤拴在一起的方法。所以在潤州碼頭你才放出想要死在洛秋彤手上的瘋話,更加大打出手。這一切都是爲了引起洛秋彤對你的注意。去哦這樣說對不對?” 鄭東霆冷冷道。
“師兄,你……你簡直說得……”聽到鄭東霆的話,祖悲秋激動得抓住了他的衣袖用力搖着,另一隻手指着自己的心口,“你簡直是說道我的心坎兒裡去了,這些天我覺得我就變成了另一個人,但是經過你這麼一說,我的確有這樣的想法。但是你怎麼能……怎麼可能知道這麼清楚?”
“師弟,你的這些經歷我都有過。這是一個人遇到人生重大挫折所必經的階段。剛開始,你會拒絕接受。這個階段持續一段時間之後,你會感受到徹底的憤怒,天愁地慘,憤世嫉俗。接着,你會開始妥協,積極試圖改變現狀,最後當着一切都沒有用之後,你就要漸漸開始學會接受現實。”鄭東霆說道這裡撇了撇嘴,“有時候我覺得自己真該去寫本書。”
“那麼我現在處於接受的階段,你說這個階段會持續多久?”祖悲秋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問道。
“因人而異啦。像我,當我第一次發現我學的武功都是師父偷學而來的,我也拒絕相信,用了我一年時間才終於開始對師父感到憤怒。像你,知道現在已經用了十年時間。你在這上面花的時間也太久了,人生苦短啊。”說罷用力一拍祖悲秋的肩膀。
“那我現應該怎麼辦?”祖悲秋不知所措地問道。
“我覺得你應該昂首挺進到第二個階段了。憤怒吧,師弟。你是時候該開始痛恨洛秋彤了!”鄭東霆招手叫來夥計,要了壺上好的女兒紅。
“痛恨她,但我如何才能痛恨自己心愛的女人?”祖悲秋茫然道。
“錯。”鄭東霆擡了擡手中的茶杯,“有愛才有恨,你對她連恨都不敢,又如何去愛。如果你現在仍然恨不了她,就證明你從來沒有愛過她。你對她所謂的感情都是十六七歲年輕人對男女之情產生的幻想。你現在也有三十歲了,兄弟,成熟點兒吧,拿出你的男子漢氣概來。”
祖悲秋用力點點頭,雙手緊握,臉色漲得通紅。
“罵出來!”鄭東霆看着他的臉色,正色道,“像這樣:洛秋彤,你這個賤人!我跟你說,罵出來後你會舒服很多。”
“洛秋彤!”祖悲秋憋紅了臉,從嗓子裡生生擠出,“你這個……”
“你這是發怒還是發情?用點心好不好,把怒氣使出來,用力吼出來,罵人一定要連名帶姓說出來才過癮。”鄭東霆雙手握拳用力一晃。
“洛秋彤,你這個……賤人!”祖悲秋右手用力向前一劈,做了個斬殺的動作,聲嘶力竭地大聲吼道。
“好!這纔是我的師弟,接着來!”
“洛秋彤你這個**,**,該千刀萬剮的江湖活寡婦。”
“就是這樣!”
“你個不守婦道,不守孝道,淫邪無恥,你們洛家滿門不是被人殺的,是被你氣死的!”
“哈哈,好,有創意,我喜歡!怎麼樣,現在心情如何?”鄭東霆喜笑顏開,溫聲問道。
“呼……罵出來後,我心裡好受多了,師兄,這個辦法真的有效!”祖悲秋一邊喘息着,一邊興奮地說,“十年來我第一次感到這麼輕鬆。”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醉含笑忽然站了起來,說道:“快走,各大門派成立了一個輯兇猛,專門捉拿你們的,人快到了,此地不宜久留!”
“什麼?”鄭東霆詫異的問道,就在這時,一聲聲大喝傳來:
“抓住屠滅洛家的元兇!”
“生擒祖悲秋,活捉鄭東霆!”
“祖悲秋,鄭東霆納命來!”
“醉兄,怎麼辦?”鄭東霆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
“涼拌,你帶着祖兄先跑,我擋他們一會兒。”醉含笑沉聲說道。
“那怎麼行,醉兄你帶師弟跑,我來擋他們……”
“閉嘴!”醉含笑一把抓住鄭東霆的衣領,惡狠狠的說道,“你不能施展武功,但我沒有這種顧忌,你帶着祖兄快跑,他們這羣沽名釣譽之輩是不會把我怎麼樣的,快跑!”
鄭東霆注視着醉含笑的眼睛,最後狠狠的一點頭,將祖悲秋甩到了背上,發足狂奔,絕塵而去,只留下輕輕的一句話:“小心!”
“師兄,醉兄他要幹嘛?”祖悲秋看着站在那裡,傲然而立,面對百倍甚至千倍於自己的人卻沒有一絲懼意,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他是條漢子,我鄭東霆佩服他……”鄭東霆扭頭看了那個身影一眼,狠狠地一甩頭,發足狂奔而去,心中默默的說道:“活着回來……”
“鄭東霆,果然好輕功,讓我歐陽飛來會會你!”
“你的對手是我!”醉含笑一聲輕喝,持劍攔在了歐陽飛的面前。
“你是何人?”一身白衣的照妖劍客歐陽飛沉聲問道。
“醉含笑。”
歐陽飛瞳孔一縮,繼而大笑道:“哈哈,好,早想領教醉兄武功,可惜一直無緣得見,今日倒是了了我一樁心願,出招吧!”
“請!”醉含笑話音剛落,一蓬疾如星雨的燦爛劍光,頓時罩住了醉含笑的全身上下。
……